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黑下来的瞬间，周晨并没有一点慌张。
他一脸无奈的朝窗口一看。
果然，一身黑的蝙蝠侠，又酷酷的站在了窗口。双手握拳，垂于两边，严肃的看着周晨。
“我说，你下次能走正门吗？”
“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我都不要求你敲门，你走个门行不行？”
周晨躺在办公室的座椅上，歪着头，看着这个装酷的超级英雄，揶揄道。
刚刚捋顺了思路的他，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因此，看到这位不速之客，电路杀手，也有心情调侃一下。
听到周晨的揶揄，蝙蝠侠的嘴角抽了抽，一向以严肃着称的他，从来习惯的都是人们的恐惧和害怕，而不是调侃与嘲讽。
这个瞬间，他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位市长，和那个画着小丑妆容的混蛋，一样可恶。
蝙蝠侠的呼吸，略微加重，没有理会周晨的调侃，他开门见山的问道：
“戈登怎么样了。”
提到戈登，周晨转过了头，没有再看他，声音中带着半分理解和半分嫌弃，不辨喜怒的说道：
“你问他干嘛，你不都已经抛弃了他吗？”
周晨的话，并非无的放矢。
尽管他理解，身处蝙蝠侠当时的位置，其实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是对的，也都是错的。
就算当时，蝙蝠侠没有去追击小丑，也并不是一定会改变结局。小丑安排的同伙，太过于分散，而且，根本不止十三人。就算多加了一个蝙蝠侠在人群中去寻找枪手，可能也还是无济于事。
也正因如此，周晨其实是能理解蝙蝠侠的选择的。两难的选择，那如何抉择，就看个人意愿了，怎么都不算错。
但是，话虽如此，但嫌弃，还是要嫌弃的。
面对艰难的选择时，往往，最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
蝙蝠侠选择追击小丑，周晨并不能说他错了。可是，蝙蝠侠选择放弃了戈登，放弃了那群被下了药的，狂热的群众，使他们陷入了危险之中。
周晨确实是有些瞧不上他的选择。
人命关天。
这是每一位华人骨子里的信念，比起西方那只会做表面功夫的所谓的人本主义，人文思想，不知道要深刻多少倍。
蝙蝠侠放弃的，不仅是一次阻止灾难发生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放弃了上千条，人民的性命。
这一点，无论他怎么解释，都是绕不过去的。
听到这话，蝙蝠侠的神情有些激动，向前小迈了一步，想要解释一些什么。可是，看着那一脸不屑的周晨，几度张开的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沉默，在黑暗中慢慢结冰。
“小丑抓到了吗？”
良久，周晨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虽然在问出的瞬间，周晨的心里，已经得到了答案。可他还是选择了给蝙蝠侠一个台阶下，对于这位善良的理想主义者，他终究还是抱有善意。
“他有同伙接应。”
“我下一次，一定会抓住他。”
蝙蝠侠愤愤的说道。
周晨撇了撇嘴，对这个回答，丝毫没有意外。
用屁股想，他都能想到。能做出这么庞大的计划，又怎么会不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毕竟，他们只是拿钱办事，又不是真闹革命。
“我需要你的帮助。”
破冰之后，蝙蝠侠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对方带了节奏，索性，也不再矜持，很是直接的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帮不了你。”
周晨连听的欲望都没有，就直接回绝了对方。
“那个小丑，对哥谭是个很大的威胁。”
刚刚被周晨一顿嘲讽都一直隐忍不发的蝙蝠侠，此时，却着急了。
“市长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抓住小丑。”
周晨仰着头，闭着眼，听着旁边的蝙蝠侠那焦急的声音，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当然知道，小丑是个祸害。
而且，他还知道，小丑的危害，比蝙蝠侠想得更加的严重。
这是个只要还活着，无论他在哪，你都不会安心的主。
所以，如果可以，他当然愿意乘着小丑的势头还没有起来，将他趁早消灭在摇篮里。
这个方案，如果是戈登提出来，不，哪怕是麦克，不，哪怕是杰克提出来！
他都会大力支持。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蝙蝠侠。
让他去抓小丑。
抓住了，然后呢？
有什么用吗？
送到阿卡姆人才培养中心，再进修一段时间？然后，等待天使投资人的到来，三顾疯人院，将他迎请出山？
不，那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小丑可不是什么三好学生，会一个电话就束手就擒。
这是要死人的。
牺牲，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毫无意义的牺牲。
看着周晨一言不发，蝙蝠侠以为，对方是因为自己没有选择协助他们救人而对自己有了什么想法。
为了争取对方的帮助，他一咬牙，忍耐着自己的情绪，低声说道：
“我承认，没有选择救人，是我的错误。”
“我为这个事情，向你道歉。”
“但小丑能制造的威胁，比这更大。”
“年初，他已经制造过一次爆炸袭击案了。”
“如果再放任下去，还不知道会有多少人遭殃。”
蝙蝠侠说到动情处，神情十分激动，直接迈步走到了周晨的桌前，双手重重的撑在他的桌子上，目光热烈的盯着周晨。
周晨并没有像上一次一样，打开手电筒，可是借着散落的夜光，也能隐约的看到蝙蝠侠激动的神情。
他沉思了一会，在心底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你想怎么做？”
他没有直接承诺，可最终还是开了个口子。
谁说老谋深算的人，没有过一片赤心的时候呢？
那些在现实中游刃有余的人，不过是在无数次碰壁中，学会了将自己的理想主义慢慢的藏在心底罢了。
可是，每每看到那满怀梦想，眼中还带着对未来的期许和信心的理想主义者。
抨击和嫌弃之余，又总还是忍不住想要帮他一把。
仿佛，帮的不是他。
而是曾经那同样一片赤诚的自己。
听到周晨终于开了个口子，蝙蝠侠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不是没有情报系统的支持，可是，针对小丑这样的敌人，他必须要有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