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釉看到徐茂手里拿着耳环证据,他说的每一字,每一句话,仿佛都敲击在她的心尖上。
眼下连证据都拿到手了,她还能怎样否认?她就说嘛,那耳环让她觉得既熟悉又陌生,原来是葵香戴在耳上的耳环。
竟然落在了周浔手里,这下可算是彻底玩完了。
“谁知道你在哪里捡到葵香的耳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是葵香掉的耳环,又不是我掉的耳环,你拿这个耳环,是想指责我什么?”
徐茂心里感叹,云青釉真是不进棺材不落泪,脸皮实在忒厚啊。
这耳环,就是从柳氏女的包袱里发现的,国公爷还发现里面的夹层,藏了五千两银票,而包袱,是乞丐从丽春院偷来的。
“夫人……”
徐茂刚要说到最要紧处,周浔却一下子打断了他。
眸色晦暗道,“不必叫她夫人。”
徐茂点头应声,“是!”
遂又对云青釉说,“云姑娘,你自己承认这是葵香的耳环,但这耳环,属下是在城南的丽春院捡到的。”
“国公爷的栖山别院,走丢了一人,那人被卖去丽春院,这事儿,云姑娘脱不了干系吧。”
云青釉刚要狡辩,可她抬眼,就看到周浔把玩着一匕首,利刃出鞘,周浔放在他的指尖上,轻而易举就能割破皮肤,露出鲜红的血液。
云青釉感觉自己被威胁了,她哪里还有底气再次否认。
“是,是与我有关。”
“可国公爷养外室,我这个正牌夫人,为何不能把一个小外室卖到青楼去?她要和我抢国公爷,她活该被卖到青楼。”
云青釉佯装恼恨的说着,还极力表达,自己心里全都是周浔的存在,是因为嫉妒顾盏瓷得到周浔。
总而言之,表面上,看她做出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是因为她在乎周浔。
可周浔这个当事人,却是一个字都不信,他握着手里的匕首,在书案上划来划去,后对徐茂说:
“关地牢去,交给秦长风,仔细审问,若审不出东西,上刑!”
徐茂知道,国公爷想要审问出的东西是什么,他一直在周浔身边办事,若是还不能明白周浔的意思,那真是白干这许多年。
国公爷的意思是,务必要审问出,云青釉与那赵鹤亭是何关系,且云青釉,是否早已知道顾盏瓷与赵鹤亭的关系?
徐茂也才听懂了,原来,柳氏女姓顾,并不是柳氏女,而是顾朔的妹妹。
“是,属下立刻去办。”
听到对自己的处置,云青釉整个人都傻了,怎么就要把她关到地牢去?
周浔也太狠心了,她好歹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怎能这样对她?
“不……你不能把我关到地牢去。”
“我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把我关到地牢去?周浔,我不要去地牢,我是你的妻子,你怎么能把我关到地牢去?”
“周浔,你不能这样做!”
云青釉哭哭啼啼的狡辩,甚至叫出了周浔的大名,徐茂在一旁,看的胆战心惊。
他当即上前,一把捂住了云青釉的嘴巴,而门口的侍卫走进屋里,径直把云青釉拖了下去。
书房里,终于又恢复安静。
周浔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紫檀木长案上,放着一幅画,便是赵鹤亭的素描肖像画。
可如今,画上的男子,脸颊被匕首划的都是刀痕,那张脸,可谓是彻底毁掉了。
“和我很像?”
“和我不像!”
寂静的书房里,传来一阵低沉沙哑的喃喃声。
周浔自言自语着,随后,点燃了火折子,屋里火舌盘旋,那幅画,被烧的一干二净。
*
今日就是除夕了,顾盏瓷彻底花光手上仅存的银两,那日在桥洞遇见周浔,仿佛真的是她做的梦,这几日里,她都没有再见那个“假鹤亭”。
日子还得继续过,可是,除夕春节期间,更是没有铺子会开门招工,顾盏瓷努力想办法搞钱,再没有钱,她会彻彻底底喝西北风的。
青楼找工作,不太可靠。
人牙子找工作,也不可行。
还有哪里?短时间内,能让她搞到钱,顾盏瓷灵机一动,她想到了一个地方。
只是,非常非常非常的犹豫。
她不知道该不该去那里,可是,掏了掏自己的衣兜,在成衣铺,卖掉了孔雀蓝的西洋裙,她身上现在穿着深蓝布棉袄,真的只有二两银子了。
捉襟见肘之下,她决定,选择去那个地方,碰碰运气吧。
“你好,你们这里最低押注是多少?”
顾盏瓷来到了京城里的地下赌场,她早就将自己伪装一番,肤色涂黑了,眉眼也不出挑,加上穿的布棉袄,又裹上褐色大头巾,妥妥一个乡野村妇。
“去去去,哪里来的乡下人?滚一边儿去。”
赌场门口,站着的保镖,浑身穿着黑色劲装,腰间系着大刀,一脸的狰狞邪气,看到顾盏瓷出现,完全把她当老弱病残看,一点不把她当回事。
顾盏瓷不感到意外。
赌场的守卫,也是见人下菜碟,尤其她现在打扮寒酸,仿佛拿不出一毛钱,不会让她进赌场的。
顾盏瓷心里,也难受极了。
她大概是史上最可怜、最悲催的穿越人吧,她就想搞一点小钱而已,能够凑合凑合度过这个年节,怎么就那么困难?
“大哥,那你们这里缺人吗?摇色子也可以呀,我可以当荷官……”
顾盏瓷叽叽喳喳的,那看守赌场的壮汉,实在觉得她话多,挡在赌场门口,还觉得她的形象有些碍眼。
“走走走,我们这里不缺人,快点走,再不走,我们可就要赶人了。”
疤脸壮汉说着,就要走上前来,拎着顾盏瓷把她扔出去,顾盏瓷连忙摆摆手:
“我走,我走就是了,你们别动手,我自己走!”
到了第二日,是大年初一。
顾盏瓷又用去了一些钱,昨晚睡在药铺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这个身份,短期内,通过正规渠道搞钱,也不现实了。
只能又去赌场碰运气,可这一次,还是被赌场的壮汉扔出来。
她很是失落沮丧,站起身,就坐在路边,盯着赌场进出的人,打算趁人多,万一她就溜进去呢!
谁料到,一刻钟后,也有一个倒霉蛋,同她一样,被从赌场里面扔出来,顾盏瓷还听到,守门的疤脸男骂骂咧咧道:
“输的穷光蛋一个,欠一屁股债,真是耽误我们赌场生意,赶紧回家筹钱,筹不到钱,等着吧你小子,三日后,打断你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