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英无奈的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来,把手里的竹篮、艾草塞到老金头手里,“帮我拿着!别乱翻啊,少了一根草我真让你爬着回去!”
老金头避了避胡小英挥舞着的火把,把接过来的东西握在手里,“晓得了晓得了,我是那样乱瞧别人东西的人吗?你快去吧,等会儿天黑了我回家都瞧不见路了。”
胡小英翻了个白眼,这多事的老头,就该让你摔个大马趴!
她脚步快,不到一盏茶,就已经拿着家里的秤回来。
她也不客气,从老金头手里夺回竹篮、艾草,把秤递给他,“喏,抓紧的吧。”
两人到李竹家门口时,李竹正在与白云据理力争最后一口鸡蛋羹的归属。
李竹:“你还吃了我三个蛋!你得赔我三条鱼!”
白云:“喵喵~(赔赔赔,你先把这最后一口喂我嘴里。)”
李竹:“你都在外面吃了好多好东西了,肚子都鼓起来了!我才吃三口鸡蛋羹……”
白云:“喵!(我只尝了半口!你先喂给我的嘛!)”
李竹:“早知道不给你尝那口了。”
说完,李竹把最后一口鸡蛋羹塞进了自己嘴里。
白云瘫倒,幽怨的看着李竹。
“噗嗤”
胡小英没忍住笑出了声。
胡小英:“白云啊,你下回再偷吃,可连半口鸡蛋都捞不着了。”
白云转了个身,用屁股对抗胡小英的嘲笑。
老金头急着回家做饭呢,赶紧把秤递到李竹跟前,“秤拿来了。”
李竹接过秤,转身进屋去称盐,称好后取了个布袋子把盐装上,拿出来交给老金头,又把秤塞给他,“你再称一遍吧。自己开袋瞧瞧啊,离了我家可就不干我事了。”
老金头果然把布袋打开,伸手仔细捻了捻这些盐,还尝了尝,因着夜里黑瞧不大清楚,他使劲往胡小英那火把处凑。
胡小英脑袋一歪,咬牙道,“你要不要再寻个干净碗细细瞧瞧啊。”
老金头没听出她的阴阳话,还赞赏的看她一眼,“哦,对,放在碗里的确瞧得更仔细。”
李竹也没话说了,把布袋拿了过来,把盐悉数倒在一个干燥的竹筒里,“喏,拿回家慢慢瞧去吧。”
她还舍不得这布袋呢,拆了都能做块月事带了。
五两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老金头端着那竹筒虔诚的像对待祖宗,同李竹二人打了声招呼,借了根火把,慢悠悠踱步往家走去。
***
人走远了,胡小英才把竹篮与艾草一起递给李竹,“我来求你办个事。”
李竹刚要伸手,听得这话又把手缩回去。
胡小英险些给她气笑,“手伸出来!怕啥啊你,我又不是求你去上刀山下火海。”
李竹:“那你要我干啥?”
胡小英清了清嗓子,“听呦姐说你要开荒地啊?”
李竹:“昂,得开荒种粮食啊,不然要饿死的。”
胡小英把东西塞进她手里,“那正好,带我一个呗。”
李竹皱眉瞧着这一手的东西,“开荒时你同我一块去不就得了,还给我东西作甚,我又不会帮你干活。”
胡小英听她这么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神情有些不对。
李竹反应过来,“真要我帮你干活啊?”
她瞧着像那么好心肠的人吗?
开荒可不是开菜地那么简单,合适的地首先得靠近水源、好出入,也得晒得着太阳接的了雨,找一块地就够费事了,更别说加上胡小英的,她得找两块。
找到了地,李竹还得把地开出来,这些地上也许有扎根的大树、经年的杂草,光除草、砍树、起垄、清沟,她就至少得重复三遍。
这些活忙完,还得把地里翻出来的草根或是杂草晒干,摞在一块儿点火,把地烧一遍,等到把地里的虫子等烧干净了,再堆上肥,才勉强算是开好了一块地。
胡小英这给的多重的礼啊,让她帮她开荒。
再说了,她相公是南山村本村人,怎么可能没有地啊?
胡小英塌了肩,蹭到李竹身边瘪起嘴,“有是有地的,可是也不知他是怎么侍弄的,千顷地里就长一颗苗!那稀稀拉拉的粮食,还没老金头脑袋上的头发多!”
刚迈入自家门槛的老金头打了个喷嚏,差点没端稳手里的竹筒,他摸摸鼻子,是有些冷,得多加两件衣服了。
胡小英也就是拿老金头做个比方,她嘴角撅的都能挂葫芦,“我也不是要都靠你,只是想着你干活那么利索,想必下地也不会差。家里的田地我照旧侍弄,可新开一块地,也许就比从前的肥沃呢。”
李竹觉着胡小英这是在自讨苦吃,“种地多累你不晓得?自家原本的地都侍弄不过来,还开新地,这不是折腾自己吗。”
她是想说胡小英有些瞎折腾,又怕伤到她,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胡小英长叹一口气,“我在种地一事上没什么经验,从前在娘家都是忙灶台边的活,嫁了人又整日在家料理家事和绣花。如今来了山里,总得学着下地干活,我男人又不在家,我难道就真的在家啥也不干,就给他带侄儿?”
李竹把手里的竹篮递回去,“你才嫁进来多久?急什么,一步一步来,能先把家里的菜地弄好就不错了,等日后你还想开荒,那时我一定帮你。”
胡小英不是什么犟种,她觉着李竹说的有道理,便打消了随李竹一起开荒的念头。
可见李竹把竹篮拿回来,她嘻嘻笑了声,悄悄站远了些,“再有两日就端午了,你就当这是我送你的节礼吧。艾草又不花钱,我摘了许多呢,这把你留着。”
李竹:“什么节礼呀,你帮我许多回,我都没给你送过什么呢。”
胡小英不说话,示意她自己瞧,只不动声色的离得更远些。
果不其然,李竹揭开竹篮上的布,瞧见里头是半块食指长、指节宽的腊肉,就要把竹篮推回来,一伸手却落了个空,胡小英已经离着她老远了。
李竹佯怒,“你这是做什么,送这么贵重的礼,存心让我过意不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