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锦昭愣了一下,心说,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再追问这件事,有什么意义?
“当日,景川侯说谢夫人踏地无声,一定身怀武功,又与定国公鹣鲽情深,偷听了那么多机密的事,建议本王杀人灭口。”
凌卿尘侧身而立,清晰流畅的下颌线如同刀锋,一双冷厉的眸子黑漆无情。
窦锦昭怔怔地望着他,小嘴合不拢,陷入震惊与茫然之中。
凌卿尘看着她这傻乎乎的样子,唇角几不可见地提了提,别开眼睛,“并非本王不相信夫人,事关重大,一旦夫人泄密,后果不堪设想!”
落霞和秋水忙上前来,窦锦昭回过神,将二人拦了一下。
凌卿尘的武功,独步天下,一骑绝尘,就算她和落霞秋水,三人联手都未必能够赢,冲上去不过是炮灰。
“你们先走,我稍后就来!”
窦锦昭的命令,落霞和秋水不敢违抗,且三人相处时间长,一个眼神,二人就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她们在这里,只会是拖累,主子将她们支开,另有用意。
“谢夫人聪明绝顶,本王也不傻。如果谢夫人以为,你一个人从本王手中脱身容易一些,那就想错了。”
凌卿尘出手如电,窦锦昭此时也没必要再隐瞒身份,避开他一抓,侧身一脚踹过来时,头上的珠钗掉了一根,凌卿尘伸手一抓的同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都说“南渊北尘”,交手之后,窦锦昭就知道,这话是大大地抬举陆长渊了。
凭陆长渊那点本事,在凌卿尘手上估摸着撑不过五十招。
凌卿尘一手把玩着窦锦昭的红宝石钗子,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他弯唇一笑,将珠钗插入鬓间,令窦锦昭始料未及。
一股躁意和羞涩腾地冲上来,脸颊红得要滴水了。
一个大男人,戴珠钗也就罢了,这个外男戴的还是她的珠钗。
窦锦昭脸皮本来就薄,羞愤之下,朝凌卿尘出手,招招朝他头上招呼。
凌卿尘退让数步,一个虚招,趁窦锦昭不防备,出手如电,在窦锦昭的腰间一拍,胭脂剑落到了他的手中。与此同时,窦锦昭抢回了珠钗,猛地后退,但已经晚了。
凌卿尘无意珠钗,他的目标是胭脂剑。
“胭脂剑?”凌卿尘看一眼手中的软剑,抬眼时,眸中促狭之意令人义愤不平。
窦锦昭气得胸脯起伏,她最大的把柄也落到了对方的手中,不由得咬牙道,“庄王殿下此举意欲何为?”
实难想象,她的身份竟然早就被庄王识破,也忍不住气恼道,“都说风夜听海无所不知,没有从风夜听海买不到的秘密,没想到,比起惊阑公子来,庄王殿下才更胜一筹。”
凌卿尘先是一惊,后来,把窦锦昭的一句话听完,方才神色一松,他将软剑扣在了自己的腰间,他这腰带应该也是特制的,软剑装进去竟然严丝合缝。
“说不定,你是胭脂剑这个秘密就是我从风夜听海买来的呢。”凌卿尘也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许是身份使然,有着一种七分凌厉三分痞气完美结合的气质。
与凌惊阑的温雅清润走两个极端。
“不可能!”窦锦昭此时吃了凌卿尘的心都有了,“风夜听海的消息不便宜,我何德何能,劳庄王殿下花费不菲,买这样的消息?”
“如果论定国公夫人的身份,的确不值得!但如果是胭脂剑呢?价值万金,本王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如此一说,你是不是可以相信,我这秘密就是从风夜听海买来的?”
窦锦昭依然摇头,“我不信!”
她相信凌惊阑绝不会出卖她,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的某一次任务中,被庄王盯上了。
庄王的轻功青云纵炉火纯青,他若是跟踪一个人,无人能够察觉。
真是倒霉!
“你对他倒是很信任!”凌卿尘不知道被窦锦昭哪个字撩毛了,神色阴郁,掉头就走。
窦锦昭的软剑落在他手里,她怎么可能放他走。
这软剑是师父托人重金打造,她从不离身,“殿下,我并没有将殿下与景川侯所谋告诉任何人,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这柄软剑,我不会交到任何人手里,若殿下不肯还给我,那我也不会客气。”
她说完,欺身上前,凌卿尘不敢轻敌,与她你来我往,短短时间,便交手了二三十招,窦锦昭出手毫不留情,招招致命,凌卿尘只守不攻,但他身手不凡,窦锦昭也没有得手的机会。
落霞和秋水并没有走开,守在一旁也不敢上前,她们的功力比起窦锦昭差远了,在凌卿尘面前,根本不够看,上去反而是拖累。
不远处,传来陆长渊的说话声,落霞急得跳脚,“夫人,国公爷和太子来了。”
窦锦昭凌厉一掌,将凌卿尘逼远,她朝后一跳,出了战斗圈,声音急促,“庄王殿下,我劝你还是识相将软剑还给我,否则,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虽然单打独斗打过不过凌卿尘,可要是她缠上凌卿尘,也是一件麻烦事。
凌卿尘如此聪明的人,绝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凌卿尘眉眼弯了弯,“倒也不必!本王所忌惮的,无非是夫人与定国公生活在一个屋檐下,如果是共进退的关系,于本王来说是一大威胁。
如果夫人离开定国公府,哪怕夫人听了本王和景川侯的全部谈话,本王也不会在意。”
“你什么意思?”窦锦昭听得满脑子都是糊涂,原谅她太蠢,跟不上庄王的思路。
“本王无意要这柄胭脂剑,因为某些原因,本王暂时先帮夫人保管。夫人什么时候离开定国公府,本王什么时候完璧归赵!”
他抬手抚了抚腰间,“本王的人品,夫人放心,这胭脂剑在本王手中,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我行走江湖怎么会没有武器?万一我陷入危险之中,没有武器傍身,我自己就会有闪失。”
庄王不为所动,“既是如此,夫人尽早离开定国公府。眼下,对夫人威胁最大的难道不是定国公?”
窦锦昭气笑了,讥讽道,“难怪庄王殿下身为天潢贵胄,到现在都娶不上王妃,果然是缺德事做太多了。我只听说劝人和,从未听说劝人离的,庄王殿下这恶劣心思也不怕人听了咒骂。”
凌卿尘眯着一双桃花眼,冷冰冰的,“本王虽心思恶劣,还远比不上定国公。定国公能够娶到夫人如此贤妻,肯与平妻不分高低,还能相亲相爱,真是叫人羡慕!
本王连个正妃都没有,确实没定国公那本事!”
窦锦昭又气又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