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光吓得瑟瑟发抖,求助的看向沈仪宛,沈仪宛笑道:
“姐姐何必如此兴师动众?医女们刚刚为夫人们按摩也是辛苦,不如直接把这汤让宫人们分下去,想喝的就喝,没胃口的或者身子不爽利的就不喝”
“这种事总不好强求谁喝谁不喝吧?”,
沈仪宛说罢让侍女为她盛了一碗汤,一饮而尽,然后皱了皱眉,抱怨道:“药汤就是苦的厉害,若是姐妹们有怕苦的就不用喝了”,
沈清霜笑着点点头:“妹妹思虑周全,只是本宫也并未强求硬要谁喝啊?妹妹好像很害怕的样子,是在担心什么吗?”。
沈仪宛嘴角浮出淡淡的笑容,温顺回话:“臣妾没有,是臣妾的不是,臣妾也是关心则乱,才会言行有失请姐姐莫要放在心上”,
这边姐妹二人说着话,那边翠珠就带着人将那红花养神汤一一分发了下去,
这分完后每个白瓷小碗里也就几口的量,不管是诰命夫人还是妃嫔们大多都喝了,再奉承一番,多谢皇后娘娘体贴。
沈清霜笑着端起碗来也是一口饮下,其实红花是个实打实的好药材,就算是有孕偶尔喝一点也没事,
毕竟药效毒性和剂量是分不开的,那人人闻之色变的砒霜还是味药材呢,
可是玉光她之前只是个打杂的小宫女,压根不知道这些,她只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红花麝香等物是打胎的利器,所以是一点也不敢碰,整个人脸色煞白煞白的,
赵美人拿起小勺搅了搅汤药,“玉光更衣不想喝吗?真奇怪,昨儿还是你侍寝呢,身子应该是好好的吧?”,
玉光强装镇定,嘟嘴抱怨:“这汤苦的很,妾身一向是怕苦的,就不喝了”。
“噢~,怕苦啊?玉光更衣别看是宫女出身,可是也是娇气的很呢~”,
赵美人笑眯眯的嘲讽道,赵美人赵妩本就因为之前被打三十大板的事儿,和德妃沈仪宛结下梁子,自然是看不惯沈仪宛举荐上来的新人了。
杨贵人喝完咂咂嘴,纳闷道:“明明不苦啊?玉光更衣多少也尝尝吧,连皇后淑妃她们都喝了,就你一口不喝这样也不好,别连累咱们棠曦宫受训斥”,
杨贵人身为棠曦宫位分最高的娘娘,可谓是操碎了心,以往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是今天这可是宫宴!
诸位诰命夫人也都在场,她生怕别人出去会乱说棠曦宫的人张狂没规矩,
就亲自端起小碗,拿勺子浅浅盛了一点递到玉光嘴边,
“多少喝一点是个意思,大家都喝了,你也来尝尝吧”,
“我不喝不喝!”玉光惊慌失措,挥手阻止,
啪嗒一声,杨贵人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碗被打翻在地,热乎乎的汤药撒了她一身。
这下子所有人都看过来了,高座上的沈清霜神色不悦:“杨贵人,这是怎么了?”,
杨贵人身上那件新做的蔷薇粉曳地祥云宫装被汤药污了一大块,
她又羞又气,哆哆嗦嗦的指向玉光,哽咽诉苦:“玉光更衣她好生无礼,求皇后娘娘为妾身做主!”,
玉光见众人都厌恶的看着她,赶紧起身辩解:
“妾身明明说了不想喝,可是杨贵人硬要逼着妾身喝,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总不能因为是娘娘所赐,就要硬灌着妾身喝吧?”。
沈清霜叹了口气:“这么说都是本宫的错了?本宫不该体恤诸位夫人和后宫姐妹辛苦,不该让御医院煮什么药汤的,否则也不会发生这种事”,
众人面面相觑,连忙跪拜口称不敢,沈清霜道:“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再跪下去诸位的腿怕是要受不住了,都起吧”,
安抚众人都起身后,沈清霜慢悠悠道:“杨贵人受委屈了,你先回去换衣服吧……,玉光更衣是德妃妹妹举荐的人,德妃觉得应该怎么办?”。
沈仪宛一时哽住,正在琢磨措辞间,丽妃就开始落井下石了,丽妃冷笑道:
“诸位夫人都看着呢,德妃娘娘可得好好想想,明明宫里好姑娘多得是,为何要举荐这么一个人给陛下,天天的刁蛮无理,让人生厌!”,
李淑妃见状倒是说了句公道话:“也别这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想必德妃也不知道这玉光更衣是这般的品性吧?”。
沈仪宛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淑妃,然后想了想,徐徐道来:
“玉光更衣言行无礼,的确该罚!但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好日子,普天同庆,臣妾想着,不如就罚她半年的俸禄,以示惩戒,这样可好?”,
沈清霜点头,轻声道:“也好,玉光毕竟是刚入宫的新人,难免会犯些小错,毕竟是德妃举荐的,看在德妃的面子上,略施惩戒便也罢了”,
许华滢紧跟着补充:“德妃娘娘下次再要举荐宫女时,可好好擦擦眼睛吧”。
玉光怔怔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像一个人人厌恶的玩意儿被随意羞辱,大庭广众之下,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
玉光低着头认错,不管怎么说,总算把喝红花汤这事儿给避过去了,再等等,现在时机不到,再等上一个月,她就能出手了!
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呸!
……
这宫宴上的风波也传到皇帝祁景珩耳里去了,到了夜间祁景珩就来到凤仪宫安抚沈清霜,
沈清霜刚换了秋香色的寝衣,此时正坐在妆台前梳头,乌黑如墨的长发,妥帖的被梳在脑后,
她听闻祁景珩的来意后,状若不解,懵懵懂懂道:
“玉光妹妹可能身子弱吧,臣妾注意到玉光她看见油腻的食物就犯恶心,瞧见杨贵人要喂她红花汤她更是惊惧交加,怕是之前当宫女时吃过不少苦,所以才接受不了这些上好的食物和药汤”,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祁景珩本就是个多疑的狗玩意儿,一听沈清霜描述的这症状,怎么听怎么像是有孕的症状,
可是玉光才封为更衣没几天,不可能现在就有孕啊?
祁景珩若有所思,当即让马元忠亲自带御医去一趟棠曦宫,就说担心玉光今天受了惊吓,特意带御医来给她瞧瞧,
祁景珩一字一句的嘱咐:“朕的意思是,务必让御医们好好给玉光更衣诊脉,不可敷衍了事,多叫上几个御医,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