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我觉得你可能把人性想得太黑暗了，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
    村里男人虽然卖老婆，但是根儿上还是很善良的，只要你们不跑，村里人是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陆小柔含着眼泪委屈说道：“你婶子和你哥都说了，等我给你们老黄家生了儿子，他们就要把我对外出租。
    黄晨，你没有被人算计，没有被人害到如此不堪的地步，你才觉得这个世界都是真善美。”
    黄晨苦涩一笑：“我现在还不惨吗？命都可能会随时没了！aids发作起来，简直生不如死。”
    陆小柔语气逐渐温软了下来，“我能理解你的痛苦，你也能理解我的苦难，咱们应该强强联手才是。”
    黄晨知道陆小柔不死心，良心上面又跨不过去，于是从口袋里面拿出耳机塞进了耳朵。
    陆小柔绝望地瘫软在炕上，心痛和屈辱在这一刻远远超过了黄大头在她身上留下来的伤痛。
    屋子里面十分安静，陆小柔不知不觉昏睡了过去，睡梦中梦见了养父陆勇。
    十六年前那个雨夜，她看见陆勇拿着一把切西瓜的大刀，放进了一个黑色的旅行包里面。
    出门前，陆勇突然发现她站在房门口，眼神阴森森地质问道：“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爸，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上哪？”
    陆勇松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小孩子别问那么多，赶紧进屋睡觉去。要是我回来发现你没睡着，一个礼拜不允许吃饭。”
    陆小柔怯怯地点了点头：“爸，我知道了，你早点回来。”
    下一幕，她梦见了阮川的爸爸阮国栋。只见雨夜之中，跪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脖子上面没有脑袋。
    “啊——”
    陆小柔大声惊叫一声，戴着耳机的黄晨都听见了，连忙拔了耳机问道：‘’嫂子，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陆小柔睁开眼睛，泪流满面地看着黄晨，“求你了，让我打个电话吧，我男朋友和他妈妈有危险。”
    “有危险？嫂子，你在说什么？你刚才应该是做梦了！”
    陆小柔摇头否决：“我刚才是在做梦，但是梦里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的养父杀了我男朋友的爸爸。”
    “嫂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跟我讲讲吗？”黄晨惊道。
    陆小柔犹豫了片刻，刚打算跟黄晨讲述十六年前，阮川他爸遇害那件事，黄大头一脚踹开了门。
    “哥，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黄大头笑得一嘴大黄牙，“人逢喜事精神爽，哥今天好事连连。刚到镇上集市上，就遇到收灵芝的贩子一股脑儿全部高价买走了。
    这回好了，哥半个月都可以不用上山采灵芝了。嘿嘿，哥打算这阵子好好在家陪着你嫂子过日子，争取给你造出一个大胖侄子出来。”
    陆小柔听到这话，眼神里面满是恐惧，被黄晨看在了眼里。
    “哥，我听说最近后山那边有人发现了最高等级的'红灵芝'，采一株比你上山采一百回都要赚钱。”
    黄大头顿时来了兴致：“你这消息从哪里得来的？靠不靠谱啊？不会是小道消息吧？我听说后山那边有狼和野熊出没，搞不好命都会没了。”
    “哥，我是听隔壁村的人说的，他们经常溜到后山上面采‘红灵芝’，至今都没有遇见狼和野熊。”
    黄大头愤愤骂道：“我就觉得奇怪，前阵子总有隔壁村的人鬼鬼祟祟到咱们后山，什么豺狼野熊肯定是他们故意放出来的假话，他们担心咱们村里人跟他们抢‘红灵芝’。小晨，你有没有听说，这个红灵芝到底能够卖多少钱？”
    黄晨其实是瞎编乱造出来的一个红灵芝，他根本就不知道后山有没有红灵芝，只是以前在大城市见过红灵芝展览，据说上好品种的红灵芝，一株可以出售高达几十万元。
    为了让黄大头不要死守在家里，黄晨这才出此下策欺骗了他。从道德伦理上来讲，陆小柔很值得人同情。可是从亲情伦理来讲，黄大头又是他的堂哥。
    “哥，我听说隔壁村的人都在闷声发大财，一株红灵芝听说可以对外卖出几十万元的高价，这东西据说大补，可以延年益寿，有钱人都全世界寻找红灵芝的足迹。”
    听见黄晨这么说，黄大头心里一股火气窜了上来。
    “他娘的，隔壁村的那帮孙子挖墙脚竟然挖到了咱们村。小晨，你确定红灵芝当真这么值钱？”
    “哥，我在大城市见过红灵芝展览，标价都是好几十万，有的品质好的甚至上百万都有。哥，如果采到红灵芝，嫂子以后就不需要对外出租了。哥，我知道你不容易，但凡家里有钱的，谁愿意把自己老婆当生育机器租赁？”
    黄晨的话说到了黄大头的心坎儿里面，虽然老娘再三劝说，他自己也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看着这么漂亮水灵的老婆，他内心里面还是非常不情愿让自己的女人给村里别的男人生孩子。
    “小晨，你看着你嫂子，哥出去跟村里人打听一下这事儿。如果当真有这件事，咱们村的人不能便宜了隔壁村的那帮孙子。红灵芝长在咱们后山上，他们凭什么挖我们的红灵芝。哥先去了，你盯紧了，记住哥给你提醒的四点。”
    黄晨偷偷松了一口气，眼神瞄了一下陆小柔，陆小柔瞬间意会了。
    黄大头离开后，陆小柔跟黄晨说道：“你刚才是骗他的？”
    “不然呢？真让我哥半个月不出门，跟你在炕上滚床单吗？你吃得消吗？”
    陆小柔没想到黄晨说话也会露骨，脸色突然有些潮红，“你还挺狡猾的！”
    “我没办法帮你逃出去，至少可以让你日子稍微轻松点，我哥的性格我知道，他骨子里面最爱钱了，不会放弃发家致富的好机会。
    我哥那个大嗓门出去一说，全村的人估计都要跑到后山采摘红灵芝。嫂子，我只能帮你这些了。”
    陆小柔听到这些话，突然扭转了自己对黄晨的看法。
    “谢谢你，可是如果他们发现后山没有红灵芝，到时候你该怎么跟村民们解释？”
    “我就继续忽悠他们，就说我被隔壁村的人骗了，是他们故意诱导我，目的是为了采摘前山的灵芝。”
    陆小柔终于露出了笑脸：“你真是狡猾，这么好的脑子，如果继续留在大城市，肯定会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