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天色已晚，但或许是前几日的狂风吹散了部分乌云，这没有电的窗口，竟然有几缕夜光漏下。
听到蝙蝠侠的提问，周晨笑了笑，并没有立刻作答。
而是缓步从窗台的阳光下，走到了依然是漆黑一片的办公桌前。
“我记得，咱们很早就讨论过这个问题。”
坐在黑暗中的办公椅上，此时的周晨，脑子无比的清晰。
“我要改变哥谭。”
“而你，只想散播恐惧。”
蝙蝠侠一时语塞。
的确，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和周晨打交道。
可是，在此之前，他打心底里并不觉得，这位手上一没有资本助力，二没有人员支持的市长。能有什么办法，真的改变哥谭。
因此，尽管二人有所争论。
他也不过是当对方是一个纸上谈兵的书生罢了。
至于周晨所说的，散步恐惧。
想必是在调侃着自己，之前向他解释过的恐惧理论。
让恐惧弥漫在黑暗中，那些宵小之辈自然不敢动手。
“我们不应该成为敌人。”
蝙蝠侠沉声说道。
在他看来，二人的大方向是一致，都是希望拯救哥谭。
那么，在路线上有分歧，也并没有什么。
当下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摈弃分歧，先把那些为害哥谭的毒瘤给一一拔掉。
尽管，他知道，对方已经拔出了法尔科内这个最大的毒瘤。
可是，科波特呢？埃利奥特呢？还有更多的关押在阿卡姆监狱里的变态呢？
市长需要帮手，他也需要帮手。
他们完全可以互帮互助，互相照应。就像他之前和戈登合作的那样。
“说实话，我没有想和你成为敌人。”
听完蝙蝠侠的话，周晨发出轻声感叹。
“甚至说，我上任后，第一时间，我便向你抛出过橄榄枝。”
“可惜啊，造化弄人。”
周晨这句颇具感慨的话，却是让蝙蝠侠神情一愣。
尽管，自己已经几乎完全摸清了对方的底细。
可是，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来，周晨口中的，刚上任便抛出橄榄枝，是什么时候。
见蝙蝠侠不说话，周晨只是自顾自的解释道。
“说起来也是嘲讽。”
“当时的我，是如此的需要你的帮助。”
“可那时，我却只得到了一个天真的评价。”
“而当我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今日。”
“你却跑过来质问我。”
“为什么，要与你为敌。”
黑暗中，周晨自顾自的点燃了一根香烟，深深的吸上了一口。
红色的火星，在黑暗的房间内，是如此的刺眼。
蝙蝠侠沉默了许久，直到周晨的烟都抽完了一半。
“如果只是因为这个，我可以为当初的傲慢，道歉。”
听到蝙蝠侠这句话，黑暗中的红星，都抖了一抖。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周晨的心里，突然莫名的感到一阵不值得。
一句当初的傲慢，让周晨付出的，可远不止哥谭郊外野山上，那长眠的三条人命。
如果，当初的蝙蝠侠，能够鼎力相助。
那迪伦警官又何必以身饲魔，生命垂危，还不忘催促周晨，完成使命。
如果，后来的蝙蝠侠，能够不计前嫌。
那马老和他的孙女，又何必深入虎穴，冒着死无全尸的风险，虎口拔牙。
如果，再后来的蝙蝠，能够哪怕放下那么一丁点的傲慢，在抓人之后，多做一点调查。
那吉恩的尸骨，又怎么会被废弃的化工药剂给毁得体无完肤。
想起此前种种，再听到蝙蝠侠口中那句轻飘飘的道歉。
周晨的心里，是真的很不是滋味。
“你没有必要和我道歉。”
“你蝙蝠侠，并不欠我周晨的。”
周晨掐灭了烟，站起了身，郑重的说道。
“尽管，我们两个的政见不合，对哥谭未来的期待也不相同。”
“但是，我才是哥谭市长。”
“我身负着哥谭2000多万人的期待。”
“我没有资格，也本不应该要求你，为哥谭人民，做任何事情。”
听到周晨的话，尽管像是在为他开脱，可不知道为什么，蝙蝠侠左听右听，怎么听，都似乎不是个滋味。
他抿了抿嘴，正准备继续开口解释。
可是，周晨却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
“的确，你没有必要向我道歉。”
“可是，我觉得，你真的，需要向他们道歉。”
“为那些，听闻了你名头，选择了相信你，却在黑暗中，被欺凌，被欺辱而求救无门的普通人道歉。”
“为那些，本来恪尽职守，无私奉献。却因为你的出现，而被不断污名化的普通警察道歉。”
“你并没有害到我。”
“可是，你害苦了哥谭的百姓。”
周晨这番话，威力不可谓不大。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蝙蝠侠的神情立马不一样了。
本来，他是带着和平的善意，来到这里的。
如果能与市长解开误会，外面的舆论，他认为，并不足惧。
可是，他还没有说两句，就被反过来扣上了这么大顶帽子。这让他的心里，也十分的膈应。
索性，既然对面给脸不要脸，那自己也就不要再客气什么了。
面对周晨的压力，蝙蝠侠却是嘲讽的一笑，夹枪带棒的针锋相对道：
“本来，我是带着善意来的。”
“希望能化解我们之间的误会。”
“可是，看起来，市长先生并不准备给我这个机会。”
“我知道，市长先生，对于我的行为准则，有所质疑。”
“可这就是我的行为指南。”
“怎么，听市长的意思，我这拼死拼活的干，非但没有功劳，反而成为了哥谭最大的罪人？”
“这个理，我看是哪里也说不过去吧？”
面对蝙蝠侠的自信满满，周晨报以轻蔑的一笑。
“如果，你只是蝙蝠侠，那我的确没有办法多说什么。”
“可是，你真的知道，你的行为，最终带来了什么吗？”
“我尊敬的蝙蝠侠，布鲁斯·韦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