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
    许太医也想起来这件事，他急忙跪下辩解，生怕弘历怪罪。
    “大前天微臣突然腹痛，江太医便自告奋勇，说他可以帮微臣走一趟。”
    “因为海常在身体一直很好，微臣便同意了，回来后他还给微臣看了脉案，并无异常啊。”
    阿箬看许太医说完，上前一步直接跪下，面色肃然。
    “皇上、贵妃娘娘，奴婢有话要说。”
    弘历：“你说。”
    阿箬磕了个头，随即扭头看向海兰。
    “海常在，您说贵妃娘娘害您，那奴婢想问，您为何只是动了胎气，却并没有真的小产呢？”
    “若是贵妃娘娘真的有心加害，为何要等您有孕已满三月，胎象已稳后再动手？趁您刚刚怀上，直接落了您的胎不是更好。”
    “您说贵妃娘娘磋磨于您，但太医把脉都说您面色红润、身体康健。若真的克扣了您的分例，您还能吃饱穿暖吗？您寝殿的洒金织花床帐子是一个被克扣分例之人应有的吗？”
    阿箬嘴皮子突突突的，连续几个问题问得海兰哑口无言。
    看海兰无法辩驳，阿箬又看向弘历。
    “皇上，奴婢怀疑，海常在之所以只是动了胎气，是因为那红花就是她自己所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胡言乱语！身为人母，如何会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下手？”
    弘历表示不信。
    “皇上！奴婢知道这个猜测不合常理，但若是想仅动胎气而不小产，就必须有人给海常在把脉，以确定何种分量的红花才不会伤及胎儿。”
    “许太医负责海常在的龙胎，如何会做出这种事？”
    “而江太医就不一样了！奴婢认识他，他乃是那常在身边惢心的同乡！”
    “有他把脉，再提供分量合适的红花，海常在就可以借着此事搬出咸福宫，还可以让被您禁足的那常在重新出来。”
    “奴婢了解海常在，她为了那常在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阿箬此话一出，海兰是彻彻底底地慌了。
    没错，她早在一个月前就收到了如懿传来的求助信。
    本想借着有孕替姐姐美言几句，好让姐姐从禁足中出来，可皇上不为所动不说，后面还直接不来看她了。
    没办法，她只好打上了腹中龙胎的主意。
    只要龙胎出了问题，不管有没有切实的证据，她都能以害怕贵妃有害人之心为由搬出咸福宫。
    到时候去了景阳宫，有她这个孕妇在，皇上说不定就会多来几趟，姐姐也有机会多见几次皇上。
    等生了孩子，她就和姐姐一起养，想必看在孩子的面上，皇上也不会太过冷待姐姐。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本来万无一失的计策会毁在阿箬手上。
    现在，最后的希望就是江与彬是个嘴硬的，只要他坚决不承认，或许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
    “把这位江太医带过来！”
    弘历此时已经有些相信了阿箬的话。
    宫里这么多孕妇，为何别人都没事，偏偏海兰这里闹了幺蛾子？
    而且，刚才的几番对质，皆可看出海兰所言不实，有污蔑贵妃之意，那她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很快，江与彬被带了过来。
    他心里很慌，知道是海常在自导自演被人发现了，不然皇上干嘛要宣他一个平时只给奴才看病的太医呢。
    “微臣江与彬参见皇上。”
    “江与彬，海常在服用红花之事你可知晓？”
    弘历已经不耐烦了，没心情再玩什么循循善诱的游戏。
    江与彬微垂着头，目光游移。
    皇上，知道了多少？
    “微臣不……”
    江与彬想作不知，但却被雪鸢突然打断。
    “江太医。”雪鸢笑得意味深长，“奴才得提醒您，开口之前可得好好想想，当着皇上的面说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内务府最近没进红花，太医院的药材也都是有定数的。”
    “另外，太医院人多眼杂，谁来找了您，跟您说了什么，难免会被人瞧见。”
    “这大热的天儿，江太医不会忍心让杂家和御前的兄弟们辛苦吧？”
    江与彬抬头与雪鸢对视。
    看着那漆黑的瞳孔，他只觉得身上冰凉，在这夏日竟都要打起寒颤来。
    “薛圆公公说的没错。江太医，您可以不在乎您的命，但您父母双亲的命还有惢心的命可都掌握在您的手里。”
    “若你老实交代，将功折罪，贵妃娘娘定会帮你求情，饶你一命。”
    阿箬也配合地威胁起来。
    她曾是如懿的陪嫁，之前又和惢心同住一屋，江与彬自然是认识她的。
    她开口，那几乎是在直接告诉江与彬。
    我知道这件事惢心也逃不了干系，你要是负隅顽抗死不承认，那回头查出来了，谁都跑不掉。
    “微臣……”
    江与彬偷偷去看高曦月的表情。
    高曦月微微点头，对阿箬的话表示认可。
    若是这个太医真能老实交代还她清白，她保他一命也不是不行。
    “江与彬，你……”
    海兰看江与彬似有意动，顿时急了。
    “你给朕闭嘴！让他说！”
    弘历一把将手上的茶盏砸在了海兰的身上，微烫的茶水浸湿了海兰的被子，只余下一片狼藉。
    江与彬对如懿并无忠心可言，他只是因为惢心才愿意帮忙的。
    如今事发，他自身性命难保，万不可再牵连惢心与家人了。
    “红花，的确是海常在自己要求服用的。”
    江与彬委顿在地，将如懿以及海兰的打算和盘托出。
    “海常在说她只是为了救那常在出来，让那常在复宠，并不是真要小产。所以，就让微臣想办法过来把个脉，确定红花的分量，并行那夹带之事。”
    “微臣对那常在身边的惢心有意，又想着不会真的伤了龙胎，就一时侥幸，做了错事。”
    江与彬模糊了惢心前来找他的事实，只说是自己对她有情。
    反正他是逃脱不了了，何必再牵连惢心呢。
    真相大白，海兰绝望地仰躺在床上。
    完了，她没能救得了姐姐，反而还害了她。
    弘历看着面无人色的海兰，神情厌恶。
    他顿时下了决定。
    “珂里叶特氏残害皇嗣、不堪为母，着降为答应，生子后交由慧贵妃养育，且……”
    “记在慧贵妃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