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代恩打算回到卧室,但到了楼梯口不禁顿住了脚步,因为上面掠过一条人影,而那个人影是从她的房间到庄荣房间的方向穿过的。
“她去我房间干什么….”
正思索之际,她身后突然传出庄荣稚嫩的声音:“你干嘛呢?还不睡觉,不会是偷东西吧?”
“!!”代恩抬眸的一瞬,楼上那个人影早已消失。
“这么慌张…不会真给我说中了吧?”
代恩很严肃地提醒道:“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影去你房间了”
庄荣摆摆手,无所谓道:“我妈窥看我的私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习惯了。”
“还是等等吧。”代恩展开手臂,将庄荣揽在身后,继续表示:“我觉得今天舅妈没什么心情来偷看你。”
庄荣吞咽的动作没有痕迹,她在代恩看不到的视角,神色寡淡,好像满不在乎。
“我先上去看一眼吧。”代恩硬着头皮,朝楼上迈着步子。
代恩推开庄荣房间的门,里面漆黑一片,她警惕的开了灯,显然空无一人,那个人影还没有出来,如果是文茴,她没必要躲起来的,周围也没有捷径可走。
她环视一圈后发现地上的布偶兔腹中扎了一把尖刀,窗台的窗帘舞动着,窗帘背后的玻璃窗大开着。
代恩本想快步冲向前查看,不料背后的声音绊住了代恩的脚…
“看完了吗?”庄荣又悄无声息地出现,让她脊背一阵发凉。
庄荣将手插进睡衣口袋,继续用人畜无害的声音,发问:“所以你看到我妈了吗?你是不是眼花了?”
代恩回眸直视着她的眼睛:“我肯定我没看错,那个布偶怎么回事?”
代恩注意到这个细节。
“是我插的,因为它….太令我失望了。”
“为什么不直接把它丢了?”代恩云里雾里,她看庄荣的眼神压根见不到纯净。
“丢了会有乞丐去捡,我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得到。”
“…….”代恩一时有些语塞:“如果那个乞丐非要得到呢?”
不知不觉间,代恩被庄荣意味不明的话完全牵绊住了,忘了去看那个疑似“贼”的人影。
“乞丐也配跟我争?”庄荣脱口而出。
代恩略感诧异,这样占有欲强的人也会被霸凌吗?
虽然她和庄荣家境有差异,庄荣家权虽小但也蛮有钱,这种条件居然也会被欺。
代恩重新审视着眼前的庄荣,淡粉的双马尾,乍一看很纯洁,但奈何今晚所见的反差感确实让代恩头皮一麻了。
如果不是被欺,那伤口又从何而来,难道是自虐?代恩也想到了这个可能
“怎么不说话了?你不就是很想找我说话嘛,不然你为何而来?”庄荣打破了僵局。
代恩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回应:“是啊,就是想找你说说话,我这个人平时闲不下来,话也比较多。”
“只是为了跟我套近乎?”庄荣无情地抛出疑问:“近乎套得都让我爸妈供你去贵族学校,还替你缴纳学费,难得让他们对外人如此费心,我可真有点嫉妒了。”
“当然不是,是因为….”
庄荣强制打断她的话:“因为什么?让你来救赎我,让你去学校替我解围?如果不是这样,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了。”
“的确是这样。”
“哈哈哈….笑死我了,你帮得了我?小心自己很快就会被玩死。”庄荣如失心疯般嘲笑了两声。
代恩插上细腰,低头俯视着眼前这个小疯子,灵魂拷问:“你又为什么会被欺呢?你可比我有钱多了。”
庄荣掠过代恩,走到窗前拉上窗帘,嘴里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而且你怎么不问我还欺负别人了呢?就因为你看到了我受的伤?”
代恩勾上唇瓣,她丝毫不惧,用自以为很深情的明眸拉近跟庄荣的距离,试图跟她套近乎:
“我知道透过表象才能看到本质,所以,才要更了解你。”
庄荣轻笑道:“是替我妈了解我吧,她想了解我还需要一个外人做媒介呀?”
“她是不敢表达,她认为的善意也是一种善意,不过视角不同罢了。她虽强迫你上了不喜欢的学校,但是她也时刻担心你的安危。”
“呵!明知道你是我妈的说客还是听你啰嗦一堆,我真是有病!”庄荣开始闭耳不闻,她碰上代恩的腰,用劲推出了卧室门,“不想跟你摆了,睡觉!”
话落,庄荣利落地关上房门。
“晚安,荣妹。”代恩驻足在她门口良久,无奈叹声:“今晚绝非偶然,那个人影我没有看花,你还是小心为好。”
话尽于此,庄荣的小脸贴上了门,她都听到了,虽没有发声,但她不自觉悻悻一笑,这好像是认可的表现……
当代恩回了自己房间,发现窗帘后的窗子真有被打开的痕迹,在好奇心驱使下,她走近玻璃窗哈了口气,并未发现指纹以及其他痕迹。
第二天
庄达明身上有些酸臭,并发现自己在外睡了一夜,他嗅到了一丝严重性。
这时,代恩悠悠打开了大门:“舅舅,进来喝点汤吧。”
庄达明摸了摸络腮胡子,打算以礼相待:“啊,原来是小恩来了,真是抱歉,昨晚没去接你,没办法昨晚临时的应酬我推不掉。”
“没事。”代恩淡然甩出二字,并将汤碗置于桌上。
“被子是你给我盖的?”
“不是,是舅妈,她想惩罚你又怕你感冒了。”
“惩罚我?为毛?”庄达明晃着脑袋坐了下来。
“因为她看到你的老板亲自送你回来还给你抛媚眼,那眼神,啧啧,都拉丝了。”代恩假装一副看戏的神态。
“然后呢?”
“然后你也抱了她,还对她笑,舅妈自然生气了。”
“我感觉确实跟她吵了,但我发誓我跟我老板可是清清白白的,昨天兴许真是喝大了吧。”庄达明懊恼地捶了下桌子。
“你对她或许没什么,但她对你可不一般了,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代恩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
“你你你!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她可瞧不上我。”
“瞧不上你还对舅妈说些莫名其妙和挑拨离间的话,这不纯纯故意而为之嘛?”
“真的吗?是我大意了,可是因为工作,这样的接触避免不了我也没办法。”
“那就了当的面对,工作绝不掺杂任何感情。不过我有点不相信舅舅你会做到。”
“胡说!家人和同事还是分得清的。”
“你喝醉了分得清吗?”
“…….”庄达明终究语塞,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啊。
“如果你是清白的就证明给舅妈看,谁都不说,只会越来越麻烦,争吵也会一触即发,到了家庭破碎妻离子散的地步后那将无法挽回。工作的初心不就是保障家庭支付开销吗?说白了就是为了一个家,闹翻了工作不也白搭了嘛。”庄达明饮尽碗中的鸡汤沉思了片刻。
“您是家里顶梁柱,可不能因为一只耗子让房子塌了呀。”
“舅舅明白。”
代恩勾唇一笑,作为旁观者,有些话她很容易就说出来了,她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啰嗦。
代恩自己吃得差不多了,她拿过一旁的空书包时,庄达明擦了擦嘴角,制止道:“我记得你们今天要去学校报到,我把你和荣儿一起送过去。”
“不用了。”庄荣在此刻挎着单肩皮包,缓步下了楼。
“啊……啊?”庄达明有些语无伦次。
“我说不用了,你洗个澡好好休息吧,臭烘烘的去开车我嫌弃,我跟代恩一起搭公交车就好了。”
“啊……啊?”代恩同样吃懵,她有种受宠若惊的错觉。
“啊什么啊,不想迟到就快点出发。”
“没问题!走吧大小姐。”代恩勾过书包甩在肩上,换好皮鞋,走在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