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紧紧盯着肖司令的神情，他眼中并没有那种抓住间谍后应有的痛恨之色，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自责，这让王杰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他并不清楚间谍 3 好柯晓宇跟肖司令之间有着怎样的渊源，于是忍不住问道：“肖司令，这个柯晓宇是……” 王杰话没有说完，但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已经将他的疑问清晰地表达了出来。
    肖司令缓缓靠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后，头微微向上仰，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似乎一下子陷入了往事的回忆之中。“那时，我还只是一名连指导员，柯晓宇的父亲是我的连长。我跟他父亲啊，不仅在工作上是并肩作战的战友，而且因为脾气都直爽，私下里也是极好的朋友。有一次，我们被派到西南军区进行作战训练，谁能想到，半路上所有训练用的弹药竟然全部被换成了作战的真实弹药。我们心里明白，这是有战要打了，是真正的战斗。果不其然，等火车到达西南，我们便接到紧急通知，安南入侵南云省边界，要求我们在 12 小时内火速赶到前线。一路上，大家都清楚，这一去极有可能就会牺牲在战场上，但这是军人的天职，保家卫国，我们义不容辞，没有丝毫的退缩。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进行得还算顺利，安南人在我们面前完全不是对手，很快就被我们赶出国境。只是，安南人仍不死心，加上我们对那里的地形和气候不熟悉，在山地作战时，重型武器装甲车等根本派不上用场，我们的战斗逐渐陷入了被动之中。在一次至关重要的侦查行动中，连长不幸踩到了地雷。在排雷之前，他给我留下了几句简短的话，说他媳妇刚怀孕，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太多的不舍。他希望我能帮他把孩子抚养成人。可惜，最终排雷失败，连长就这样壮烈牺牲了。” 说到此处，肖司令脸上的痛苦之色又加重了几分，他颤抖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王杰接着他的话说道：“柯晓宇就是您连长的遗腹子，您完成了连长的嘱托。他学有所成后您便一直将他带在身边悉心培养，他在军队的成长可以说是一路畅通，一直升到参谋长这个位置，这都是因为深得您的信任。”
    肖司令沉重地点了点头，“他的叛变确实让我怎么都想不通啊。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相信做出这种事的会是他。”
    王杰看着这个年过六旬的老人陷入如此强烈的自责之中，心里很不是滋味。然而，到现在为止还没抓到柯晓宇，很多关键的信息也无法进一步确认。
    “柯晓宇失去联系了吗？”王杰问。
    “是的，我已经派红盾去找了。不过能不能找到很难说，如果是早有准备，估计已经逃了吧。”
    此时，肖司令办公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他走过去接起电话，“喂。什么？好！”他重重的放下电话，坐在椅子上。
    王杰见情况不对，走过来，“肖司令，怎么了？”
    “林洋洋死了。”肖司令有些悲戚。
    “不是说救出来了吗？”
    “是救出来了，一直昏迷，体内被注射了毒素，抢救后刚有苏醒的迹象，就遭暗算，被人拔了氧气管。”
    “这事发生多久了？”
    “十分钟前。”
    王杰陷入沉思之中，他觉得这事不简单，他需要捋一捋头绪。看着肖司令那有些消瘦的身形，不禁有些同情起这个老头。末日之下，本已是退休，却临危受命，担任重担，不想身边人潜伏敌特，事事受阻，艰难支撑。如今可靠之人接连出事，怎能不黯然神伤。只是，老头子毕竟是沙场老将，经历甚多，伤感归伤感，整理好情绪后，对王杰说：“王杰，这事还没结束，我们的判断有问题。”
    王杰精神一震，凑近问道：“您是说——”
    西江军军部。
    “一群蠢货！这都能失手！我跟组织保证过，组织才答应冒着暴露3号的风险，让3号协助我们。妈的，一群废物！”说完，周正明拿起桌上的烟灰缸，重重的砸向墙壁，“砰”一声，墙壁上留下一个凹印。他还是感觉不解气，一脚踹向木质的椅子，“啪”一声，椅腿断了。阿涛在一旁默不作声，确实，这次计划从王杰进入西江军后便开始筹划。只是没想到每一步都失算，接连失利。
    “咚咚，咚咚！”门突然被敲响。
    周正明正在气头上，吼道：“谁！”
    “报告，有重要消息汇报。”
    “滚进来。”
    一名低级军官推门进入，在周正明面前立正敬礼道：“报告副统帅，幽灵猎手小队的郑楠回来了。”
    “什么！他在那里？让他立刻来见我。”周正明听到这个消息，先是高兴，接着心一沉，只有郑楠一人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啊。不管怎样，只有见面才能知道详细情况。
    “是，我现在就叫他过来。”说完，军官转身出去。周正明焦急的在房间内来回踱步，尽管他已经有最坏的打算，但免不了心存侥幸。
    “报告！”
    “进来。”听到许可的郑楠推门进入，再次见到这个矮个子时，周正明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份关注与喜欢，然而，这种喜欢很快被怒气冲散。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其他人呢？”
    “副统帅，他们死的死，被抓的被抓，只有我逃了出来。”郑楠哭丧着脸说道。
    “什么？！”周正明感觉到那一瞬间，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压都压不住，然后就头晕目眩，倒在沙发上。
    过了十几分钟，周正明终于缓过劲来，但人还是靠在沙发上，半眯着眼继续问道：“你把去葵城的情况跟我说说吧。”
    郑楠便把他们如何秒掉重兵把守的葵西桥防线，又是如何用计攻破县府第一道防线，最后孙韦林和小敏如何被一对少男少女打败的细节全说了一遍。
    “这么说，孙韦林和小敏都活着？”这句话周正明问得有气无力。
    “是的。”郑楠肯定回答时心里并不是很确定，他不清楚孙韦林和小敏受伤的程度，反正当时没死，过后会不会重伤而亡，他不得而知。
    “你出去吧。”周正明挥了挥手，似乎老了十岁一般，瘫坐在沙发上。接连的损兵折将，让西江军在江湾的局势发生了逆转，这让他既愤恨又无力。该怎么办，照这个局势下去，他很快会失去控制江湾的权力，组织不可能让他继续在这个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