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象看着还行,高如雪微微点了点头,动作细微到几乎让人难以察觉。
大林妈一直在紧张地注视着她,看到这个微小的动作后,脸上紧绷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知道这意味着情况可能没有那么糟糕,心中稍感宽慰。
高如雪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轻轻放在大云的手腕处,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然后又摸了摸胎位,高如雪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胎位是正的。
片刻之后,她抬起头来,目光转向大林妈,轻声问道:“大云姐什么时候开始生的?”
大林妈被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但很快回过神来,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回答道:
“应该是早上刚吃过饭……我也记不太清楚具体时间了。”
高如雪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她知道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人们往往会有些混乱和不确定。
接着,她又继续询问大林妈的身体状况和生产过程中的细节,以便更好地了解情况并做出准确的判断。
“大云姐这个情况吧,一个是她是头胎,她的骨架子又小的确不好生,
再一个就是时间长了她有些脱力了,使不上来劲。
不过的确得尽快了,憋的太久对孩子不好,对大人也不好。”
“那……”大林妈嘴唇嗫嚅着,想要问些什么,但却被高如雪打断道:“热水还有其他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大林妈连忙点头道:“准备好了,准备好了。”
大云婆家给请的接生婆也不靠谱,人早就走了。
高如雪看着床上神情麻木,脸色苍白的大云。
悄悄地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嫁人真是闯关一样,关关难过,有人能过,有人不能过。
那是她刚来的第一年冬天,她到大伯家陪高奶奶,(不是实际只是想去凑热闹)。
在那里,她见到了大云。
那时的大云还是个明媚鲜妍、活泼开朗的女孩子。
然而,如今看到的大云却完全变了样。
她变得又黑又瘦,原本白皙的肌肤被晒成了古铜色,而瘦弱的身体中间却鼓起了一个大大的肚子,看起来让人感到心惊胆战。
“大云姐,我这里有人参片,你含着可以恢复一些体力。”
高如雪说着便迅速打开药箱,从里面挑选出一片最大的人参片递给大云。
“大云姐,接下来我会用针灸激发药性。
等你感觉好一些后,我会再为你扎一套有助于打开宫口的针。
然后,你要听从我的指示,我让你什么时候用力,你就要全力配合。”
高如雪耐心地解释道。
其实在现实中上手接生她也是第一次,不过接生课程她是学习过得。
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不敢露出任何一丝不确定来。
这样会打击到产妇和产妇家属也就是大云姐和她娘的信心。
大云面色暗淡,心如死灰,自从怀孕以来,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刚开始怀孕时,婆婆对她还算不错,有时候还会给她吃个鸡蛋,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待遇越来越差。
就是因为婆婆看她的肚子圆圆的,说她怀的是个赔钱货。
她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鸡蛋没有了不说,婆婆还不让她吃干饭。
每天吃的都是最上面的稀饭,每天还得下地干活,回家了扫地做饭洗衣服的活她也得干。
她也不是没想过反抗,可在这个家没人帮她。
公公还有丈夫都听婆婆的话,她和丈夫诉苦。
他也只会说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只会让她忍忍忍。
她心冷了想着等生了孩子她就带着孩子过,,没想到他们能如此冷血。
她生孩子的时候,田家居然没有给她请接生婆!
这让大云感到无比的委屈和愤怒。
如果不是今早她的母亲和哥哥正好来看望她,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困境。
她的母亲心疼地照顾着她,而她的哥哥则急忙去找来了接生婆。
然而,当看到她无法顺利生产时,接生婆却留下一句送医院,人就跑了。
这让大云和她的家人陷入了绝望之中。
她的母亲无奈之下,想要将她送往医院,但田家却坚决反对。
大云的哥哥大林别无他法,只好去村里的卫生院求助。
他也是想到了之前他们村里有个血崩的病人就被治好了。
至于田家那些人,他们见大林走了,竟然若无其事地回屋睡觉了。
这种冷漠和无情的态度,让大云感到无比的愤恨和伤心。
她的心中充满了对田家的不满和怨恨,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对于他们大队的卫生员,大云心里其实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毕竟之前她也见过小雪,感觉她太过年轻,经验可能不够丰富。
但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她还是决定抱有一线希望。
只要有活下去的机会,她都愿意尝试。
因此,大云全力配合着高如雪的治疗,她必须要活着,不仅为自己,更为了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大云被参片的苦味刺激得稍微清醒了一些,但身体依然虚弱无力。
此时,高如雪开始下针,她的手法熟练而迅速,每一针都准确地落在穴位上,仿佛带着一种特殊的节奏。
大云瞪大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高如雪的每一个动作,只见她手法娴熟,如行云流水般顺畅。
随着时间推移,大云的眼神越发明亮,似乎看到了希望。
仅仅是这一手针灸,就让大云对高如雪的医术增添了几分信心。
她暗自庆幸自己找对了人,也许,她和孩子真的能够活下来。
不一会儿,药效开始发挥作用,大云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力气,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一丝红润。
高如雪再次为大云把脉,感受到脉象变得有力许多,心中稍稍放松了些。
接下来,她开始施展催产针法。
催产针一下去,大云的腹部立刻传来阵阵剧痛,仿佛要将她撕裂一般。
疼痛让大云的头发都被汗水湿透,面容扭曲得有些狰狞,但她仍咬牙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