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垂眸,冷厉视线落在她认真的笑容上,要不是听到她说过的话,还真以为她是铁了心的想要救他。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再连累她人。
以前是,今后也是。
不过再看到周菱希冀的眼神,低叹一声,好半晌才开口道:“你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我记得,如果人家能同意医治,又能将你治好,我肯定不会再赖在这边不走的。”
周菱见他神色好了许多,继续得寸进尺:“现在我左右闲着也是闲着,要不我先帮你把把脉,等那郎中来了我到时候将你现在的情况告知即可,如何?”
谢逸顿了顿,觉得既然已经答应她暂时留下,也没必要再多浪费口舌,点了点头。
见她同意,周菱生怕他反悔,立马问道:
“去你房间,还是去我房间?”
这几个字饶是平常不过的话语,此刻听起来却让谢逸浑身不自在,可那女人清澈的眼神盯着他像是真的在听一个回答:“跟我进来。”
周菱看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嘴角勾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什么男人至死是少年,我看明明至死是小孩子才对,得哄。
前世那些不肯医治的孩子,她也是用的这招,百试百灵,没成想用在这千年前的古人身上,也一样受用。
.............
此刻华源杏林医馆中,大白天的关上门,屋内正陷入一片恐慌焦灼中。
剑风手中的刀随意插在桌子上:“我管你有没有号,今日若是不将人喊出来,我将你们这医馆砸了。”
医馆的人看着黑衣人拿着刀,身上凌厉气势骇人无比,都吓得抱头不敢动弹。
“壮士,你就算是将这些东西全部砸了,我们也实在交不出来人啊,那周郎中当真每月只来就诊两次。”
剑风对着一帮老顽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你们听说过分水岭上的土匪头子吗?”
众人摇摇头。
“那歪嘴邪神呢?”
众人点点头,不过很快又摇摇头,郑郎中抬眸,稳住气息说道:“不是说歪嘴邪神被镇国大将军招安后就自废封号了吗?他亲口说的世间再无歪嘴邪神的。”
“镇国大将军被人陷害,老子早就不给朝廷卖力了。”
他将斗篷取下,屋里的人只见那嘴巴正是歪着的,眼神凶狠,结实的面部上横跨着一个泛白的疤痕,比那门上镇宅的画像更加骇人。
众人更是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头垂得更低了。
他说得没错,当初就是靠他们分水岭的兄弟们才将谢逸救出来,如今他们都在分水岭,就他还跟在谢逸身边。
他比武比输了,这辈子给谢逸当暗卫还没当过瘾呢,想及此处,他又将长刀取出,那桌子顿时四散开来。
“明日交不出来人,我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歪嘴邪神的刀。”说完偏头喝了一口茶水,然后喷洒在锋利的刀刃上,“听到了吗?”
屋内没一个人敢回。
“嗯?”
“是是是,明日我们一定让周郎中准备好,恭候您的大驾。”杏林医馆的东家也被这阵仗吓得不轻,他是这里的负责人,只得硬着头皮许下诺言。
剑风听到满意的答复,还是严厉地提醒:“老子现在最痛恨的就是官府的人,你们要是敢报官,那就不止是拆这家医馆这么简单了,你们在场的每个人的屋子都得拆掉。”
剑风丢下这句话,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没了踪影。
因为害怕一直躲在角落的吴郎中看见他人已经走了,赶紧蹦出来:“要不,我们去报官吧。”
众人:“............。”
“ 不可,你不是不知道那歪嘴邪神是分水岭的头子,你有几个脑袋敢报官?”东家立即阻止,他经营医馆多年,最是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在周菱身上,昨日他也在现场,暗自观察过一阵她,想来也不是那等子见死不救之人。
他将郑郎中和吴郎中私下喊进屋内商议此事。
郑郎中和吴郎中都在下方坐着,主位上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是他们口中称呼的东家。
郑允一脸为难,目光落在主位之人身上:
“东家,这件事情恐怕不行,周郎中每月只有两天就诊时间,我们之前签订好契书,要是现在反悔,怕是会让她心存芥蒂,况且此人是土匪,医治的人肯定绝非善类,周郎中又是个姑娘家,怕是此事不妥。”
经过昨日的事情,郑郎中对周菱更加上心。
要是因为害怕,将人家姑娘交出去,岂不是有违人道。
“我也知道此事难办,那你说我们应该如何?”
“我认为应该报官。”
朝廷知晓分水岭重操旧业,肯定会派人来,他就不信之前镇国将军能攻上分水岭,就算他不在了,朝廷肯定还有其他人能压制这些土匪的。
吴郎中看着脸色不好的东家,立马说出心中想法,其实他刚刚要不是因为太害怕有生命危险,他都要毛遂自荐的去帮那人诊治。
那人说了有丰厚的报酬,最主要的是他要证明,他的医术比周菱好,昨日种种只不是是她运气好,刚好撞上,而且后面她自己亲口承认有很多药草不认识,就说身为郎中哪里还对药理不清楚的,明显就是医术不到家。
思及此处,他毫不犹豫地说出口:“东家,依我看这件事情不用如此麻烦,周菱资质尚浅,我们医馆有的是资历深厚的老郎中,只要能将患者的病治好就行。”
他只差没说让自己去吧,自己医术还比周菱好。
“不行,歪嘴邪神指明要昨日治疗喝了砒霜患者的郎中,你此刻换人,要是让他知道了,岂不是将杏林医馆架在火上烤?。”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说要怎么做。”吴郎中也没了耐心。
郑郎中思索片刻,犹豫道:“还是报官。”
东家见郑郎中态度坚决,挥了挥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再想想。”
郑郎中起身告辞,可吴郎中还留在屋内。
很快,屋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东家别气,郑老头不懂变通,心还是为着医馆的,这件事情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嗯,吴郎中这样说,可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吴郎中上前,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
最后,东家点点头,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
*
剑风等没人的时候闪现到谢逸屋内,躬身道:“主子,明日郎中就来。”
谢逸点点头,“好好将人请来就行,不管能不能治疗,别吓着人家,该给的钱还是得给。”
“那哪能,杏林医馆的郎中都高兴着呢。”剑风很快答复:
“我自从成了你的部下,做事情都是规规矩矩,最是恭敬,一听说有诊金拿,他们个个都想来替主子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