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被几匹狼一起围攻,刚开始还能勉强护住自己。
可是很快,他就变得体力不支,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胤禛也同样如此。
狼群甚至懂得分而化之。
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机会凑在一起。
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很薄弱的。
胤禛又一次咬着牙,撕开往自己身上扑咬的狼之后,再也顾不上形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湿咸的汗水流进了眼睛里。
他下意识用力眨了眨。
却在睁开眼睛的瞬间,惊恐又着急地喊道:“老九小心!”
随即,下意识就飞奔过去,一个猛扑,挡在了胤禟身前。
瞬间,左臂就被扑上来的那匹狼,给咬伤了。
“四哥——”
胤禟目眦欲裂,他这会儿不知为何,本来已经疲软的身体,突然又生出了几分力气了。
“啊啊啊——”
他蓄足了力气,猛地站起来,冲着那匹狼撞过去。
狼身被撞飞开的瞬间,胤禛胳膊上也被咬掉了一块肉。
血淋淋的伤口,直戳戳地映入胤禟的眼睛里。
他突然觉得一阵晕眩。
原本还能站着的身体,下一秒就向后倒去。
好在临昏迷之前,他好像听见了老十的声音。
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啊。
还不错。
至少没有葬身狼腹。
否则这死的也太没有尊严了吧。
还有四哥,希望他……没事。
“说说吧,”康熙站在桌子后面,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简直能把人给活活冻死,“好好的行宫外面,怎么会突然狼群呢?”
底下跪着的一群人,一个个都冷汗直流,根本没人敢吭声。
这……
他们也确实不清楚啊。
毕竟谁能想到,都已经全面戒严过的行宫,周围竟然会出现成群结队的狼。
还伤了雍亲王和九贝子!
“禁卫军统领何在啊?”
康熙见没人答话,心里的怒火蹭蹭往上涨,“你,就是这样护朕安危的?”
图里琛不敢为自己辩驳,只能一个劲儿的请罪:“奴才罪该万死,请万岁爷惩处!”
毕竟,谁让这是他的过失呢?
说句没良心的话,幸好今天被咬的人是四爷和九爷。
要是真伤了万岁爷……
图里琛都不敢想,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往里填!
“如今乃多事之秋,”康熙沉着脸,“朕许你戴罪立功。”
而后又轻飘飘地威胁了一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啊。”
康熙的疑心病又犯了,他总觉得今晚之事,恐是背后有人指使,于是就更加需要做好万全的应对。
图里琛当然不可能推拒,他一口应下:“是,微臣定不负皇上所托!”
因为他也很愤怒。
这件事情,会大大降低他在万岁爷心里的信任。
身为禁卫军统领,皇上的近侍,一旦失去了信任,那么,很快也就会失去他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图里琛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个地位。
他必不可能允许有人破坏他拥有的这些东西!
“好!”
康熙沉声激励道:“不愧是我大清的巴图鲁,图里琛,朕命令你,一定要找出整件事情的真相!”
康熙还是觉得,是有人想害他。
只不过自己刚好身体不适,一直待在行宫里面没有出去。
所以才会让老四他们,替自己挡了灾。
不过,康熙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他老了。
怕死怕生病怕受伤。
而老四他们,还很年轻呢。
“随行的太医呢?”
康熙揉了揉胀痛的额头,厉声吩咐道:“叫他们务必给雍亲王二人用最好的药,一定要把人给朕治好了!”
梁九功自然是满口应下。
脚下也丝毫不敢耽搁。
连忙去传达口谕了。
“怎么样怎么样?”
胤祺急的团团转,“我四哥究竟怎么样啊?”
他现在满心都是懊悔与愧疚。
如果不是自己拉着四哥,大半夜的不睡觉在那里喝酒。
四哥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
一想到,自己当时领着一群侍卫赶过去的时候,四哥浑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有那么一瞬间,胤祺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变凉了。
至于老九。
呵!
那就是个祸害。
祸害遗千年。
他才不会轻易丢掉性命。
没看见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了吗?
看见脚都受伤了还不安安生生好好待着,却蹦来蹦去的胤禟。
“你小声点!”
胤祺下意识皱眉呵斥道。
“我,我不是也担心四哥嘛。”
胤禟难得没梗着脖子犟嘴,而是低着头小声地说了一句。
“回恒亲王……”
老太医总算是检查完并为胤禛包扎好了伤口。
刚准备回禀,就被胤祺给打断了。
他摆着手,直接了当的表示:“不必在意那些虚礼了。”
“就直说我四哥究竟怎么样了吧?”
老太医道:“是,雍亲王小臂上的伤势过重,包扎过后虽然血止住了,可……”
胤禟也跟着急了起来。
“可怎么了?!快说呀!”
他恨不得冲到老太医面前,钻进他的脑子里去。
“可就怕,夜里起烧啊。”
老太医也是无奈,他没想到,传闻中一直和雍亲王不和的九贝子,竟然这么关心对方。
看来,有时候传言确实不可信啊。
“那怎么办啊?”
胤祺很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雍亲王府。
奉安院。
正院那边终于派人来打听消息了。
钮钴禄茹贞激动的脸颊都有些泛红了。
她把换好衣服的绿蜡喊出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一字一顿问道:“准备好了吗?”
绿蜡吞咽了一下唾液,双手握拳,看上去紧张到不能行,“奴婢,准备好了。”
“好绿蜡,”茹贞为她安抚情绪,“隔着门窗呢,不会有人发现的。”
绿蜡勉强扯了一下嘴角,露出来一个僵硬的笑。
然后,就在心里为自己鼓劲儿打气。
格格说得对。
隔着门窗呢,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不对劲儿。
更何况,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偷偷模仿杏儿。
肯定不会有人察觉出来的。
等她踏进到后院里早就准备好的房间里后,视线一下子变得昏暗。
绿蜡适应了好一会儿。
才慢慢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被窝里面很暖和,让人昏昏欲睡的。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交谈声,她才猛然惊醒。
来了!
绿蜡目光一凛。
“主子,您这个时候出府,恐怕不太好吧?”
荣安院,春秋听见自家主子突如其来做的决定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震惊之下,不赞同的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可我,放心不下。”
从昨天晚上开始,念安就眉心狂跳个不停。
一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春秋抿了抿唇。
她不懂主子究竟在想什么,但也是第一次见主子这般焦虑的样子。
“奴婢有一个想法。”
她扣着手指,心如擂鼓地开口。
“什么?”
念安抬起头,催促道:“说吧。”
“您……”
春秋舔了舔嘴唇,根本不敢抬头,“您要不扮成奴婢的样子,这样出去也不会引起注意了。”
福晋这些日子可没少盯着她们荣安院。
所以,能少留点话柄,还是少留一点吧。
“噗——”
念安突然一下笑出了声。
笑到眉眼弯弯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之前脸上的阴霾。
春秋怎么这么可爱啊?
“不,不行吗?”
春秋后知后觉的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傻姑娘,”念安突然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模样,底气十足地表示:“我想出府,还用不到这样的手段。”
她有的是办法,让福晋为她破例。
“走吧,”念安直接起身,“去正院。”
春秋虽然很不理解,却一句话都没有多问的跟了上去。
很快,主仆二人就来到了正院。
“见过荣安侧福晋,”绿萝竟然把人给拦在了外面,“福晋这会儿正在礼佛呢。”
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您若是无事,不如改日再来?”
念安也跟着笑了笑。
不容拒绝道:“绿萝姑娘还是进去通禀一声吧。”
“毕竟,”她笑得意味深长,“如果错过了得知这件事情的机会,想必福晋会懊悔终生的。”
绿萝心头一颤。
总觉得荣安侧福晋话里有话。
什么事情能那么重要?
她才不信!
可是,一颗心其实已经动摇了七七八八了。
“侧福晋稍等,”然而,被逼迫的感觉很不好受,她脸色都冷了下来,“奴婢,去去就回。”
念安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甚至还挥了挥手,好脾气地说道:“我等你哦。”
春秋却见不得有人给自家主子使脸色。
就连王爷都不敢这么对她们家侧福晋!
绿萝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她凭什么?!
看着气呼呼的春秋,念安一脸不在意地安抚她,“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之人,何必放在心上呢?”
春秋顺着主子的话想下去。
颇觉有道理。
于是也不再气得跟个河豚似的了。
只是在看见绿萝的时候,还是小心眼儿地哼了一声。
充分表达了她的不屑。
“福晋说了,请您进去。”
绿萝匆匆赶回去,可是回来的却很慢。
不难想象,就是故意在晾念安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