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观雪闭关两个月,心境经过琴音的洗练,越发的沉稳深邃。
他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想见大小姐,却收到了林清音澄清事实的信。
信中告诉他大小姐的是故意那样做的,甚至听闻了一个令他如遭雷击的消息——时霓裳要与青云宗少主联姻了。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仿佛被利刃生生剜去了一块。
他记得她狡黠的笑容,记得她灵动的眼神,记得她曾经说过真心换真心。
她对他至少有一丝真心,所以才装作要给他使绊子,好让他摘得干干净净。
岳观雪不认为时霓裳和他不可能,哪怕少女在信中一片心意为他着想,害怕横越在他们之间身份的鸿沟会毁了他,他也不会放弃得到大小姐。
他抛出飞行法器,一路向青云宗疾行,他不在乎旁人的目光,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他只想见她,只想听她亲口说出答案。
婚宴当天,青云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宗门内外,人声鼎沸,各方宾客络绎不绝,都来见证这场盛大的联姻。
秦慕月身着一袭华丽的红衣,头戴金光闪闪的凤冠,她的容颜在妆容的映衬下更加娇艳,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无奈。
【我都演到这份上了,岳观雪怎么还不来】
【道祖你好狠的心,利用梦境主在梦魇中容易情绪失控,特意刺激他呢】
【欸,这波我拿稳be剧本。】
岳观雪站在人群中,他的眼中再无往日的神采,只有一种深深的痛苦和不甘。
他看着秦慕月,看着那个曾经让他心动的人,如今却要成为别人的新娘。
他的心,如同被撕裂一般,痛得无法呼吸。
婚宴进行到高潮,宾客们举杯畅饮,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岳观雪突然站了出来,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少女,恨不得把她藏回家,不让任何人看见。
他穿过人群,一步步走向身穿嫁衣的少女。
岳观雪走到秦慕月面前,他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眼底的占有欲越来越浓郁。
他的手突然伸出,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痴狂:“小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嫁给别人,我要带你走!”
全场哗然,宾客们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敢相信有人敢在青云宗的婚宴上公然抢亲。秦慕月的未婚夫,青云宗的少宗主,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怒喝一声:“岳观雪,你好大的胆子!来人,给我拿下他!”
立刻有青云宗的弟子冲了上来,试图阻止岳观雪。但岳观雪的眼中只有秦慕月,他抓风成弦,数十道弦震动着,音刃应声而出。
岳观雪的音刃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出,青云宗的弟子们虽然修为不弱,但在岳观雪的琴音之下,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音刃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青云宗的弟子疲于抵挡。
秦慕月看着眼前的混乱,暗道被梦魇蒙骗的琴仙依然实力不俗。
“岳观雪,你这是何苦?”秦慕月看准时机出声劝阻。
岳观雪没有回答,他只是紧紧地抓着秦慕月的手腕,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的眼中燃烧着火焰,那是一定要得到答案的决然。
“我不会让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人!”岳观雪看过那封信,少女为了他愿意自污名声来保护他,这不是爱是什么?
“岳观雪,你快走!”秦慕月突然挣脱了岳观雪的手,她的声音中带着担心,“不然等宗主过来就来不及了。”
岳观雪愣住了,大小姐的婚事闹到这种地步,她第一时间是担心他的安危,他眼眶红了,觉得这两个月来吃的苦有些回甘。
“不,我只要你!”岳观雪的声音彻底坚定下来,他此生非她不娶。
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气息突然降临,整个婚宴现场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青云宗的宗主翩然落下,合体期的威压铺天盖地的向岳观雪压下来。
“岳观雪,你的勇气可嘉,竟敢打扰本座儿子的好事。”宗主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杀意,“今日是我青云宗的大喜之日,你再不放开鷇音宗的大小姐,莫怪本座下手狠辣。”
岳观雪没有退缩,他被威压压的无法动弹,抓在弦上的指尖似乎有千钧重,指甲一片接一片的碎裂。
“我要带她走,你们莫要逼我动手。”岳观雪突如其来的狂妄,身上似乎多了几分琴仙的气息,处于将醒未醒的分界线中。
青云宗主背后的梦魇勃然大怒,聚起灵力,一掌拍向岳观雪。
“观雪小心!”秦慕月一把推开岳观雪。
青云宗主的掌力如同山岳一般沉重,重重打在少女孱弱的身躯上。
“不!”岳观雪的喊声中充满了绝望。
“噗!”秦慕月的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她的身躯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红衣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凤冠也滚落在一边,她的脸色苍白如纸,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光芒。
“裳儿。。”岳观雪冲到秦慕月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的手颤抖着,擦拭着少女嘴角的血迹。
“不,不,裳儿你还没跟我说清楚,我还要听你亲口跟我解释那封信。。。”岳观雪的声音中带着哭腔,他的眼泪滴落在秦慕月的脸上。
秦慕月轻轻地抬起手,擦拭着岳观雪的眼泪,她的声音微弱而沙哑:“观雪,醒醒,这不是真的。。你快点醒醒。。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岳观雪桃花眼当场瞪大,他看着少女,急忙问。
“那。。那你是谁?”
秦慕月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坏笑,她挑衅的看了一眼魇气,缓缓说:“琴仙尊上,你醒了我就告诉你。”
全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被魇气凝固住了,青云宗的宗主也表情狰狞的定在原处。
岳观雪的心中充满了愤怒,他想起来了,他是推翻了门阀势力,重整鷇音宗的弦首。
他的眼神中燃烧着火焰,区区梦魇竟敢如此愚弄他,让他跟绝弦琴谱失之交臂,只能忍辱偷生。
他轻轻抱起少女的尸体,身前浮现上古琴,凤栖梧桐斫制,紫檀岳尾,琴腹漆黑,名为——大圣遗音。
此琴一出,琴仙二指拉弦如弓满张,铮!的一声,梦魇如镜面冰殻般不堪一击,轰然碎裂。
“你到底是何人。。。”岳观雪长睫低垂,他凝眸看着怀中少女如梦幻泡影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