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直截了当的回答,说什么她也是不可能为这人殉葬的,抬眸对上他危险的视线,尽管惧怕可是面上半分也不让。
谁知那男人皱了皱眉,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将视线挪开。
“我累了,先出去。”男人紧闭双眼,明显下了逐客令。
周菱没犹豫,转身就想跳着出门,还没跳几下就又被刘永拉住,厉声道:“你不准走,从现在起,他就是你男人,你得寸步不离的守着他。”
“都出去。”榻上的男人微微睁开眼,愠色地说了句,紧接着又闭上。
“这,可是..........。”刘永想说今日无论如何也得守着他,毕竟那疯郎中说他活不过这月,明日便是这月的最后一天。
一年前,他遇狮袭击,若不是谢逸相救,自己坟头的草怕是都八丈高了,事后又给他一本武功秘籍,还教他如何练习,好应付山中猛兽。
两人相熟过后,刘永便将山上的屋子挪到山下,盖在他院子的旁边,恩情都还没报答完。
如今老谢都快死了,又岂会放任他不管。
“去,照顾好你男人。”
沉浸在如何逃跑中的周菱被那身后之人重重地推了一把,“别想逃跑,你的卖身契在我手中,出了这个门说不得会被当作黑户抓起来,死得更惨。”
合着她天煞之命都白胡诌了。
周菱被这一推险些栽倒,好不容易站稳,跳着转身:
“我没想逃跑,不是要照顾人吗?你倒是先给我松绑啊?”
周菱没好气地说道,她做什么了,他怎么就变成自己的男人了?
“哼,最好是没有。”刘永冷哼将她身上的绳子解开,再次警告:“我就在外面等着,你要是敢从这出去,便死定了。”
丢下这句,他才幽幽转身出去,将门锁住。
床上那男人闭着眼,不置一词,周菱也不是自讨没趣之人,打量一圈身处的屋子,门窗都从外面锁住,四周又是结实的木头。
她要逃,便只能从大门走,外面的身影还在微微晃动,看样子满身的腱子肉她应该是打不过的。
想来想去,目光最后落在双眼紧闭的男人身上。
“喂,你是不是要死了?”
见他没说话,周菱走近几步,正色道:“你能不能先给外面的人说说让他把我放了,可以吗?”
榻上男人双眼紧闭,没开口搭话。
“大不了等你死后,我逢年过节给你烧纸。”
一连串的诱惑,等待她的依旧是沉默。
周菱见怪不怪,毕竟穿越的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那这样,看你年纪轻轻,你应该有未尽之事,只要你说,我尽量办到。”
闻言,男人倒是虚弱的睁开双眼,偏头打量着她,随后微不可察地冷哼一声。
看到他不屑的眼神,周菱深感无力地垂下头,明白他的嗤笑从何而来,瞬间蔫巴。
低迷也仅仅只维持了半刻。
他求死自己管不着,可她不能坐以待毙。
周菱本能的上前握住他的手腕。
指尖刚触碰冰冷的皮肤,周菱清楚地感知男人身上的战栗。
触碰间隙,他皮肤像是伸进岩浆里,谢逸下意识缩回,“别碰我。”
周菱蜷缩着手指,这事关自己的生命,容不得他想不想。
她再次将他的手抓住。
“碰一下怎么了?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你们要是不买我,我能有机会在这里摸你的手吗?”
她察觉男人的抗拒,便拿出之前那套威胁小孩子的术语:“听话,别乱动,不然等会打屁股哦。”
榻上的男人苍白的脸颊上染过一抹红晕,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其他,拗不过干脆将头偏向一边,生无可恋。
她感知到虚弱的脉搏跳动,周菱眉头越蹙越深。
“体内的毒………是你自己想死?还是别人害你?”
从脉象上来看,这人至少服用慢性毒长达十多年,瞧着年龄也不过二十多的样子,能主动吃这么久的药看来也是个疯魔的。
不过她这句话也是多余问的,此人脚筋被挑断,也绝不会是个善茬。
心中疑虑,握紧的力道却松了松。
现在她手上没有东西,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清毒又得费一番周折。
若是那件东西在,不出三月便能解毒,这样她眼下的困境便能迎刃而解。
男人骤然反转拽住她纤细的手,漆黑的眸子直直地望向她,沉声道:“你如何知道?”
周菱懊恼,如今她是南村的小村姑啊,于是讪讪道:
“之前家里牛经常闹病,我便去学了几天岐黄之术。”
他中毒这件事情没几个人知道,就连神医晓天下也是观察了三年才摸清楚,一个医牛的村姑能把脉出来?
听柳永说过她的身份,握住的手明显也是老茧横生,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可是为何从她眼中却见不到丝毫的畏惧害怕。
反而有种隐隐的兴奋呢?
“不信啊?”周菱将手挣脱出来,“信不信随你,反正再不解毒,你没几天好活的了。”
男人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子。
“你是谁?”
已经退了几步的周菱嘴角扯动,“你是说以前,还是现在?”
“现在。”
“没听见刚才那人说你是我男人,那我现在就是你媳妇。”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左右这个身份她又不吃亏,毕竟他现在也干不了事,说不定他一高兴就将她当个空气给放了。
闻言,男人紧了紧后槽牙,忽视她的轻佻之语,反问道:“既然你知道是中毒,那你可知解决的办法?”
谢逸在此等了一年,本来早已经做好随时离去的准备,可是经她漫不经心地几句话,竟然又多了几分希冀。
“不知道。”
周菱边说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余光瞧见榻上之人暗下去的目光,缓缓开口:“不知道我跟你说什么?”
闭眼的男人又微微睁开,偏头看向周菱,视线闪过狐疑。
“不信?”周菱反问,“那我不强求。”
榻上的谢逸,没再说话。
就连神医晓天下都解不了的毒,一个医牛的村姑能有什么办法,他怕是人之将死,糊涂得过了头。
............。
床上的人躺着,周菱坐着,屋内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气息她在医院待了将近十年再熟悉不过,那些绝症的病房便是这种死气沉沉地味道。
她下意识望着颀长的身躯,转身敲了敲门:“喂,你先放我出去。”
外面刘永依旧是一副欠揍的语气:“不行。”
“那他死了,我能走吗?”
尽管知道他的想法,周菱还是忍不住再次确定,毕竟谢逸起初那么反对,他又好像很听那男人话的样子,想来不会强求让她殉葬了吧。
“我说过,买你来的目的就是生死都陪着他。”
周菱休息这么久,身体已经恢复些许力气,使劲踢了踢门,大声喊道:“救命,救命啊.........”
她不知喊了多久,床上的人纹丝未动,外面的人一句不回应。
她又累又饿,索性翻身上床,躺在男人身侧。
“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