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这明显赖着打算不走的猫,李竹也没法子,赶走了说不定还会来,而且猫还记仇,要是驱赶时惹恼了它,说不定还给自己捣乱呢。
思及此,李竹决定随它去吧,她还是先睡一会儿,养足精神,还有许多事等着做呢。
硬邦邦的床板铺上芦苇垫子后又被铺上了李竹随身带来的薄褥子,比之前光秃秃的硬板子睡起来舒服些,等李竹醒来的时候,日头有些下垂,天也阴阴的了。
李竹揉捏了两下酸痛的肩膀,有些发愁,真是说什么什么来,不会真要下雨了吧?
她什么避雨的用具也没有,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反正这破屋子只正厅上的瓦片破了,会漏水,其他的遮挡了跟没遮挡都差不多,不进风也进雨。
最最要紧的,是她的吃食不够了呀!
希望只下一两日吧,李竹暗暗祈求。
可再发愁,事也得干。
她瞧着外头还得好一会儿才会落雨,乌云还远远的在天上飘着呢,于是抓紧拿上家伙事,往小溪边去。
把小溪边能够得着的芦苇割的差不多,那芦苇丛也敞开了个大口子,露出了里头潜藏的鸭窝,李竹意外的发现了五枚野鸭蛋。
借着还没完全阴沉下来的日光看了看,有两只野鸭蛋是能孵出野鸭的,李竹把这两枚又放回了鸭窝里,揣着三枚蛋,拖着一大把芦苇,喜滋滋地回家了。
到院子门口的时候,有细小的雨水开始往下落,李竹赶紧把东西都挪进正厅里,还把水井里吊着的鱼跟水桶、井绳一块儿拿进了屋子。
压在井口的青石板也被搬了下来,这有了雨水,可不能再把水井盖着了。
她忙活的时候,那黑猫就一直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黑乎乎一团,偏眼睛又显眼,让李竹没法忽视。
雨水落得慢,细瞧看不见在下雨,只站在天空下,才能感受到雨滴飘打在脸上。
李竹在脸上系了块布巾,用簸箕把西卧房前篱笆旁边堆积的碎瓦片往正厅与院门之间的路上铺洒。
原本定好要铺的鹅卵石小道就是为了防雨天泥泞,后来李竹改换主意用碎瓦片铺路,可一直没抽出空来行动。
如今碰上下雨,趁着雨势还不大,只能先粗糙的铺上一层,待放了晴,再稍加厚铺。
新开的菜地泥土也松散,瞧着浸些雨水就会成泥潭。
李竹在两垄菜地的过道处也铺上了碎瓦,这样既是拦挡下泥土,也避免自己走到这处脚上打滑、摔伤。
菜地的过道铺好碎瓦片,院中小路也已经铺好第一遍碎瓦片时,雨势变大,豆大的雨点打下来,劈了啪啦,把李竹也打回了屋子里。
她在屋里忙活了一通,把一个闲置的木桶被放在正厅漏水的地方,正接着水。
而另一只木桶装满了清水,小木盆正盖在上头。
李竹整理好有些杂乱的屋内,屈膝坐在床板上,面对着屋门,瞧着渐渐雨雾弥漫的村子。
照着往常的时辰,此时天还放亮呢,今日下了雨,天也暗的快,不一会儿,李竹就觉着屋内漆黑了。
也不知是不是今日用饭的时辰不同往常,导致她的脾胃还没适应,中午前吃的那顿饭,李竹这干了不少活,都半下午了,却还不觉着饿。
她又清点了一番自己剩下的吃食,大米、鱼、一块饼子……再点也多不出来,要不就干脆不吃晚饭了吧?
这雨不停,也干不了活,就不用消耗体力,少吃一顿,也能节省些。
此时屋内已经黑的不行了,李竹想着,点灯要费油,编芦苇又需要光,这阴沉昏暗的,还容易伤眼睛,自己还是睡觉吧。
于是,连着六日基本没有在白日停歇过的李竹,终于在第七日决定睡一个长长的觉。
把门关好,水桶、木棍都顶在门后,窗户上的草帘子也挂好,李竹拿出来的逃跑那日穿的旧衣衫盖在身上,包袱垫在脑后,闭上眼睛开始心无旁骛的睡觉。
趁李竹不注意悄悄跟进屋的黑猫疑惑地看着躺下就睡着了,呼吸已经平稳的新“仆人”,她不是前头睡了一会啦?怎么跟它们猫猫一样,也倒头又睡啊。
李竹入睡很快,哪知道身边还有个盯着她不眨眼的黑猫,五日都没做梦的她,此时正在梦里畅游呢。
***
这个梦真奇怪,在梦里的李竹内心腹诽,怎么会有地方挂满了小鱼干呢?
正当她在鱼干堆里穿梭,白日里那只黑猫蹲坐在了她面前,也止住了李竹前进的脚步。
梦里的李竹弯下腰,惊讶地自言自语道,“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黑猫歪歪头,“你好,我的新仆人。”
李竹:“哈?”
黑猫抬抬看不大出来的下巴,“我可是精心挑选了许久,才挑中你做我的仆人呐~喵~,你叫什么名字?”
李竹呆呆地回它道,“我叫李竹……”
“好的李竹,作为我的仆人,你要给我起个名字。”黑猫走近了些,尾巴在李竹脚踝处扫来扫去,像是在催促。
“啊?哦!好的,那叫你…小黑?”李竹挠挠头。
“我觉得白云挺好听的。”黑猫假装没听到李竹的回话,自顾自地说道,“那我以后就叫白云了!”
李竹:那你问我干啥?
黑猫,哦不,白云好像只是为了让新仆人认同自己的存在,以及给自己确认名字,在它单方面的取好名字后,李竹在梦里也开始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就没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外头艳阳高照,这是她逃亡出来的第八日了。
黑猫窝成一团在她手边,李竹试探的喊了句,“白云?”
白云懒散的睁开眼睛,敷衍的回了声“喵”给她,李竹愣愣的呆坐了会儿,原来黑猫真的会通灵啊,都能托梦了!
就这样,十六岁的,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李竹,开始养一只叫“白云”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