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钟又凝受邀到秀场观看彩排。
殷时律拦不住,而且也有事要办,两人不得不分道扬镳。
相拥而眠一夜,自太阳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到来,殷时律和钟又凝又恢复了以往的不熟又相杀的模式当中。
似乎,昨夜难能可贵的缠绵,只是一场如梦初醒的海市蜃楼。
殷时律正打着领带,透过镜子扫了眼正化妆的钟又凝:“我一会要去斯卡拉歌剧院那边谈个生意。”
钟又凝悠闲的化妆,声音也懒洋洋的:“你不用跟我汇报,我不感兴趣。”
要不怎么说男人都犯贱呢。
她非常想知道他行踪的时候,他不愿意。
她不想知道了,他主动汇报。
还真是与生俱来的“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殷时律打领带动作一顿,清冷开口:“没想和你汇报,只是怕忘了行程提一嘴。”
钟又凝没搭理他,殷时律脸色更冷漠了。
忘了昨晚帮她找虫子当她面弄死,才消除她内心的恐惧。
小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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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承修来迎接钟又凝时,身穿一套米白色西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温润如玉且优雅。
钟又凝被他带着,认识了几个业内很有名的时尚大佬后,两人坐在秀台下面,观看模特们彩排走秀。
看了一圈,钟又凝都没找到自己的作品。
她道:“怎么没看见我的?”
段承修神秘一笑:“我们钟大设计师的作品,当然要留在正式场合展示了,而且我也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毕竟,你的作品设计到各种华丽的珠宝,以及很刁钻的设计形式,我可是花了大大价钱手工打造的,彩排就让模特挂身上展示,我心疼啊。”
钟又凝啧了一声:“没办法,本小姐的作品就是烧钱。”
段承修阔绰的道:“没关系,我烧的起。”
顿了顿,段承修终于忍不住问:“凝凝,你当年为什么退圈?”
钟又凝当年在设计界崭露头角后就一炮而红,可她却在巅峰时期选择退圈。
钟又凝叹了口气,但脸上却带着牵强笑容:“说起这个,其实也是当年太年轻,太任性了点吧……”
“我其实大学还没毕业,就已经知道自己要和殷时律结婚了。”
“我看着光鲜亮丽,豪门大小姐,其实这些不过都是虚名。”
越是豪华的门第,婚姻越是不由自己做主。
所以,当得知自己要嫁给殷时律时,钟又凝很崩溃,也有一种自我毁灭,自我颓废的感觉。
所以,她放弃了事业,放弃了很多东西。
如今想来,真是挺不值得的。
段承修拍了拍她的手背,柔声说道:“千万别去责怪当年的自己,年轻时的自己当时站在大雾里也很迷茫,也很痛苦。”
“不要总是以过来人的目光,去批评苛责过去的自己,这是不对的。”
钟又凝不知怎的,眼眶有些发热。
突然有一种,多年来的委屈被人理解的那种欣喜又难过的复杂感。
她勾起唇,很真诚的笑道:“谢谢你和我说的这段话,师兄。”
段承修:“都说了,我们之间不用提谢字。”
顿了顿,段承修眼色柔情似水的看着钟又凝,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没有再说。
两人又看了会儿秀,突然秀场外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其实是很微小的声音,被这修长里的背景音乐所遮盖住,极不起眼。
可钟又凝听到了。
她问段承修:“什么声音?”
段承修茫然:“什么,什么声音?”
钟又凝:“你没听到吗?”
段承修摇摇头,随即笑道:“秀场这边空旷,总会有杂音和回音。”
钟又凝却隐隐觉得不对,站起身来走出秀场。
那个噼雳啪啦的声音,大了些。
钟又凝心里突然一沉:“这是……枪声吗?”
段承修点头:“这边群众的精神状态不稳定,时不时就会发生枪击案。”
顿了顿,段承修眺望远处,道:“应该是斯卡拉歌剧院那边。”
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钟又凝的心突然猛地咯噔一下,轻声道:“殷时律在那边。”
段承修愣了愣:“这么巧?”
钟又凝心底里突然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惧怕感。
她颤抖的拿出手机,想给殷时律打电话。
但她根本就没有存殷时律的电话号码,只能在通话记录里一个一个的翻。
翻了许久,越翻越乱,越翻越急。
就在钟又凝想砸手机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之前存过曲晨的电话号码。
她急忙打了过去,曲晨没有接。
钟又凝一连打了十几个,这次变成了不在服务区。
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终于翻出殷时律的电话,结果显示关机。
钟又凝听着远方传来如鞭炮一般的枪声,脸色逐渐苍白。
段承修拦住要离开的她:“那边很危险,你不能去。”
钟又凝:“可殷时律在那。”
段承修收起了脸上的温柔,义正言辞:“你不能去钟又凝,你去了会死的。”
钟又凝木讷的摇头:“那殷时律怎么办?他万一也死了怎么办?我怎么办?”
段承修拼命的安慰道:“你别多想,他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钟又凝:“那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吗?”
“发生这么大的事,这里的警察不会来管吗?”
钟又凝拼命冷静下来,自言自语:“我等到警察来了解决完了,我再去,这样总可以吧?”
段承修重重点头:“嗯。”
钟又凝像丢了魂魄似的,站在那等了足足三小时。
枪声消失,一片安静。
段承修挂断电话,神色复杂,犹豫道:“我打听过了,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
“只是……”
钟又凝走上前:“只是什么?”
段承修:“只是……听说死了五个人,其中有两个是华人……”
钟又凝如同五雷轰顶,整个人被钉在了原地。
下一刻眼睛变得通红,被泪水蓄满。
钟又凝努力冷静,极力压制,她颤着音,字字重重落下:“那也不是殷时律。”
“他那么渣男,祸害遗千年,怎么会死的这么快?”
“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