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大战在即
作者:风华正少   剑过拂衣去最新章节     
    张昭麟低声回答:“皇上,诸葛长空现在依然昏迷不醒,不过幸赖衍虚道长的高超医术和司马钰翎的良药,他的伤情并未加重。”
    正德回忆着之前的情景:“衍虚道长曾说,他只能力保诸葛长空的伤情不会加重,如果想要他痊愈并且苏醒,那就必须得有黑白无常的解药。”
    张昭麟微微点了点头:“正是。”
    正德沉默片刻,然后继续询问:“听说那个李言闻同样医术高超,你们可曾请他为诸葛长空诊断过?”
    张昭麟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请李言闻看过了,他的结论和衍虚道长一样。”
    正德不由得反问道:“之前云中鹰不是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吗?为何他能治愈云中鹰,却不能治愈诸葛长空?”
    张昭麟面色凝重道:“皇上,诸葛长空的情况和云中鹰不同,云中鹰只是受了很重的内伤,而诸葛长空在受内伤的同时还身中奇毒,此毒只有黑白无常才能解,而且如果不先为诸葛长空解毒,疗伤也无从谈起。”
    正德似有所悟:“如此说来,这一次你们出去,还要找到黑白无常。”
    张昭麟和韩玄青露出坚定的眼神,随后他们又点了点头。
    正德又问:“眼下黑白无常不知所踪,你们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张昭麟说出了自己的分析和推断:“黑白无常是被宁王收留并一手培植出来的,因此他们二人必然会回到宁王身边,如今宁王很可能已经起兵造反,他们也一定守护在其左右,保卫他的安全。”
    正德微微颔首,之后再度询问:“那你们会带诸葛长空一起去江西吗?”
    张昭麟闪过一丝微妙的眼神:“说起此事,我们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希望皇上能答应。”
    正德面色平静地看着张昭麟:“老师见外了,有事尽管直说。”
    张昭麟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们先行奔赴江西,诸葛长空随皇上大军同行。”
    此言一出,正德不禁微微一笑:“这个安排很合理,朕也是这样想的。眼下诸葛长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你们带着他去江西执行任务定然会有诸多不便,让他随朕的御驾亲征大军同行,如此不但能很好地照顾他、保证他的安全,而且也不会拖累你们。待朕的大军抵达江西时,你们也从黑白无常那里拿到了解药,一切便刚刚好。”
    张昭麟和韩玄青连忙行礼致谢:“皇上圣明,谢皇上隆恩。”
    停顿了片刻,张昭麟又说道:“此次慧真大师返回少林,我们还有一事相托,那就是请他们去诸葛长空家看看,以防宵小乘人之危。”
    正德轻轻颔首:“二位老师思虑周全,行事稳妥,的确令人放心。”
    就在众人交谈之际,李芳走进来向正德行礼致意:“启禀皇上,兵部尚书王琼现在门外,说是有紧要之事求见。”
    听了李芳的话,众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色。
    少顷,正德将目光投向李芳并轻轻开口道:“叫他进来吧。”
    李芳连忙再度行礼:“是。”说罢他立刻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王琼走了进来,他来到正德面前,随后跪拜行礼。
    在命王琼平身后,正德便开口问他:“王尚书,今日何事见朕?”
    王琼看了张昭麟和韩玄青一眼,但见他踌躇不定、欲言又止。
    正德自然明白王琼的意思,而他径直说道:“二位老师不是外人,有事但说无妨。”
    王琼于是对正德说道:“是,皇上,微臣刚刚收到急件,宁王杀害江西巡抚孙燧等人,并且起兵造反、犯上作乱。”
    听到这番话,正德静静地站在原地,并且露出了复杂的表情。
    过了半晌,正德缓缓开口并意味深长道:“这一天终于来了。”
    张昭麟连忙又对正德行礼道:“皇上,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立刻前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出发赶往江西。”
    正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张昭麟说道:“好,去吧。”
    张昭麟和韩玄青向正德行了一礼,而后迈步离开了乾清宫。
    待张昭麟和韩玄青离开后,王琼又对正德说道:“皇上。”
    正德一本正经地吩咐王琼:“速速整顿大军,不日南下平叛。”
    王琼露出振奋且坚毅的眼神,旋即掷地有声道:“是。”
    正德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这一次朕要御驾亲征,并且亲自担任平叛大军元帅。”
    王琼知道正德喜欢御驾亲征,更喜欢亲自上战场,两年前在山西大同抵御鞑靼进犯的时候,他就这样做过。
    而且王琼心里也很清楚,正德想要谁和他一起上阵杀敌。
    少顷,正德继续说道:“至于平叛大军先锋一职,就交给陆彬了。”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王琼的预料之中,完全没有任何意外。
    张昭麟和韩玄青面带思索之色,同时慢慢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
    不知不觉中,各有心事的二人便已经走到了张昭麟家门口。
    这时张昭麟止步并对韩玄青说道:“玄青兄,进屋坐坐吧。”
    韩玄青随即抱拳回应:“不必了,明天我们就要出发去往江西,今日张兄便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我们在路上聊。”
    张昭麟微微点了点头,停顿了片刻,他又对韩玄青说道:“之前我们两家约定,待武林大会结束以后,就开始着手考虑英济和妍儿的婚事。”
    韩玄青叹息一声:“如今诸葛盟主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诸葛夫人被宁王劫走,而宁王更是起兵造反,发生了这么多的意外,我们又要前往江西,眼下暂时无暇顾及他们的婚事了。”
    张昭麟微皱眉头:“贱内对此事甚是上心,有时我不知该说什么好。”
    韩玄青不禁摇头苦笑道:“英济的母亲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昭麟说道:“等从江西顺利归来后,我们两家再行商量此事。”
    韩玄青用平静的目光看着张昭麟,同时轻轻开口说道:“好。”
    正德来到了慈宁宫,只见他对张太后恭敬地行了一礼:“母后。”
    张太后似乎没有以往见到正德那般欣喜,只见她表情淡然地看了正德一眼,然后不紧不慢道:“你来了。”
    正德点了点头,随后对张太后说道:“儿臣来看看母后。”
    张太后发出了冷淡的声音:“与其来看我,不如想想怎么找到你的好妹妹吧。”
    正德知道母亲心中有些不悦,他连忙劝慰张太后:“母后不必担心,这一次皇妹是和韩英济一同去的江西,有他在身边,皇妹定然安全。”
    少顷,正德接着陈述:“张昭麟、韩玄青等诸多武林义士已先行动身前往江西,准备寻找皇妹等人的下落,同时营救袁淑琴。此外,儿臣也已调集大军,不日将率军南下,平定宁王叛乱。”
    张太后露出惊讶的表情并反问正德:“什么,宁王叛乱了?”
    正德微微颔首:“没错,刚刚接到兵部消息,宁王杀害江西巡抚孙燧等官员,之后自立为帝,起兵造反,祸乱一方。”
    张太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愧疚之情,毕竟她曾在无形之中做过宁王的“帮凶”,以致忠臣陆彬蒙冤入狱,奸臣钱宁横行当道。
    而这一切都是由她对杨氏和柳君翔母子的嫉恨和戒备所引发的。
    想到柳君翔,张太后于是对正德说道:“听说你见到柳君翔了。”
    正德再度点头:“是的,儿臣在武林大会上见到了他,正是他与韩英济等人当面揭穿宁王和钱宁的阴谋,成功破了来仪阁行刺案。”
    张太后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询问正德:“韩英济和柳君翔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他们会一同破案?”
    正德知道张太后对柳君翔心存芥蒂和防备,于是他解释道:“韩英济是在查案的过程中偶遇并认识了柳君翔,出于对儿臣的关心,柳君翔决定在暗中协助韩英济查案,直至最后查明真相、抓获幕后元凶。”
    张太后旋即又问:“那韩英济是不是追随柳君翔去江西的?”
    正德回答:“武林大会上发生的事情想必母后全都知道了,柳君翔去江西纯粹是为了救袁淑琴,韩英济去江西则是出于侠义之心,他们之间没有谁追随谁,至于都去江西,那只能说是殊途同归。”
    听得出来,正德在帮柳君翔说情,他的一番言辞既体现了柳君翔关心自己,又澄清了柳君翔和韩英济勾连的嫌疑。
    张太后顿时面露思索之色,但见她静立原地、不发一言。
    这时正德继续说道:“母后,事实证明,柳君翔没有害我们的心思,更不会想要与儿臣争权夺位。我们已经亏欠他们母子太多,时至今日,就不要再无端猜测、伤人伤己了。”
    张太后沉默片刻,然后对正德慢慢说出了一句话:“尽早率大军南下,平定宁王叛乱,并将云可等人安全带回来。”
    正德知道张太后被自己说服了,于是他连忙回应:“是。”
    张太后随即又说道:“韩英济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少年才俊,待他和云可回来以后,便着手考虑二人的婚事,让他做我大明的驸马。”
    正德面露微笑,并且再度向张太后行礼道:“儿臣谨遵母后旨意。”
    张太后闪过一丝微妙的眼神,同时意味深长道:“至于柳君翔,只要他处江湖之远,哀家就不会多加过问和干涉。”
    听了张太后的话,正德的面色渐渐恢复平静,一时间沉默不言。
    正德十四年夏,在得知宁王朱宸濠造反叛乱的消息后,正德当即决定御驾亲征,随后率领大军浩浩荡荡南下江西平叛。
    这一次正德带上了许多精兵强将,当然也有他最为倚重的陆彬。
    正德仍以昔日自封的大将军自居,并任命陆彬为平叛大军先锋。
    南昌城中,一张又一张告示如同雨后春笋般在一夜之间忽然冒了出来,并且贴遍了街头巷尾。
    大街小巷上,一些百姓驻足围观告示上的内容,同时议论纷纷。
    很快宁王的叛军便来驱赶百姓,之后撕掉了贴在墙上的告示。
    李士实拿着告示走进宁王府偏厅,然后对朱宸濠行礼道:“皇上。”
    少顷,李士实又手中的将告示展现在朱宸濠面前:“皇上,请您过目。”
    朱宸濠将告示上的内容看了一遍,很快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朱宸濠徐徐说道:“想不到敌军来得这么快。”
    原来,告示上的内容是都督许泰和刘晖、赣南王阳明、湖广秦金、两广杨旦各率所部共计十六万人,分别从四方云集至吉安周边,准备消灭宁王叛军,因此号召江西百姓支持义军、尽早平定叛乱。
    李士实将告示收了起来,继而对朱宸濠说道:“皇上,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发兵,迅速沿长江顺流而下,直取南京。”
    朱宸濠摇了摇头:“不可,倘若如这告示上所说,有许多敌军在沿途等着我们,那我们现在发兵无异于以肉喂虎。”
    李士实沉默片刻,然后对朱宸濠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皇上,微臣以为这是敌军的诡计,他们的目的就是要拖延时间、迟滞我们出兵。”
    朱宸濠似乎并不认同:“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眼下情况不明,不可妄动。”
    李士实直言不讳:“如果我所料不错,告示中所说的救援敌军如今还在路上,他们尚未集结,倘若我们延缓出兵,那便是正中下怀,等他们真正集结以后,我们想要攻取南京就晚了。”
    朱宸濠却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敌军料到你会这样考虑,因而故意放出风声,想让我们自投罗网,倘若我们现在出兵,那才是真正的正中下怀。”
    听了这一番话,李士实不禁微微一怔,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朱宸濠则吩咐李士实:“先派一队斥候前去侦察,待将情况探明之后再做定夺。”
    李士实露出复杂的眼神,少顷,他对朱宸濠慢慢说道:“是。”
    朱宸濠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对李士实说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李士实于是向朱宸濠行了一礼,接着转身迈步离开了偏厅。
    当李士实离开后,偏厅中似乎只剩下朱宸濠一人静静站在原地。
    过了良久,朱宸濠终于幽幽地冒出了一句话:“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