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在宫里能有什么消遣?
无非就是下了值偷喝两口小酒,然后小赌怡情罢了。
众所周知,男人特别喜欢打赌,尤其是那种没有任何意义的赌约。
[你要是能摸到那片树叶,算你厉害。]
所以,别看太监少了点儿东西,但他们在精神本质上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比如面前这群。
穿着宫女的衣服绕养心殿三圈是什么很有意义的赌注吗?
神经!
雪鸢抽了抽嘴角,表示拒绝。
“我就不参与了。这是男是女的说不定太医把脉都把出来了,你们去太医院打听打听不就完了?”
“那还有什么意思?”
秦立翻了个白眼。
“哥几个已经说好了,绝不去太医院打听。薛圆你不参加,莫不是怕了吧?”
“要不这样,咱们再给赢家加个赌注,让输家穿着宫女的衣服去赢家的庑房睡一晚。你们觉得怎么样?”
“赌了!”
“我反对!”
雪鸢与进忠的声音同时响起。
说“赌了”的是雪鸢,表示反对的进忠。
雪鸢不用说,明显是打算坑进忠一笔,企图让他女装出镜。
而进忠则是又开始脑补了。
如果薛圆穿上了女装……
娇小的身材、动人的小脸、红润的嘴唇……
嘶!那一定会被别人觊觎的!
这样的薛圆怎么能住到别人的庑房里去!
不!他决不允许!
“反对无效!你刚才都已经参加了,咱们虽是太监,但也不兴半路反悔的啊。”
几个人齐齐驳回了进忠的话,掏出一张纸来让雪鸢按手印。
“来来来,买定离手,买定离手了啊。”
雪鸢:你们还怪正式的呢?
“现在就要给答案?”
雪鸢看着纸上歪七扭八的字样就觉得辣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她指着一个圆圈问。
进保凑过头来:“你说这个啊。这是个东珠,指得自然是皇后娘娘了。”
???
“那这几个呢?”
秦立也凑了过来:“这你都不知道。‘一’是仪贵人,这朵花是嘉贵人,这个琵琶是玫答应,还有这个波浪号自然就是海答应了。”
雪鸢看着上面潦草的图案陷入了沉思,别的不说,就说那保龄球模样的东西,是“琵琶”?
好抽象,就像她每天摆烂的生活一样,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也不用现在给答案,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观察观察,来得及。”
“那就行。”
随着雪鸢的手指落下,御前第一届赌王大赛拉开了帷幕。
对此进忠表示非常气愤。
他认为,拒绝黄赌毒,应当从御前做起,这样才能给紫禁城所有的奴才们起好带头作用。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养心殿这边热热闹闹的,景阳宫那边也算不得消停。
侍卫首领听了雪鸢的建议,调了两个人过来看门,还仔细叮嘱了,景阳宫一只老鼠都不允许放出去。
他嘱咐得很好,只可惜不够全面,没有警告他们少搭理里面的如懿。
这不,现在的景阳宫,门里一个门外一个,聊得那叫一个如遇知音相见恨晚。
“凌云彻,要不是有你帮忙,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如懿笑得娇羞。
因为嘴角扬得太高,她有些肿胀的苹果肌高高鼓起,莫名地显得有些刻薄。
也就是那种俗称的克夫相。
有些人认为天生的颧骨高是克夫,但殊不知后天的人为养成才是面相学的认为的克夫之相。
比如,如懿这种。
凌云彻自然是不懂这些的。
隔着门缝,他只觉得这景阳宫里的娘娘既好说话又善解人意,真搞不明白皇上为什么忍心冷落她。
“多大点儿事啊。你一个娘娘,过得还不如我这个侍卫,我自然是能帮把手就帮把手了。”
凌云彻感受到一种难得的自得。
那是一种大男子主义得到满足后的膨胀感。
你瞧,宫里的娘娘也是用得着他的,也是会觉得他值得依靠的。
不像嬿婉的额娘,天天看不上他,觉得他哪儿哪儿都不行。
可嬿婉不也是做奴婢的吗?
他们一个是奴婢,一个是侍卫,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呢?
“那怎么能一样~”
如懿嘟着嘴,身体狗熊蹭树般地轻撞着门,似乎是想表现她的娇俏与灵动。
景阳宫的门都被她撞得发出了轻微“吱嘎”声。
如懿赶紧站稳。
都是这门年久失修的关系,她心里想。
“我如今落魄了,你还愿意帮我,说明你是个心地善良之人。这样的人在宫里很少见了。”
凌云彻自嘲一笑。
“可惜啊,我这样的人在这宫里是没有出路的。他们只会排挤我,看不起我的家世。我……”
“云彻哥哥!”
长街尽头突地传来清脆悦耳的女声。
魏嬿婉穿着一身长春宫宫女的粉色旗装,面带欢悦地小跑而来,猛一看竟比一些宫中的小主看起来还要娇美两分。
明明这旗装简单的很,直上直下的版型,绣花也只有疏落的几针,但在魏嬿婉身上反倒有种简单纯真的好看。
凌云彻话也不说了,丢下如懿便迎了上去。
“嬿婉!”
如懿面色淡然地扒着门缝,手却因为用力而失了两分血色。
刚才还满是热情,与她相谈甚欢的侍卫似乎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他向着那个娇嫩的小宫女狂奔,显得她这个过气的答应落寞极了。
如懿低头,看着自己棕色的衣袍撅起了嘴唇。
粉色,多么俗气的颜色啊。
“嬿婉,你这是?”
凌云彻看着眼前打扮一新的魏嬿婉,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嬿婉是不是过得有些好了?
魏嬿婉对凌云彻的小心思无知无觉,她兴高采烈地抓着他的胳膊。
“云彻哥哥,你不知道,我昨天遇到贵人了!”
她将自己被四执库的嬷嬷欺负,御前的薛圆公公替她仗义出手,还将她调去了皇后的长春宫,成为皇后身边的二等宫女等一系列事情对着凌云彻和盘托出。
然后期待地看向他。
“云彻哥哥,你不为我高兴吗?”
“胡闹!你怎么知道那个薛圆是不是不怀好意?”
“要叫我说,贵人门前是非多,你还是回了皇后,回四执库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