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当刘致宏拿到代办点名单的第一时间就跟几个片区的负责人在办公室里研究起来，这份名单的确是真的，因为其中好多人他们也都熟悉，大家本就干这一行的多少都打过交道，这下终于明白丁一尘的手段了，他就是利用最简单的利益链条把一群松散的人捆绑在一起，内部管理上就是奖勤罚懒，多劳多得，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他抓住了市场的切入点。
    不过在核实的过程他们也发现了一些问题，因为这些人都只是肥龙控制的外围人员，所做的也都是简单的入网和加入集团套餐业务，真正能接触到核心的办理租机人员好像没有几个，尤其是掌握高端客户的根本没有。
    电话打过去质问肥龙时，他的回答也很合理，你只是要了我手中代办点人员的名单，我把自己知道的也全部给你了，并没有违背买卖的基础，其余那些人不在我的部门里，当然不能乱说了，这一点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妈的这是什么事啊？”在众人的咒骂中，刘致宏接受了被坑的现实，已经如此了先把这些人收编过来呗，要不钱就真的全部白花钱了。只是他的收拢动作还没有开始，代办渠道里不知从哪里传来新的谣言，说刘致宏为了吸收大学城那边的代办点，私下给了他们更优惠的条件，只要是他们办理的新号入网都比原来多十元钱。
    十元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这可是每个号上多十元啊，想想如果是一百个号呢，那就是一千元了，关注这些的都是大户，他们每月的办理量都在几百个号，那就不是小数字了，所以听到信息的众人不再淡定，开始一层层向外发散这个不满的想法。这下原来的渠道代办点都不干了，做一样的事为什么回报反差这么大，一浪一浪的反对声和支持声交织在一起，打乱了刘致宏的下一步工作，本来还想着有了这些人就可以扩大占领市场的，没想到自己的阵营里先乱了起来。
    真是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刚经过淘汰精练的队伍本就不稳定，这下更是纷乱。
    “凭什么他们一来就拿返利比我们多？”
    “我们这些老人不仅没有得到优待还要被淘汰就是为了他们的到来啊？”
    就在刘致宏的核心管理层疲于奔命紧急辟谣刚有点成果的时候，却又传来一部人的确拿到了比别人多十块钱返利的证据，这可是真真实实的收入，一些有联系的人是亲眼看到了收入的，心里的不满更加坚定。其实这些人拿到钱的都是肥龙刻意安排的，他们既有大学城的也有市区的，但无一例外都是新进入中移通讯的代办点人员，而这些钱也正是丁一尘留下的那十万元。
    在肥龙的交待下，只要有人办一张新号就可以到指定的几个负责人那里再领十元的补助，通过这种办法，短期内的确提高了新加入代办点的积极性，却也引发了新旧两拨人的互相仇视，混乱的种子就此发芽。
    正为此事头疼的刘致宏又收到了市公司内部审计的盘问，刘致宏签字拿走的二十万还是被发现了，而且这些钱只有签字却没有任何相关的报销流程和合规单据，再加上一部分渠道代办点的不公平投诉，这件事终于被中移通讯华昌分公司的总经理和省公司负责督查的霍总获悉，马上安排开始对渠道部门的帐务大核查。
    这一查才发现渠道部门的账目非常混乱，可能也是业务灵活的原因，发现的问题既有近期的更有远期的，但却从来没有人认真管过，日积月累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洞，正在得意的刘致宏被叫回公司进行协查，这些东西他是了解的，大多数都是前任留下的，只是当初还没有交接清楚自己又急于做出一些成绩就急着签字接权，现在的情况就是泥巴掉在裤档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刘致宏你不要在这里推诿责任，这上面既然有你的签字，那么就说明你是知道这些情况的，现在的任务就是主动说明这些钱的去处。正所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这样做是对个人的不负责，更是对公司和国家财产的不负责。”省公司霍副总的声音严厉回响在会议室里，甚至直呼其名连职务都省略了。
    足见他有多么生气，在这一点上唐玉宛是有功劳的，女人的耳边风再一次起到了催化的作用。而肖东平则是提供了账务上的助攻，这一顿连击操作下来刘致宏就再也无暇顾及业务了，而下面的小头目因为两派代办人员的针锋相对也失去了权威，再也无法有力的约束队伍。
    刘致宏被一堆麻烦缠身时，郭洁也终于向营业中心汇报告了张胖子、赵主任两人拉拢自己的过程，他们本就是三年前同一批进入中联通讯的，私下经常会有聚会，那晚听到郭洁骂丁一尘时来了兴趣，一边灌酒一边给她出主意，当然也提出了想分享她手中的渠道资料，希望他们这一批人能多出几个厉害人物，从而成为中联通讯新的业务精英，赶走那个烦人的家伙。
    丁一尘在夏小静的电话里听到这些时嘴角露出不自觉的笑容，看来当初离开时埋下的种子终于发芽开花了。
    这一次来到大草原，的确受到了肥龙家人的款待，天天的牛羊肉招待，第一次让无肉不欢的丁一尘有了腻的感觉，什么炒、炖、煎、炸都已经稀松平常了，这次他更是品尝了血肠、蒙古奶茶、马奶酒、手扒肉、奶豆腐、牛羊杂等自己没有见过的吃法。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丁一尘已经想到了解决这边羊肉口感的办法，当然只能是在腌制过程和调料上下功夫，这些也都得益于多年后发达的人造添加剂，只是目前好多人还不懂这些。
    “肥龙，咱们回吧，出来一周了，也该回去了，戏码已经开始。”
    当然从这边收羊的价格也就谈好了，到时候还要请肥龙的父母能找两个能说会道的蒙古族小姑娘，在新店开业时来一点才艺表演。
    因为肥龙的家距离巴特尔家不算远，丁一尘特意也去看了看他，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草原汉子憔悴了不少，也终于回归了自己部落，重新过上了放牧的日子，但他对孙洁的思念没有忘记，那顶新搭的帐篷里还是当初的样子，中间是她的照片。丁一尘谢绝了在这里吃饭的邀请，因为他也不好受，自己想尽办法依然没有救出她，总是觉得对不起她。
    当丁一尘再一次站在孙洁出事的地方，天空中突然风云大作，一片绚丽的白色云朵出现在他的头顶。丁一尘当然也看到了它，仰起头大声喊道：“你为什么不能救她，让她也重新活过来，她还那么年轻，美好的生活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
    白云没有任何动静只是静静停在他的头顶，像是要接丁一尘回去，只要他伸出胳膊就能完成最简单的穿越。丁一尘手动了一下，却又停在了半空，因为他现在还不能走，上一次因为要救人，而这一次是因为家里的事还没有安顿好，那张巨额欠条会是压夸父亲的大山。
    “对不起，这一次我还是不能跟你走，因为我的事还没有办完，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留给家人哪怕一丝的危险。”
    不久，云散天晴，天空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肥龙是在车厢里看到整个过程的，丁一尘怪异的举动让他纳闷，他不知道这位老大在干什么，眼前雷雨来临不仅不进来躲雨反而无缘无故的对着乌云大喊大叫，那道闪电也好像也是怕了他终究没有落下，难道他真有什么妖法？
    回家的路他们没有走原来的线，而是又绕了一个大圈，向华西省的南部进发，那里因为空气湿润，水资源丰沛的缘故，各种调料很有名，也是这次外的主要目的。平时他们的调料都是从市场上买来成品，虽然方便但也产生了许多问题，第一个当然是价格的增加，第二个则是一些没有良心的中间商为了利益会在中间增加其他的东西以次充好，影响调料的味道，第三就是不能真正把实惠留给普通老百姓。
    再后面的一路，丁一尘好似被抽空了力量，全程都是躺在椅子上的，由肥龙开车带着自己。
    不过到了原料产地后，他又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仍然会精神的在田间漫步，跟乡亲们询问那些调料的生产情况和销售情况，也会亲自尝尝他们生产出来的成品，甚至有时候直接坐在田间的石头上就跟乡亲们把午餐解决了，完全没有一点城市白领的感觉。如果遇到的东西合适了，当场就会跟对方签定一份合同，又变戏法一样从后面的皮箱里拿出一沓沓崭新的钞票给他们当定金。
    肥龙这才发现后排的那只皮箱里竟然全是现金，心里暗自嘀咕：这位老大也是人才，这么多钱直接就装在皮箱里，好像根本没有什么担心的，这也是他在自己的家乡大肆挥金定购牛羊的原因，还有上周直接收购的烤肉店和调料加工厂这些可都是钱啊，他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