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隐瞒了三宫花草离奇枯萎的真相,只说是花草房送错了肥料才导致如此异象。
但的确像永琪猜测的那样,他并没有直接下旨废黜如懿,反而只是让进忠收走了如懿的皇后册宝,然后警告如懿,做好一个面子上的皇后。
随后,他便把让雪鸢前往准葛尔反向祈福加入了议程。
这几日,养心殿灯火通明。
几个天子近臣对是否让雪鸢前往准葛尔各执一词。
其中傅恒表示强烈反对。
当初河南阳武决堤一事他是主要负责人,若不是因为皇贵妃,还不知会死去多少灾民。
而战场无眼,即便派专人保护,也不见得能保皇贵妃之万全。
大清连年受灾,水患更是频频,皇贵妃的能力就应该用在刀刃上。
但是兆惠作为领兵之人却有不同的意见。
他表示,灾民重要,大清的将士们更加重要。
每年皇上在军备中投入颇多,军饷粮草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若皇贵妃娘娘真能反向祈福,那不仅能减少将士们的牺牲,还能节省出一大笔军费来,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弘历心中早有主意,叫他们来议事无非是商讨,如何才能在战场中保证皇贵妃的安全罢了。
就这样,雪鸢前往准葛尔参与战事之事就这么被敲定了。
甄嬛听说后感慨万分,随后便叫福伽送了大批的礼物去了承乾宫,还下旨全宫为战事祝祷,期望战事大捷、皇贵妃以及恒娖能平安归来。
进忠也因此顺理成章地跑去了安华殿,又请了一枚平安符回来。
他在自己房间里的小佛像前跪了三个晚上,念了一万遍平安顺遂,才将那装着平安符的小荷包攥在手里,溜去了承乾宫。
说起来,这辈子的进忠在雪鸢这儿混得可没有上辈子好,除了御花园误会的那次,几乎每次见面都是借着送赏的名义。
所以,这回天色这么晚,又没有正大光明理由就过来的进忠,心中还有些小忐忑。
“吱呀~”
承乾宫的角门打开了。
开门的小太监看是进忠还有些惊讶,但他二话没说就将进忠放了进来。
笑话,进忠公公可是承乾宫的常客,这大晚上过来定是有要事要和皇贵妃娘娘商议。
他可是个有眼色的小太监。
进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抛了个银角子给他,才拍拍袖子,整了整自己的仪容,往正殿走去。
“娘娘,进忠公公来了。”
“让他直接过来吧。”
雪鸢并不意外这人会来找她,毕竟她后天就要跟着大军前往准葛尔了。
进忠进了内室。
扑面而来的热气让他不禁有些眩晕。
此时天气已经渐凉,但承乾宫却温暖如春。
皇贵妃就这么穿着中衣坐在榻上,一头乌发微微濡湿,浸湿了本就有些单薄的衣料。
他眼尖儿地看见一根红绳在湿润的布料下若隐若现,让人莫名地心中起火。
一定是殿中的炭烧得太足了。
进忠心里这么自欺欺人地想着,眼睛却不舍得挪动分毫,只差没顺着那根红绳窥探更多。
“哎哟!”
进忠的胸口微微一疼,一只橘子就这么重重地砸在他的身上。
雪鸢手里抛动着新的一只,似笑非笑。
“进忠公公现在是越来越不老实了。”
“哪儿能呢!?”
进忠嘿嘿一笑,看雪鸢并不是真的生气,便干脆一撩衣摆,拿着橘子就坐到了雪鸢腿边。
“奴才给您剥橘子。”
“本宫不爱吃,回头等新一季的橙子送来了,再有劳进忠公公。”
这时候的橘子可不像现代,有那么多杂交或是改良的品种,经常吃起来酸溜溜的。
雪鸢从进忠手里捞出那只被剥了一半的橘子,然后掰下一瓣儿塞进了他的嘴里。
“甜吗?”
“嘶!”
“甜!主儿喂得橘子再甜不过了!”
进忠被那橘子酸得脸都皱巴在了一起,但嘴上的甜度却仍然在线。
他甚至还趁着雪鸢的指尖尚未离去时,心机地一口咬住,用牙齿磨了两下才依依不舍地将它放走。
“行了。说吧,大晚上的跑这一趟做什么?”
雪鸢没好气地收回手,拿起一边的帕子就擦了起来。
这人,什么时候养成了咬人的毛病?
真当自己是狗了不成?
进忠一口咽下那酸不溜丢的橘子,才小心翼翼地将那装着平安符的荷包拿了出来。
“主儿又将远行,奴才没什么可为您做的,只能期望您平安归来,一切顺遂。”
雪鸢将荷包接过:“这回怎么用荷包了?”
???
进忠怔愣在原地,心中的鼓噪声又起。
“所以,您知道之前那个……”平安符,是奴才送的?
雪鸢瞥了他一眼。
“皇上既然已经送了开过光的护身玉符,又怎么会再多此一举送什么平安符。”
“而且那个香囊虽然布料华贵,但颜色却清新素雅,与皇上的喜好截然不同。倒像是直接依照本宫的喜好选的。”
“话说回来……”
雪鸢突然微微低头,倾下身子与进忠对视。
“皇上赏赐给本宫的东西里,有不少是你挑的吧?”
进忠的心怦怦直跳,脑子里只反复盘旋着一句话。
所以,皇贵妃,当时就……
就怜悯了他。
看着皇贵妃那未施粉黛的脸越凑越近,口鼻间的暖湿气息也轻柔地扑在他的脸上,进忠不由地咽了口口水,似乎这样就能缓解他喉咙的干渴和内心的紧张。
“奴才,只是觉得皇贵妃娘娘会更喜欢奴才挑的那些。”
雪鸢看着这人有些傻愣愣的样子,只觉得讨人喜欢的紧。
手不由自主地就抚上了他的脸颊,轻轻摩挲。
“乖~”
进忠顿时睁大了双眼。
他看着眼前的皇贵妃,只觉得她似乎和两年前他在木兰围场做的那个绮梦里的人影重合了。
在那个梦里,她也是这样夸奖他的。
然后……
然后他就将她困在被褥上,只是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就被那恼人的小太监叫醒。
“主儿……”
他喃喃出声。
“嗯?”
雪鸢面带笑意,纤细雪白的手指肆无忌惮地顺着进忠的脸颊缓缓往下,直到勾住那坠着红珠的帽绳。
“进忠公公在想什么?”
“这颗珠子,可一上一下的动了好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