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婊子，你怎么回来了？”
    下水道，人类区。
    抱着酒瓶衣衫褴褛的老头躺在阴沟里，自在地打了个滚。
    “老约翰，你怎么还没喝死！”
    成功逃回一条命的妓女看上去却不太开心，走路一瘸一拐。
    “珍妮她们都说你被蜘蛛吃掉了，真是担心死我了，嗝……别这么冷淡，我亲爱的黛儿，下来陪陪我嘛……”
    老头子脸上绽起猥琐的笑容，拉住妓女的腿，下半身在淤泥里顶来顶去。
    妓女厌恶地看他，一脚给他踹回去了。
    “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还清了，什么时候再来！”
    她没和这乞丐似的人多纠缠，转身进了一家酒馆。
    说是酒馆，其实也只是个被改造过的管道，两边分别通向不同的地方。
    酒馆里没有点灯，单凭着古怪的、长满脓疱似的一种植物散发出的微光照亮。
    里面已经有了不少客人，影影绰绰站着一片。
    而这些地方原本的主人——老鼠和蟑螂之类的东西，反而沿边贴着墙走。
    小小的酒馆里，正举行着日复一日的活动。
    女人们袒胸露乳，当街岔开大腿，只需要一点点食物，你就可以得到满足。
    男人们大口喝酒，彼此相互间推搡吵嚷个不停，也只有在这个地方，他们才敢大声说话。
    他们喝的酒，当然不是用粮食酿的。而是更棒的东西，稀释的蜘蛛毒液，喝了有致幻的效果，与酒水一致。
    当然了，如果长期喝这种东西，哪怕稀释过的，也容易得各种病。一般活不过40岁，但这里的人，从来不在意这些。
    “黛儿，你过来。”鼠头鼠脑的中年男人把手放在她屁股上游走，肆无忌惮地占有。
    黛儿也不管，而是喝下了他面前剩的半杯酒。
    “听说有个外面来的男人在下水道里乱窜？”
    “确实，我还遇见了他呢。是来找个女人的，比起你们这些没种的，他才算真男人呢。”
    “你和他搞过了？”另一个男人嬉笑着靠近，也把手放上来。
    黛儿不悦地推开他，怒气冲冲地说：“杂种，你躲在阴沟里看着老娘被蜘蛛追，连个屁也不放。以后除非你把欠老娘的钱还完了，否则别想碰我！”
    灰鼠打断了他们无意义的争吵：“别吵，那个男人进来干什么？干不干净？”
    黛儿撇撇嘴：“我怎么知道进来干什么，干倒是挺干净的，是真正的人类。”
    灰鼠的语气一下子急切起来，连忙询问道：“都带了什么东西？现在去哪了？”
    “是个肥羊，包里鼓鼓囊囊的应该有不少好货。怎么你想对他出手？他可不是好惹的。”
    灰鼠的手不断游走，把她拉到自己前面抱着，在黛尔耳边说：“就算他再怎么强，在下水道里可是我们的地盘。”
    就在两人即将进行苟且之事前几秒，一个男人倒飞进来砸坏了两张椅子。
    “谁是灰鼠？我有事找他。”
    一个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的年轻人站在酒馆门口，右手提提灯，左手藏在袖子里，背后背着根法杖。
    他身上只穿了件粗麻织的束腰外衣，脚下踩着短筒靴，只是和蔼的气质被夸张的血迹覆盖，几乎是从血池里游出来的。
    “你就是那个外来者？看上去真是嚣张的样子呢。”
    灰鼠使了个眼色，左右两人悄悄退下。
    “我无意冒犯，只是我有个朋友在下水道走失了。你只要帮我找到她，我会付出你满意的代价。如果不愿意帮我，只要告诉我下水道女巫住在那里就行，我自己会滚出去。”
    胡恩平举双手，示意自己不是来找茬的。
    “代价？你能给多少？”灰鼠来了兴趣，拿了一杯酒在手里把玩，“这一片下水道，没有我找不到的人。”
    胡恩掏出个袋子，打开，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币。
    妓女黛儿露出笑容，“小帅哥，这里可不收这个。”
    秩序混乱的地方，钱币是最没用的东西。
    幸好胡恩早有预料，转而从背包里掏出食物树果实。虽然只有一颗，但也算末日里难得的干净食物。
    灰鼠看着那东西，喉头滚动，反手把手里的酒杯从吧台划过去，“真是慷慨的馈赠，喝下这杯酒，交易达成。”
    酒杯精确地停在胡恩身旁，淡绿色的酒水如同翡翠，散发的奇妙味道勾起人心底里的欲望。
    “没兴趣。”胡恩淡淡道。
    “怎么？不喝么？瞧不起我们这帮下水道里的老鼠吗？不喝就请你出去。”灰鼠嬉笑道。
    “就是一杯酒而已，不要伤了和气。”黛儿走过来，赤裸的身体故意摆出诱人的姿势，她举起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想敬你一杯。来，喝了这杯酒，我们就是朋友，朋友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酒又举到胡恩面前。
    “真无聊啊。”胡恩吐出一股浊气，“喝下这杯加了药的酒，然后被你们杀掉么？帮不帮我只要你们一句话，我不想惹事，但我要警告你们，我心情不太好。”
    黛儿忽然把酒泼过来，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两旁看戏的酒客此时全部靠过来，手里都持着棍棒。
    灰鼠本人把玩着一把精巧的短铳，对准了胡恩的脑袋。
    胡恩很烦躁，为什么都不听人说话呢？
    时间正在流逝，想起那孕妇的下场，他愈发担忧崔希丝。
    非得要打断他们的手脚，才能好好说话吗？
    那就让你们看看，我生气是什么样的。
    恐怖的气势瞬间爆发，燥热的气血几乎吹到面门。
    黛儿看清了眼前男人那双冷酷的眸子，一股凉气钻入脊背直冲后脑。
    逃！
    这个想法冒出来就再也挥之不去。
    这是人对于危险的本能预警。
    只有握紧武器，才能给她一丝安全感。
    诶……为什么握不住武器了？
    五指尽断，匕首落地，血液好似河流喷出，伴随着钻心的巨疼。
    黛儿抱着手臂痛苦地倒在地上，发出凄厉惨叫。
    其他人顿时一拥而上。
    刹那间有凄冷的月光亮起，两个人不敢想象地后退几步，连着手里的棒子斜斜地被切成两半。
    胡恩好似入了羊群的狼，一脚踩断别人的腿，反手一刀刺瞎某人的眼睛。手指方向陡然现出漆黑光柱，直直把三四人推飞出去。
    靠在外围的人本想冲过去支援，可脚底影子里突然爬出只大狗。
    这狗全身呈流线型，身姿矫健，满口尖牙。最大的特点就是黑，从头到尾全身都黑，像影子一样黑。
    “哪来的野狗，抓回去吃了！”
    两人正要动手，却发现这苗条的身躯爆发出不相符的力量。
    这可是神兽。
    血盆大口张开，在敌人惊恐的目光下，一口咬掉他半个脑袋。
    砰！
    灰鼠扣动扳机，火药爆炸，弹丸旋转着飞出。却在半空中被一根长鞭抽飞。
    一个绝美的女人在半空中现出身影，慵懒地依靠在虚空之上，火辣曲线暴露无疑。
    似乎是嘲讽他们不够她拿出全力，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胡恩伊莎贝拉背后走来，表情依旧冷酷。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除了地上多出来的几具尸体。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