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两日,就在顾盏瓷以为,那个男人彻底把她忘在栖山别院,或许不会再回来。
她日子过得舒坦,却迎来一个不速之客。
她正在小花厅里用晚膳,已经很久没见到的徐茂,出现在她面前。
“你有什么事?”
顾盏瓷瞥了他一眼,就发现,徐茂也毫不伪装了,衣服料子完全变了,从前看着,还有些灰头土脸,现在瞧着,精神奕奕。
“姑娘,公子最近几日忙于公事,他现在住在一座小宅子,让属下接您过去。”
一听这话,顾盏瓷的脸便沉了下来,她静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让她过去?除了陪睡还能干什么!
“我在栖山别院挺好的,他既然忙着公事,我也不便去打扰他。”
顾盏瓷推辞道。
徐茂跟在周浔身边多年,察言观色,揣测人心的能力绝对顶级,他看出了顾盏瓷的不情愿。
“姑娘,属下现在来,请您过去,您最起码可以走着去,若是待会儿,可能……您就是被人绑着去。”
听到这话,顾盏瓷的眉头微蹙。
只觉得,不愧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有什么样的下属,从前她怎么没发觉,徐茂和他主子,完完全全是一副性子。
“我还没吃完饭,一会儿想洗个澡,换身衣服再说。”
这就是考虑考虑的意思,徐茂知道,顾盏瓷在拖延时间,但国公爷那边,也不是特别紧急,徐茂便点点头。
“姑娘,您请用饭。”
他退出了花厅,顾盏瓷拿起手中的筷子,将面前的一块肉,戳的稀巴烂。
“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她嘴巴里喃喃自语。
却依旧不解气。
哪里还吃得进饭?气都气饱了。
半个时辰后,顾盏瓷收拾的妥当,徐茂早早就在外面候着,跟着他,上了马车,二人离开栖山别院。
顾盏瓷什么都没问,她并不知道,去城南的哪座宅子。
直到到了地方,她有些惊讶。
因为徐茂带着她,走进一条漆黑的小巷子,最后,停在一个小门前。
崭新的木门,只能够容纳两个人并排走进,顾盏瓷发现徐茂的态度也有些奇怪,一路上紧盯着她,生怕她反悔,突然跑了。
“他怎么住在这里?”
“不像他的风格呀!”
“他不是财大气粗,连衣服都是云锦绸缎、缂丝镶边,马车也豪华,栖山别院是他的房产吧?那么有钱,他会将就住这种小院子?”
顾盏瓷的语气,带着嘲讽的意味。
徐茂尴尬的笑了笑,若不是他知道国公爷的意图,想必他会和顾盏瓷一样,觉得国公爷有毛病,纡尊降贵跑到这种破地方住!
“是这样,国公爷在这里养伤,身体不适,属下请您来,是想请您照顾照顾他!”
顾盏瓷听到“身体不适”几个字,当即就想跑路,不会是瘸腿胳膊断了?让她给端屎端尿吧,那她可不干!
不然,男人身边肯定不缺仆从,为何一定要让她来?
肯定是某些私密事,仆从不方便伺候!
“他身体不舒服,你给他请大夫呀,你请我来干什么?我又不会治病救人。”
顾盏瓷心里憋着火气,说话的语气,更加大了几分严厉。
“送我回栖山别院吧,我不想住这里陪他。”
然而,她刚要转身离去,身后的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拉开了……
现在还在深冬,天气依旧寒冷。
堂屋里,烧着地龙,因为房间的面积很小,暖哄哄的热气扑面而来。
天色很晚了,屋里点着蜡烛,一片明亮,但顾盏瓷依旧能够感受到压抑的氛围。
她十分不想留在这里,但是,门口有几个男人把守,徐茂也在跟前,她压根走不出这个小院子。
“姑娘进去吧,公子就在里屋。”
徐茂催促着她。
顾盏瓷没有办法,只能推开里屋的门。
周浔其实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的视线早早就注视着那扇门,看到人走进来,他的目光,缓缓聚焦到顾盏瓷身上。
他久久凝望她,眼瞳深处像燃灼了火焰,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眼眶里呼之欲出,而他还在极力忍耐着。
“过来。”
周浔朝她勾了勾手,声音除了刚刚的沙哑之外,还多了一丝沉暗。
顾盏瓷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心里犹豫着。
但最终,还是走过去。
刚到近前,就被他拦腰禁锢,周浔躺在床上,顾盏瓷就摔在他身上。
男人灼热的呼吸扑过面颊,他的唇烫得灼人。
顾盏瓷翕动着睫毛,心脏没来由的窒了下,突然跳得厉害。
“你放手!”
“你这样搂着我,我不舒服!”
这一次,周浔倒是听话。
一下子松开了手,顾盏瓷的目光与他对视,就发现,男人身上的戾气强势,似乎少了许多。
回想起徐茂说的,他身体不适,顾盏瓷看着他好好的躺在床上,也不像是哪里受伤的模样,至少没有缺胳膊少腿。
忽然间,那低沉的嗓音传来:
“傍晚就派人叫你过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
他的语气中隐有浅浅的抱怨,沙哑地磨进她耳朵里,让人没来由的发颤。
太不一样了!
周浔现在的模样,让顾盏瓷心惊胆战。
生怕一不注意,又跳进男人布置的陷阱。
虽然没有再搂着她,但周浔却抓住了她的手。
男人的大手,温度实在滚烫。
顾盏瓷缩了缩胳膊,想要躲开,但他的强势突然又冒出来。
死拽着她的手不放,还掰开她的手指,十指交叉,相握的更加牢固了。
“你怎么了?既然好好的,把我叫过来干什么?”
顾盏瓷受不了他黏黏糊糊的状态,她坐立在床沿,仔细端详眼前的男人。
发现男人的唇色有些发白,眼睛下,也一片青黑,这是熬夜过多,几宿没睡觉吧,所以,累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床?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
“小没良心的,帮‘赵鹤亭’还了赌债,你就翻脸不认人!”
他的声音懒懒散散,带着沉重的鼻音,听起来有种撒娇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