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一栖蹙着双眉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其中有哪儿逻辑讲不通,于是她定睛注视着山河的眼睛,目光锐利,似乎要将他看穿了一般。
“这女人为什么要无缘无故袭击你们呢?”
这群派出去的人自然是精挑细选过的勇士,看起来十分健壮,一群人站在一起压迫力十足。
这个女人如此瘦弱……为何要不自量力?
“这……这可能是因为她太饿了吧。”山河支吾着回答,语气显得并不自信。
西一栖听到这个回答眯了眯眼睛,没有吭声,只是继续盯着他。
山河被盯得后背发凉,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再继续对视,目光也开始游移不定。
他心中有鬼。
事实上,山河并没有如实将上午发生的事儿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了,刻意隐瞒了其中的一小部分。
都怪这山碧!
如果不是山碧突然踹出的那一脚,问出了消息后把这女人打发走就行了,也不至于惹出这些麻烦。
这女人一路被抬回来气息越来越微弱,要是就这么死了,肯定会被怪罪!
山叶首领从来就是个暴脾气,到时候要是大发雷霆,一行人即便带回来了不少物资也捞不着好!
于是乎,山河将上午发生的事儿悄悄地美化了一些。
他不仅将两人之间激烈的争吵一笔带过,更是巧妙地把那踢人的缘由描述成是那女人毫无征兆地扑上来抢夺食物,而山碧则凭借其敏锐的目光率先察觉并果断出手,这才致使那个女人挨了一脚。
山椿虽然不喜山碧,这会儿倒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山河的谎言,只是暗自瞥了一眼正沾沾自喜、满脸得意之色的山碧。
队伍中其他人素日与山碧关系不错,自然也不会站出来揭露真相。
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着沉默。
就在这时,
“嗤——”
一声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打破了现场的安静,声音来自于一直瞧着几人眉来眼去的山叶。
作为部落的首领,她对自己手下的脾性可比西一栖要了解得多了!
心中立马产生了怀疑。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对劲得地方,等私下她得找个机会找这几个人好好盘问清楚。
西一栖虽然也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但眼下她并没有急于刨根究底地追问下去,而是话锋一转,面向巫语开口询问道:“巫,这人肚子里的崽子还好吗?”
巫语犀利的目光从外出的几人身上收回,转而换上一副温和带笑的面容。
他安抚道:“不用担心,她只是因为太久没吃东西身体有些虚弱。崽子瞧着倒是没事儿,只要她一醒来,我立刻就派人去通知你。”
巫语明白自己的徒儿很是挂念她的阿弟。
“那就好,谢谢巫。”
这番话让西一栖宽慰了不少,悬着的心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微微扬起嘴角,这才笑了笑。
终于要有阿弟的消息了……
几人说话的间隙,瓦尼蒂提着一个小篮子走了过来。
她先将一块大的麻布直接盖在了昏迷不醒的女人身上,随后又拿起另一块已经被水沁湿的麻布轻柔地擦拭起了女人脸上的污垢与血迹。
西一栖看着有些触动。
这个曾经明媚骄傲又有洁癖的的少女真的变了许多。
瓦尼蒂的手指轻柔地移动着,周围众人的表情却逐渐发生了变化.....
尤其是站在不远处的山河。
他那双原本不大的眼睛此刻瞪得浑圆,像是看见了什么令人恐惧的东西,连忙回头斜睨了山碧一眼。
而山碧的脸色也在这时有了微妙的变化,带着一丝懊恼。
他们真的带回来了一个大麻烦!
随着瓦尼蒂不断擦拭的动作,隐藏在那些污渍之下的面庞越发清晰——只见这个女人高高凸起的颧骨之上,赫然印着一个如同拳头般大小的刺青!
这是流放者,并不是流浪者。
……
西一栖见状,毫不犹豫地迅速蹲下身子,双眼紧盯着女人颧骨上那神秘的刺青。
她的突然靠近让原本手持麻布、正有些发愣的瓦尼蒂不禁抖了一个激灵,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瓦尼蒂之所以愣住是因为这个刺青,她见过。
就在这时,西一栖拿过瓦尼蒂手中的麻布彻底将刺青的位置擦了个干净,确保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图案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端详了片刻后,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这女人脸上的刺青虽然覆盖着几条伤疤,但仔细一看,还是能辨认出它与哑巴少年额角处的刺青如出一辙,除了位置和大小,几乎没有差别。
这两人或许来自同一个地方!
眼下哑巴少年跟随狩猎队外出尚未归来,而这个女人也依旧昏迷不醒。
看来,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唯有等待女人苏醒过来才行……
意识到这一点,西一栖挥挥手,示意围观的众人散去。
随后,巫语也吩咐道:“你们动作轻一些把这个女人抬回洞穴里去,我来照看。”
话音刚落,几个身强力壮的勇士应声而动。
他们走上前来轻轻地抬起女人放在担架上朝着洞穴走去。
……
部落里来了一个受伤的女人。
要知道,在这样一个相对封闭且缺乏娱乐活动的原始社会,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人们极大的关注。
消息仿佛插上了翅膀,迅速在整个部落传开。
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八卦。
他们一边忙碌着手中的活儿,一边时不时地交头接耳,猜测着女人和哑巴少年之间的关系以及那神秘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