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萍身边依旧有侍女跟着,但不是上回在煦园时跟着的侍女了。
这两个一看那体型就知功夫不错,走路时踩在地上像豹子一样,拥有这样步伐的女子房星绵只见过阿姐。
她没敢靠过去,这个时候去跟孔萍说话,若到时她不见了自己是第一个嫌疑人。
鬼鬼祟祟的观察,同时还得躲避被其他人看到,她一个小娘子做的特别的娴熟。
和鲁跟着她,严重怀疑她经常干这种鬼祟之事。
“你是不是总暗中观察旁人?瞧你这步伐和寻角落藏身的样子,惯犯啊!”
“哼,你们这些有功夫的人还需要天长日久的练习,我看几本书就能学会。
而且我还知道那两个侍女在跟孔萍说什么。”
和鲁看了一眼,距离有点儿远,他的耳力不足以听得清楚。
“说什么?”
“在警告孔萍不许跟任何人说话,老老实实的听从她们的安排。”
她复述了一下后脸色不太好,什么安排呢?
和鲁皱起眉峰,“她不就是孔修的孙女儿吗,哪有那么重要?”
房星绵看了一眼无知的他,“你根本不明白孔修老先生在寒门学子间的声望。现在孔家仅剩孔萍一个人,如果她把自己祖父惨死的前因后果公布,逼死他的人会遭天下学子唾弃。
寒门学子看似没什么力量,家境贫寒求学艰难,可你听说过那么一句话没,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会闹得很大的。”
“那孔修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城里的传闻是,姜道奉旨去请孔修将先帝晚年发生的那些事免去,不写了。
毕竟先帝死的可以说是很憋屈,流传下去简直给他一生抹黑。
但孔修拒不从命,千牛卫大将军闫寒情急之下火烧孔修的家,把老爷子活活气死了。
他对大晋内部的这些事不感兴趣,现如今因为房星绵巴巴的说,反而很想知道。
不过这小娘子能让他高兴才怪,她斜着眼睛古古怪怪的瞥了他一眼,“你个外国人打听这些干什么?”
“……”
逐渐有人过来,他们也不适合躲在这里。
在距离不远的地方找到了等着的云钗玉桐,她们俩都吃饱了。
“看来兰楼的点心很合你们胃口。”
她们俩弯着眼睛笑,的确挺好吃的。
就在这时,有人顺着长廊走过来,居然是段家兄弟还有包浔。
段焱走在前,段岐和包浔走在后,后头还跟着一行下人,从步伐看得出都有功夫。
曾经发生过冲突,一眼看到房星绵与和鲁,不可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来你们要好事将近了,相中了一个蛮夷之地的废柴王子,你眼光可真好。”
段焱出言讥讽。
和鲁慢慢的挽袖子。
房星绵则着重的看了一眼后头的段岐和包浔,蓦地抬手搭在了和鲁的手臂上。
“段公子说的没错,我的眼光就是好。粗鲁的君子和奸险的小人,我当然选择前者。”
和鲁扭头看她,感觉到她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很用力,就是不让他动手的意思。
若按往常他会听才怪,可此时莫名的就听了,甚至心头那股狂躁都渐渐平息了。
“有眼无珠说的就是你!不过也不稀奇,你就是没有那个享受荣华富贵的命。”
段焱讥讽着走近她,盯着她的脸还特意说了一声,“你不止没那么好的命,甚至都没有那么长的命。”
“阿焱!”
段岐忽的出声,制止了段焱再说下去。
房星绵依旧紧紧扣着和鲁的手,他手臂硬的跟石头似得,处于暴怒边缘。
不过她面对威胁笑容依旧,一点儿不带生气的。
段焱哼了一声走开,段岐和包浔走近。
段岐还微笑致意,可包浔那眼神儿……居高临下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等等,十分复杂。
他们走过去,后头跟着的人也一并随行而过。
房星绵扯着和鲁后退几步,看着他们只在相距不过二十丈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和鲁狠狠瞪了那边儿一眼,“拦着我作甚?到现在还抓着我手臂,怀疑你占我便宜。”
房星绵立即把手挪开,示意他坐下她才小声道:“你没发现他们身后跟着的那几个人不对劲儿吗?看样子不像护卫反倒像监视。
而段焱也像在故意激怒你,一旦动手那些人还是会像护卫那样帮他们,保不齐被你打死,岂不是合了他们兄弟的意?”
和鲁又转头看了一眼,“看他们此时的站位,的确不简单。
行啊,又亮又大的眼睛没白长,挺好使。”
不理会他那损人语调的夸赞,房星绵又皱起眉头,“可包浔刚刚看我的眼神儿不对。”
“有什么不对的?还不是那死鱼眼。”
发现这才是他真正骂人时的样子,房星绵噗嗤笑了出来,“她明显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眼神儿,怎么就死鱼眼了?
我觉着不对,他们兄弟这般张扬的跑到诗会来,包浔拖着刚刚痊愈的身体居然也来了。
盯着点儿,看看他们是不是想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
和鲁不知不觉的就听她指挥了,不时的往那边儿看一眼,三个人都背对着这边坐着看不见脸。
孔萍也在视线可及内,她根本不走动,隔着树影能瞧见她的身影。
再加上坐在那边儿的段家两兄弟和包浔,他们居然都聚在一块儿了。
房星绵盘算着怎么解决掉孔萍身边那两个侍女把她带走,和鲁倒是能帮忙……
但她实际上不想让太多人知道,知道的人越少孔萍越安全。
正琢磨着呢,她就闻到了一丝丝不太一样的味道。
吸了吸鼻子,她扭头环顾四周。
和鲁一看她那样子,不由道:“闻什么呢?”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烧起来的味儿?”
他也立时嗅,摇头,“知道你家有条阿黄,狗鼻子也传授给你了?”
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我最近天天玩火,这味儿太熟悉了,肯定有哪个地方烧起来。”
站起身四处看,眼下这兰楼处处都是人,若真走水那可真是不堪设想。
见她急了,和鲁直接跃下亭子翻身跃上房顶,站得高望得远,他站在这儿往北边一看直呼一声好家伙。
一甩袍子跳下来,看着房星绵着急的脸,“北边那些平日里锁得死死的高墙是不是武库署?着火了,浓烟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