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解释清楚了。
科尔和马斯在屋子的角落里悉悉索索着,看似在商量着什么,其实只是在避风头,因为……
“求求你了!让姐姐看一看好不好?就看一下!”哨夹抓着别西卜的肩膀,前后剧烈摇晃,表情一秒变三次,时而急得要哭,时而两眼冒爱心。
“不要。”别西卜双腿紧闭,双手各抓着浴巾的一边,牢牢裹着了身子,侧着头,投去冷漠的眼神,“出卖我的身体,就是在背叛一直在照顾这副身体的约书娅。”
“呜哇哇哇!岂有此理!看来我要上手段了——”哨夹捏紧了拳头,即将发动〔暴食〕的〔罪魂〕,强行夺走这条坏她好事的浴巾!
“我要和大尉告状。”
“对不起。”毫秒之间,哨夹就跪倒下来,五体投地,卑微至极,“我不该犯花痴。已经在反省了。”
马斯冲科尔一歪头:这么怕大尉?
科尔比着手势舞,先一根根竖起手指,再指指嘴巴哈气,再把空气抛来抛去:大尉一直想把她的辣条扔了,只是缺一个借口。
对哨夹这么一只不半夜起来偷吃几包辣条绝对睡不着觉的小老鼠,抢了她的零食,就是在踩她的命根子!
别西卜一手抓紧浴巾,一手摸向一旁,拿起一只装着半瓶自制糖水的矿泉水瓶,轻轻碰了碰她的脑袋,待她抬头抬手后,送到她的手里。
“无论如何,辛苦你传话了。”
哨夹感激涕零,抓着瓶子,盖子也不拧,直接就着边边咬下,钻出两个洞来,甜水都要溅了出来,往嘴里挤了一大口。
“谢谢你,小弥撒!”可还没等她抱上去,闻香香,外头就响起了大尉的声音。
“哨夹!帮忙背柴火来!”
“等下!”她冲外头匆忙喊了一句,回头,舔舔嘴,无论怎么说都要闻一闻,留住这份小弥撒特有的鲜味,冲出帐篷,干劲十足。
回过神来,马斯和科尔穿好了打底的衣服,走到了别西卜两边,帮他擦水又套上黑袍。
“谢谢。”
“现在的主要问题是……戒指。”马斯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抵在大腿上,弓着背沉思中。
“大尉可以手搓钻石。”科尔在另一边,姿势一模一样,“我认真的。”
“可我觉得多萝西姐姐并不喜欢钻石。”别西卜不懂,照葫芦画瓢,撑着脑袋,但既然他们俩摆着这个姿势,那这样一定有利于血液循环之类的,促进思考。
“对哦,在她眼里钻石和玻璃基本没区别嘛。”
“巧了,车上备用的防弹玻璃还有不少。”
“那我们开始打磨吧。”
三人同步起身,可一步都还没走出去,就一起坐倒回去,叹气,同步指数300%,都可以去驾驶g公司的机甲了。
“这也太low了……”
防弹玻璃做的戒指,一听就满脑子抽象。
思索了五分钟,马斯突然若有所思,竖起食指又直起腰来。
“戒指……一定是戒指吗?”
科尔满脸震惊地望着他,嘴巴都合不拢了。
面前这个粗犷的硬汉,居然提出了这么哲理性的问题!就像在问“时间一定是时间吗”“人类一定是人类吗”一样,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戒指只需要是戒指就好了。”别西卜如是回答,平静依然。
天呐!
科尔又转头向他,颅内已然建起大理石的殿堂,仿佛迁跃到了万里之外,目睹白袍半挂的希腊哲人在辩论。
左边这位是阿基米德,右边这位是亚里士多德。
但眨了两下眼,看清两人面庞之后,他一拍脑袋,结束了幻想:这两人能提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啊!
“戒指是什么?”
“是一个环,套在指头上的。不过既然是婚礼要用的,那应当是能象征爱的,很有意义的,每次看到,都能感到无比幸福的。”
我咧个拉普拉斯!
科尔又抱住了头,难以置信地望向别西卜。
“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这不重要。”
“没错……意义,爱,幸福……戒指并不一定是戒指。”马斯站了起来,绕着他们踱步,简直像个圣人。
转了一圈又一圈之后,他拳头拍掌,想通了。
“我明白了。这个就放心交给我吧。”老大捶捶胸口,再次发出了自信的笑,“我这就去准备——”
“诶诶,新郎,你不会打算穿着件打底衣就去外头吹风吧?”科尔拦住了他的路,大拇指向后指着外头,“万一感冒了,再传染给多萝西怎么办?”
“哦天哪,这话可太对了。”马斯这才想起那件衣服,走过去,捏起,晃开,穿上,再理理领子。
“哎哟,你这理了个啥啊,要在脖子上养鸡吗这是?”“我们来帮忙。”
科尔和别西卜上下齐手,帮他穿好了西服加长裤,皮鞋自然也要穿上。
“左右转转,看看合不合适。”小弥撒转着他的身体。
马斯晃了晃,背过去又回头看,理理衣襟,望着镜中的靓仔,“嚯……我还以为会很紧呢。”
“阿罗娜稍微调了一下。”科尔哼哼笑着,往他身上靠去,手肘抵着他的肩膀,又撑着自己的脑袋,“你看上去年轻了二十岁。”
“可不是嘛。”
挺拔的身材配上标致的西服,怎么看怎么帅,还有黑手套和锃亮的皮鞋,走起路来都噼里啪啦的。
美中不足,就是这个头盔了。平时确实很酷,但和这身实在不搭。
“唉。”科尔叹息,刚想开口劝他几句——
“不好啦!”音量逐渐提高。
随后,哨夹再次冲了进来,双手捂着眼睛,连蹦带跳减速,又绕着他们三人团团转。
“现在,我们有大麻烦了!”
她转得太快了,还拖着〔暴食〕的绿光,实在晃眼睛,两个大男人费了老大的劲儿才让她停下来说话。
她脸上很多灰,一抖身体都能甩出烟灰来。
别西卜被呛到了,退到了角落里咳嗽。
“怎么个事儿?”“你不是去背柴火了吗?怎么整得跟刚从矿洞里爬出来似的?”
“我们确实是去背柴火了,但是柴火堆那边着火了,怎么扑都扑不灭!”她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学着火焰张牙舞爪的样子。
“着火了?”别西卜瞬间闪现过来扯住她的手腕,急切地询问着。
“别急,宝。”科尔挥挥手叫他安心,“我们队可是有十大罪齐活的,用〔忧郁〕和〔傲慢〕灭了就行了。”
“小珍珠公主和深蓝已经去了,但是缺水灭不了哇!”哨夹依旧边跳边喊着。
“不管怎么说,先去看看——”马斯正要出动,就被三人一起拉住了。
“不,老大,你先处理戒指的事。”
“可是……”
“安心!真要你帮忙会叫你的!”“而且戒指也不是小事啊叔叔!”
他们拍了拍他,充斥着信任。
老大一低头,一咬牙,再哈气:“唉,成。我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的。”
还没等他扭头再交代些什么,三人已经跑没影了。
“啧啧……这还真是……”
且看柴火堆这边,那叫一个浓烟滚滚。信徒们用雨棚布拉起防线,防止烟灰飘到烧烤架那边,坏了大家辛辛苦苦准备的美味。
出于方便,柴火大多都垒在一起,堆成了小山。
这里离火源那边很远,照理来说不会着火,而且大冬天的,气温这么低,寒风不时扫过,想在屋外生火都没这么容易,更别提自然起火了。
而在柴火堆前,两位小姐正相拥着。她们一高一矮,身高差一个脑袋,可萌啦。
“呜呜……对不起……”偏矮的那个,浅蓝色短发,穿的也是水蓝蓝的裙子,就像披着一片浅海。
水袖很宽敞也很长,手都伸不出来。裙子上上面还吊着很多贝壳和小海螺,动一下就会彼此碰撞地响。
她头埋在友人博大的胸襟之中。
“没事的,小姐。”偏高那位,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摸着她的头。
她穿得很像一位游侠,蓝黑色系交织,皮靴配皮裤,有很多搭扣和绑带,头上扣着一顶剑鱼般突出的帽子,还专门开出了一个小窗,让高挑的马尾从里头钻出,垂下。
那深蓝色的马尾让人印象深刻,都垂到腰间了。腰间的腰带别着一把鱼骨刺剑,简约之中又透着利落。
“怎么个事儿?”三人火烧火燎地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