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不熟吗?同床共枕的陌生人而已。
“我昨日看后山茂林丛生,我想进山去采点药草。”
这话她是盯着那桌子上的五十两银票说出口。
谢逸也察觉到她的视线,轻咳一声,“你说的诊费过几日便全部给你,桌子上五十两,你可以先拿着。”
“行。”她快速地将那五十两揣在衣服里面。
“这些钱,你要是需要买药,可以先应付着用。”
周菱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以为她去山里采药是因为没钱,她尴尬地笑了声:“山中采的药,炮制好可能比医馆的那些要好。”
谢逸点了点头,既然让她医治,那便就只能选择相信。
“随你。”
她不能说现在已经有解决办法,只能先用这个借口,这男人没担心他拿这五十两跑了,倒是出乎周菱的意料。
想及此处,还是将心中疑问说出了口,打趣道:“我要是拿着五十两跑了,你会不会做鬼也不放过我?”
床上之人身躯微颤,倏地睁开眼睛,眼底闪过阴沉。
不过很快便被他压下,紧接着周菱便听见他毫无温度的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点我还是知道的。”
虽是床榻上的病弱之人,这句话声音也不重,从他嘴里说出来却丝毫不违和,甚至还多了几分气势逼人。
周菱笑而不语,都差点将她的祖宗三代刨出来问候了,还疑人不用。
“不行,你要什么东西,给我说,我上山去给你采。”刘永愤懑地从外面进来,只差没脱口而出说出那句,‘我看你就是想逃走?’
周菱满脸黑线,没好气地说道:“想要解他身上的毒,至少需要几百种草药,我给你说了,你能全部带回来?”
“我......我.....”刘永说了半天都没说出所以然,最后干脆指着她,大声道:“我不能,你就能了?”
女人都是些头发长见识短的人。
要是她能知道药材,自己干脆别姓刘了,改姓周吧。
周菱见状,也不多说,直接拿起碳石在木板上像模像样地画出一棵草药,“我只画一遍,你记好,到时候他要是有个什么好歹,那你就是杀人凶手。”
周菱画好,将木板放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擦掉,又开始画。
“等等。”刘永越看越恼火,他大字不识,更别说这些花花草草,“我又不是郎中,你画的这些劳什子的玩意,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那你还在这瞎耽误事?”
刘永黝黑的脸更加难看,只得将目光挪向谢逸,心想这女人没安好心想逃跑,他肯定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谢逸打量她好一会,才开口道:“让刘永同路,有什么危险也算有个照应。”
周菱知晓他是不放心,怕她拿钱跑了。
等着吧,等以后她要让这男人双手将卖身契放在自己手上,恭送她离开。
这句话等了半辈子,也没等到,不过这又是后话。
很快,刘永从里面出来,身上还背着一个背篓,膀子上挎着一把弓箭,面色铁青地丢下出话,“你要是敢逃跑,你爹娘可还在呢。”
周菱两手一摊,如果不是她这该死的职业操守,还真想看看他与周家那些人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这画面太解气,她可不敢多想,赶紧跟着前面的刘永。
谁让自己在别人的屋檐下呢。
她上山后,原本是打算随便采摘点清热解毒的药物,毕竟治疗谢逸的关键药都在自己空间里,这样她采摘点草药熬制也能掩人耳目,没成想,进入深山不久,她就呆愣在原地走不动道。
要是早点来,她还为那二百两困在此地三个月做什么?
成片的金钗花,这都没人来摘?要是这些放在现代也能发一笔小财了吧,周菱没敢耽误立即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金钗花采摘放好。
一路上兴奋的点就没有停止过,不多时一背篓就已经装完。
刘永在身后警惕地望着前面蹦蹦跳跳的人,看她忙得不亦乐乎,忍不住提醒,“他老谢家还不缺你这一口吃食,采什么野菜?”
“ 这可是好东西,你不懂。”周菱采好药,眨了眨眼,“你不是要打猎,跟着我干什么?”
刘永狐疑地看着她,“你不会是想趁机溜走吧?”
周菱阴恻恻地白了他一眼,“我说永兄弟,咱们能不能几句话不离逃走啊?我要是想走,今早为何不干脆同我娘他们一起走?”
这话也在理,可是刘永还是不信,女人一百斤,九十九斤全都是心眼子,谁知道她心中打的什么算盘,反正他隐隐觉得不正常,除非等他生下恩人的孩子,这事才算完。
“你打一只野猪回去,他服药后身体会很虚弱,吃点有营养的饭食有助于恢复。”
“野猪?”刘永没好气地看着他:“你以为野猪那么好打得到?”
“你不是打猎的?”
他平时打猎大多数只是猎几只兔子,那些大物件不好遇,野猪也是聪明谨慎,更不好逮,之前无意间逮过一只野猪,是换了好些钱,可是最近这几年都没再遇见过,真是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
说归说,不过听到有助于他身体恢复,刘永没迟疑往大山深处走去。
周菱见他走远,赶紧将那筐金钗花放进空间内保存好,新鲜的药材能存储几年都没什么,等有机会再拿去卖钱。
她又采摘好一些寻常的草药,不一会空间放了一半,剩下的放在背篓中。
忽然不远处传来嗷嗷的猪叫声。
周菱立马起身听了好一会,都是猪叫的声音,想不到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竟然真的能逮到野猪。
她赶紧跑过去,只见刘永已经将野猪扛在肩上,对着周菱嘿嘿地笑了几声:“你刚说野猪有营养,一只够不够?不够我再去。”
周菱视线落在他肩上的那只肥猪上,看他这架势,要是说不够他还真能再去整一只。
“够,够了吧。”
刘永看了眼天上的太阳,“老谢的药材你采摘完了没有?”
周菱点点头,晃了晃背篓,“基本齐全,还有几样到时候得去镇子上看看。”
“那行,我们先下山,老谢一个人在家也不知道如何。”
两人下山,回到山脚下还看见几个村民,远远瞧见他们,就绕道走开。
不过,两人都不在意,回去的时候刘永将猪简单的处理好,周菱则进了屋子。
这房子是个小院子,一间厨房,一间卧房,一间柴房,还有一间茅房,在没有多的了。
周菱想,她还要在此待上两个月,看来得尽早让刘永帮忙将那间柴房给收拾出来才行。
这院子旁边是一个小型的茅草屋,那里是刘永住的地方。
一年来,山脚下就这么两户人家,谢逸几乎不出门,村里人更是没见过他,只知道这灾星刘永从山上搬到山脚下了。
若不是周菱的缘故,村里人也不会来他们这小院五里之内。
周菱拿着药丸和水进去后,谢逸闭着眼,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她轻轻地唤了一声,“夫君。”
谢逸闭眼,平静地躺着,不发一言。
“睡着了?”
床上的男人依旧没回。
她将药放在一旁,俯身在他耳边轻声喊道,“夫君,该吃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