太后的人是最快抵达金吾卫廨署的。
在见到段焱后,神神秘秘的说了些什么,来人的脸色变得不太好。
房星绵趴在门缝里不眨眼的盯着,“只能看得到他说‘太后很是忧心’和‘挡路者死’。”
她头顶上是燕玥,低头看了她一眼之后按着她的小脑瓜拨到后头去。
“段家始终在刑州不入京城,都说太后与段家不亲近,现在看来皆是假象。”
被扒拉到一边儿的房星绵脑子里一闪,在她的梦境预警之中,好像听到过柴珩不解的说过一句话。
他说:父皇为何忽然要置刑州段家于死地?父皇与太后岂不是要母子决裂!
所以太后跟段家真的会做出让多疑的皇上忌惮之事!
让她不由想起万胜园里抓住柴逊和沈三娘私会一事,太后的手笔、燕玥也是其中一环,他跟太后又是怎样的关系?
没听到她说话,燕玥转头看她,正好对上她疑虑重重的小眼神儿。
“怎么了?”
“就是忽然觉着世子水好深啊!”
他莫名的扬了扬眉,倾身靠近几分,“害怕了?”
眨了眨眼睛,她诚实道:“一些些。”
忍俊不禁,“到底是如何忽然觉着我水很深?你这小娘子把疑惑说出来,我也挑能说的告诉你。否则你肯定乱琢磨,兴许还会给我乱扣帽子。”
他不希望她胡乱猜测他。
“你跟太后是什么关系?”她选择直接问。
“没有关系!而且,她怕是会想杀我。”
“那你们是如何合作的?揭破柴逊和沈三娘私会就是你们联手做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点了点头,“你还真猜对了,守在红嘤阁外的人就是我派人引开的。”然后沉进了万胜湖,现在八成被鱼吃的差不多了。
但他并没有直接与太后合作,甚至太后都不知道出手的是他。
就说他水深,太后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却不知她也是被别人利用呢。
“那你为何参与此事?”
太后针对柴逊就很是莫名,他也积极参与更为奇怪。
“因为马黄就是听从了他的指使,故意去纠缠你的。”
“原来是他。”
难怪马黄在大理寺经受了很多刑罚他都不说,情有可原,毕竟在他看来齐王将是储君。
而柴逊针对自己那就更简单了,因为阿爹说过他不配储君之位。
而且她发现了一件惊人的秘密,所有对她不怀好意的人都没落得好下场。
柴珩、马黄、柴逊、沈抒……
她好像才是那个百克的体质。
但也非常明白,这其中少不得他的手笔。
燕百克果真是个水很深的家伙。
“把我的同心结还给我。”她忽然道。
燕玥面色一变,“你的任务还没做完,现在不能给你。”
说完他转身就出去了。
房星绵欲言又止,她的意思是再编一个给他,那个同心结是当初编给柴珩的。
可这人……还固执的让她做他狗腿子。
不编了,不送了!
柴鑫来接柴喜,不同于以往万事稳妥的样子,面上是掩不住的焦急。
上了马车,柴喜正说自己如何帮他出气暴打段焱呢,柴鑫忽的发火了。
“简直胡闹!好好做你的县主,吃喝玩乐什么都行,你惹段家人做什么?”
被训斥,柴喜几分委屈,“还不是因为当年你被他爹打的头破血流的吗,不然我理他作甚?”
柴鑫一哽,“明日送你出京,你去外面待一阵子。”
“为什么?淮阳王府有那么可怕?咱家还是平阳王府呢,怕了他们不成!”
“我是为了你好。”
柴喜还要说话,外面传来预警的喊声。
马儿嘶鸣,他赶紧将柴喜扑倒在车板上。
嗖嗖。
几支箭穿透了车壁,尖端锋利带着寒气。
很快袭击停止,死了两个下人。
柴鑫把柴喜拽起来,死死盯着她,“现在明白了吗,明日一早便走。”
柴喜不明白,虽受了惊吓但却知道自己可能无意间戳破了什么大秘密,跟段家有关,跟太后有关。
阿兄当是知晓,但他不能说。
房星绵姐妹俩一直没等来阿娘接她们,不由几分奇怪。
她们离家时阿娘在家的,距离金吾卫上门通知已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吧,她还没来……那就证明她不在家。
“我送你们回去吧。”
由大将军燕玥来充当家长,送她们回家。
姐妹俩:“……”
她们又不是不认识家。
一队金吾卫护送姐妹二人回家,在进入房府所在的那条街时,大家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烟熏火燎味儿。
最初还以为是谁家走水了,可往自己家的方向看,那袅袅升起的烟分明就是从她们家飘出来的。
快速的跑回去,只见她家院子里果真在进行着什么神秘的活动。
四个穿着疑似道袍的中年男人手持桃木剑正在做法,老夫人由橘香扶着,管家脸上顶着一个大巴掌印极其无奈的站在一边儿。
中央燃烧着好多香的祭坛里还竖着一个木牌,上头刻着生辰。
乍一看以为是阿姐的,但房星绵很快就明白是田阿春的。
“祖母,你在干什么?”
看到她们俩回来,老夫人有那么一瞬的心虚。
但很快就挺直了腰板,“还能干什么,我觉着她死前必定咒了咱家。你阿爹、阿兄接连外派,你还不知能不能嫁出去,肯定与她脱不开关系。
我这都是为了你们好!”
“祖母既然是为了全家好,为什么非得赶在我们和阿娘都不在家时搞这些东西?
还有这些人,你们是正经道门人吗?我看你们就是骗子,谁找来的?”
挨了老夫人一巴掌的管家立即告状,“橘香找来的。”
橘香瑟缩了一下。
房星绵杏眼瞪得圆溜溜,“平日里看你温顺老实,你就找了一堆骗子来家里骗钱?”
“二姑娘我没有,是老夫人做恶梦说阿春找她来了,我这才想到请道门高人来家里驱邪。
我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骗子,反正是市面上最便宜的。”
“你吵什么?我做恶梦你们不管,找人来驱邪你倒是叫骂起来。
你阿娘一整天不见影子,你们姐妹俩也往外跑,没一个在我跟前尽孝的。
你阿爹不在家你们便开始欺负我这老太婆了是不是?”
胡搅蛮缠,这家里没人是她对手。
就在这时,检查过那几个做法事之人的燕玥走到了她旁边,“去年皇上下旨命全国州府剿杀披着道门外皮,暗地里行贿买官卖官的贼子。
他们就是。”
房星绵咬紧牙齿心一沉,把手举高高,“大将军,我举报我祖母引贼上门,你抓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