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克胤对童子使了个眼色,童子向使臣们作揖,跟着站在一旁的侍从走出石门。
萧克胤微微笑着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说道:“在下不才,早你们些时日知晓此事,于是四下打听走访,终于得到了那日出生婴儿的消息。”
四个使臣快凝滞了,一个个伸长了脖子。
“只是……”为了避嫌,萧克胤故意犹豫不说。
北寒国的使臣靠到椅背上,摊开双手说道:“我们都是古陆的生灵,知道萧掌事都是为古陆的将来考虑,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萧克胤笑着点点头,道:“那我就直言不讳了。”萧克胤如此说着,还是观察了一遍四个使臣的脸色,“此人名叫柏川,出生在中夏国西边边陲的一个村落,不论是地点、年月,都符合。”
“柏川?”万花国使臣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好熟悉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柏川,柏川……”北寒国的使臣就坐在万花国使臣旁边,看着漆黑的木制桌子,轻声念叨着,念着念着突然正声道:“对了,中夏国东山,木子刚刚收下的亲传弟子十一先生,是不是就叫柏川?”
“对,好像是叫柏川。”万花国使臣说道:“这个十一先生还是来我万花国报名参加的武技考核赛,我有些印象。”
大宣国使臣看向身旁的日出国使臣,日出国使臣对他微微点头。
萧克胤看在眼里,高兴坏了,他压制住喜色,张开双臂大义凌然道:“诸位,请听我一言!”当看到四张使臣的脸时,接着说道:“我星辰国本无意挑起事端,怎奈此事关乎到整个古陆,我星辰国不得不说出实情,而且古陆其它国家理应有知情权。”
萧克胤顿了顿,放缓了语调,好像一切并非他所愿一般,“当我知道柏川就是那个人后,我星辰国在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了中皇,可是中皇似乎不愿意相信,至今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时间在流逝,那个将要毁灭古陆的人就在那里,我不能做事不理,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最后只能走到邀请你们前来商议。”
“萧掌事不必如此,我等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北寒国使臣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中夏国仗着有东山庇护,根本没有把其它六国放在眼里过,孰人不知?孰人不晓?如今占卜大师算出未来灭世之人,只因他是东山的亲传弟子,便护犊子,殊不知这是在自寻死路啊!”
“他们中夏国不想活,还要拉着全古陆的人跟着一起死,那我们可不答应。”万花国使臣激愤道。
“说的对!”北寒国的使臣突然拍着桌子站起来,话语间夹带着愤慨,“我们的命运为何要交到他中夏国的手中?绝对不答应!”
万花国的使臣跟着站起来,右手握拳高举过头顶,喊道:“对,绝不答应!”
跟着萧克胤也高举起握拳头的右手,说道:“对,绝不答应!”
这三个人表完态,立马看向还未表态的大宣国使臣和日出国使臣。
这个时候,大宣国使臣再次看向日出国使臣,两人眼神交汇,缓慢起身,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他们二人举起右手。
“好!”萧克胤终于不再压制狂喜,道:“既然我们的想法都一样,那就让我们一起直面困难,为古陆争取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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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夏国东山。
东山的‘通天湖’依旧是那么恬静,微微泛绿的湖水倒映着山青树绿,虽没有特别修整,却有着别样自然美。
柏川与往常一样,在湖边练习武技,与平时不一样的,就是怀里多了一本《斩神剑》剑谱。
柏川合上剑谱揣进怀里,两腿微微分开,伸右手唤出隐剑。
渐渐的双目合上,脑海里过目着刚刚看过的招式,突然猛地睁开眼睛,并拢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左右挥动着,驾驭着隐剑右下左下劈砍,本以为会出现两道有弧度的细扁的光线交织,谁料光线确实有,只是两道光线短且先后分离,根本没有交织,就更别谈形成光影织网。
柏川将隐剑唤回握在手里,上下细看着隐剑,自言自语道:“盛四使出的‘斩恶剑’差强人意,不过总归是使出来了,现今我的武士级别比他高,怎么反倒使不出?”
柏川再次御隐剑至空中,努嘴咬牙出力,右手左右挥劈着,两道弧形光影还是分离短小状态。
“怎么会这样,是哪里做错了?”柏川心中如此想着,两条眉毛皱起来,看着黑色的隐剑,“难道是因为隐剑和魔剑合二为一的缘故?还是因为力道用的还不够?又或是……”
“那就再来!”柏川如此命令着自己,御隐剑左右不停地劈砍,不知道长长短短的光线在空中出现过多少次?期间,柏川改变起始点,忽而跃高,忽而旋转,忽而缩短右手挥劈的距离,想要的光线没有要到,连续的身影倒是有一串。
一阵忙活之后,柏川喘起了粗气,稍稍定心之后,他再次拿出剑谱细看,右手跟着模仿动作,隐剑慢慢地跟着手势舞动,且发出切割空气的声响。
柏川把剑谱揣进怀里,目空前方,左手掌心向上提拉至腰间偏上,利用伏羲掌运转星魂之力于丹田,忽然振动右臂右下左下挥劈;两道光影急速划过,弧度的光尾交集在一起,又瞬间消散。
“为何?难道是火候不对?”柏川垂下双目,百思不得其解,他收回隐剑,放缓动作,慢慢盘腿坐下来,两只手轻轻搭在左右膝盖上。
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期间柏小飞站在远处看着,许久之后金苗也来了,与柏小飞并肩站着,一同面带微笑地看着就地打坐的柏川。
“小十一如此认真刻苦,我敢说,就今天他就能习得‘斩神剑’第一式‘斩恶剑’!”林军傲说着看向身边的梅阿牛。
“你别看我,我可什么都没说。”梅阿牛说笑着,继续看柏川。
金苗看了一眼林军傲,笑道:“十师弟说的也是我心中所想。”
“看吧,四师姐都这么说了,绝对八九不离十。”林军傲说着还骄傲起来似的。
“我还有些事,你们慢慢看。”柏小飞抑制住脸上的笑容,说着转身离开。
没过多久,柏迟恭拎着深色食盒走了来。
见木子的弟子在,柏迟恭向他们点头示好,然后走了过去,问道:“我孙儿这是在练什么武技?看着像是仙家入定啊!”
“柏老将军又给小十一送吃的啦?”金苗向柏迟恭回礼之后,看着深色食盒问道。
柏迟恭憨笑两声,道:“修习星魂很耗体力的,我让厨房准备了一点吃食,给小川补补身子。”
“大师兄刚刚走,你不给他送点?”林军傲故意问柏迟恭。
“他?”柏迟恭立马转了脸色,一脸嫌弃地说道:“这么大的人,想吃什么,自己不会回家去?现在啊,我们家重点照顾对象已经不是他啰!”说到这里,柏迟恭摆摆手,“他,过时了都。”
林军傲与梅阿牛交换眼神,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一个个憋着。
柏迟恭还想说什么的,不料柏川那边有了动静。
只见柏川突然睁开眼睛,左掌拍地,弹射起整个身体,在空中一个空翻落地停稳,右手挥舞唤出隐剑握在手里,随后朝着前方右一下左一下劈砍,两道细扁有弧刃的光线横空出现,且交织在一起,形成“x”形观影,如一张光网急速前行,最终消失在两丈之外。
因为惊喜,柏川圆睁着双目,盯着“x”形光影消失的地方看着。
柏川想试一试这刚刚试练成功的“初级光网”的威力,于是紧握隐剑,右脚蹬地,身体前倾,侧起身子反转一周,随着身体移动落正,右手顺势劈砍下去。一道光线横空出现,随即柏川劈砍出第二剑,第二道光线追击向前,与第一道光线贴交,“x”形光网急速向前,冲到静静的湖面,只听啪的一声,原本恬静的湖水激起半米高的水花,再后来,一条红尾鲤鱼蹿跳出水面再落回水里。
“这练习的是什么武技,竟然还能捕鱼?”林军傲急着插嘴问道。
“你问我?”梅阿牛耸耸肩膀,淡淡地说:“我可不知道。”
柏川看着手中的隐剑,回忆着刚才自己划出的两道光线,心想:“现在我终于明白恩师话的意思,难怪他说在‘武技考核赛’场上看到的不伦不类,原来这光网如其名,是由数条剑光组合而成,也是,两条道道如何能称之为网?顶多算是荆条……”
“想什么呢,小川?”柏迟恭见柏川停了下来,拎着食盒走了过去,“是不是有不懂的地方,要不要爷爷去把你小叔叔揪来?”
听闻柏迟恭满嘴都是宠溺柏川的话,金苗笑了,林军傲和梅阿牛看着对方,也笑了。
“爷爷?”柏川大声喊着:“你怎么又来了,昨天我们不是说好不来了么?今天你怎么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这糟老头子?”柏迟恭脸色一沉,假装不高兴道。
“没有。”柏川收回隐剑,朝柏迟恭走去,“不让你来,是怕你跑来跑去的累着,你年岁已高,在家里多歇歇,再不行,让管家送来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能一样?”柏迟恭摆摆手,走到一处长长的天然石桌石凳旁停下,将手里的食盒放上去,扭头看着柏川,“无妨无妨,我是坐马车来的,累不着!”
柏川走到柏迟恭身边,帮着一起打开食盒。
柏迟恭满眼欢喜地看着柏川,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知道你爱吃酥饼,特意让厨房给你多准备了些,吃不完留着晚上吃。”
柏川将两层食盒摆放好,抬头看了一眼柏迟恭,心中既欢喜又感动,“昨天送来的牛肉还没吃完呢!”
柏迟恭根本不听柏川的话,指着小石头示意柏川坐下来,“坐坐,快尝一尝,看好不好吃,好吃的话,以后天天给你做。”
柏川拾起一块酥饼送到嘴边咬了一口,一旁的柏迟恭伸手替柏川擦掉黏在嘴角的酥饼皮,满眼的慈爱,笑道:“慢着点吃,没人跟你抢!”
柏川冲柏迟恭笑笑,满心的幸福感,忽然眼角的余光发现金苗他们走了来,赶忙放下手里酥饼,面向金苗他们作揖,“四师姐,九师兄,十师兄!”
金苗他们对柏川还礼之后,林军傲垂眼将三种糕点扫视一遍,说道:“柏老将军,你这糕点看着品相不错啊!以后我们的小十一有口福了啰!”
柏川赶忙把酥饼端到林军傲面前,说道:“味道确实很好,师兄师姐们也尝一尝。”
林军傲吧嗒嘴,刚想伸手,一旁的金苗说道:“还是不了,我们吃了你的酥饼,只怕柏老将军回去后还要再送些来。”
金苗此话一出,柏川不好意思地挠起了后脑勺,其余四个人都笑了起来。
“什么事这么高兴?”
大家被突如起来的声音吸引,纷纷扭头看去,原来是言冰霜来东山找柏川,她正快步朝这边走来。
“霜儿?”柏川内心惊喜,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汇聚在一棵大树下。
“早上百里收到星辰国飞鸽传书,说她父皇病危。”言冰霜急匆匆地说着:“来这里,一是因为百里让我转告你一声,她来不及向你辞行了,希望你多多保重!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