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守正长叹一声，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
    不过，他也并不指望真的能让周晨放过自己的儿子，特意提出这个交易，也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
    “事情，还得从一年前说起。”
    见周晨上了钩，蒋守正，也就慢慢开始回忆起了这项任务的来龙去脉。
    一如周晨的资料里所展示的那样。
    一年之前的蒋守正，不过还是个跟在洋大人背后跑的华人小提提。尽管不会像绝大多数生活在哥谭市区内的华人那样，动不动就受到黑帮的威胁。但受到的来自组织内的侮辱，也并不少多少。
    就在蒋守正以为，这辈子只能这样了的时候。
    好运，砸到了他的手上。
    一位他的老大都要毕恭毕敬的对待的大人物，走到了他的面前。告诉他，只要跪下亲吻他的脚面，就赐予他一场滔天的富贵。
    面对这富贵的权柄，蒋守正甚至没有多犹豫一秒，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对方的脚下。
    而对方，也如约给予了他一大笔钱。
    并吩咐他，好好享受富豪的生活。
    一个月后，如果还混得像是个穷小子，他会收回这笔钱。
    穷极乍富，又面临着重新返贫的压力，蒋守正自然而然的开始了穷奢极欲的生活。
    连带着他的儿女，也过上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不到半个月，蒋守正便将富人的贪财好色学了个彻底，更是用全身的名牌，将自己包装成了一个人型的广告牌。
    一个月后，当富豪再次到来的时候，蒋守正的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一点穷苦人家节俭的影子了。
    至于说是像富豪？
    开什么玩笑，富豪们靠十几年培养的气质，岂是一个暴发户，短期内就能超过的？
    随后，蒋守正便被指派来了华夏学院。
    不过，令他奇怪的是，他本以为，自己是带着任务来的，要么就是为了盗窃机密，要么就是为了整垮学院。可谁知，过来之后，对方一不让他盗取学院的机密，二不让他做任何反动行为。
    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可以的话，按照他们的需求，变更一下教材内容。
    可是，教材内容这一块，或许是得到了市长的受益，小秘书盯得非常严格。
    所以，尽管推动了一整年，却从没有成功过。
    本来胆战心惊的向上级去汇报，可谁知，别人根本不在乎。只是要求他，那就好好发展。等到需要他的时候，自然会有人和他联系。
    然后，这一等，就等到了今天。
    “说实话，市长先生。”
    “同样作为华人，我是佩服你的。”
    絮絮叨叨的说完，蒋守正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一般，放松了下来。
    “作为一个华人，你能孤身一人，走到今天这般地步。”
    “说真的，不容易。”
    蒋守正走到桌边，再次拿出进口雪茄，看得出来，他是很爱这一口了。
    “佩服还在酒杯里给我下毒？”
    周晨摇晃着红酒杯，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周晨的话，让蒋守正一惊，拿着雪茄的手不由的一抖，平时视若珍宝的雪茄，就这么掉在了地上。
    “市长先生说笑了。。”
    蒋守正讪笑着弯下腰，捡起他的雪茄。
    “哦？不然，这点酒，我留着下次邀请贵公子共饮？”
    周晨也没反驳，只是翘着二郎腿，一手轻轻晃动着酒杯，笑呵呵的说道。
    蒋守正的脸上一僵，随后却抱着一种侥幸的态度说道：
    “不愧是市长先生，想必，酒您是一滴没碰。。”
    周晨也没说话，只是默默的展开了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心中，一块被酒液染成了红色的海绵，正紧紧的握在他的手心。
    蒋守正看到这番场景，彻底的放弃了，像是一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明显的失去了希望。
    他默默的拿出火机，点燃了雪茄，狠狠的吸上了两口，又狠狠的吐了出来，周而复始，默默的抽着烟。
    周晨看到蒋守正落魄的表情，脸上却是没有多少得意的神情。见他许久没有说话，主动开口到：
    “游戏结束了，蒋守正。”
    “把那个人说出来吧。”
    “到底是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财富。”
    “还能在一年之前，就把你派到了学院来。”
    周晨的话，平静而冰冷。可以说，他之所以会陪着蒋守正演戏到现在，根本的原因，就是为了挖出这个幕后的凶手。
    一个能在一年之前，就开始对华夏学院布局的对手。
    他绝对不能允许对方，默默无名的藏着黑暗中。
    听到周晨的问题，蒋守正却是笑了起来。
    一开始，笑声断断续续
    随后，越来越大
    直到最后，放声大笑。
    站在一旁的周晨看见，在大笑的同时，一滴泪珠，却从他的眼角，悄悄滑落。
    许久，蒋守正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窗边，看着台下的游行的人群，又抬起头，看向远方，突然转过头，看着周晨，无由来的说道：
    “市长先生，你知道吗。”
    “我那些个儿子啊，其实不是我的。”
    他的语气平静，却充斥着一种咬牙切齿的恨意。
    “那个贱人和那群王八蛋，都以为我不知道。”
    “但劳资其实什么都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啊。”
    “可却得装成，什么都不知道。”
    “你说，这可笑不可笑？”
    听着蒋守正那语无伦次的话语，周晨皱了皱眉，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突然，他的眼睛看向桌面的酒杯。原本满满当当的红酒杯，不知何时，却已经空空如也。
    “你是不是喝了。。”
    周晨话还没说完，便被蒋守正粗暴的打断：
    “我没有！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
    蒋守正哈哈大笑着，一只手，撑在窗台；一只手，却是对着周晨勾了勾：
    “你不是想知道，谁是幕后老板吗？”
    “你过来，我告诉你。”
    “我。。我告诉你。”
    或许，是药效已经发作，蒋守正的嘴角，慢慢流出了鲜红的液体。
    周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也不说话，脸上充满着同情。
    “何必呢。。”
    周晨劝慰道。
    蒋守正见状，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做，市长恐怕都不会再过来，脸上只能露出一丝苦笑：
    “不愧，是市长啊。”
    话音说完，不等周晨回复。
    推开窗，头朝着地，摔了下去。
    一阵重重的响声之后，楼底的学生们，发出了巨大的尖叫声。
    “怎么了！市长先生。”
    听到动静的小秘书二人，立马冲了进来。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扇大大的窗户，和一个面色如铁的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