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寂静的空气中仿佛有丝丝缕缕的寒意悄然蔓延。黑无常那高大而阴森的身影缓缓动了起来,他如同被一股神秘力量驱使,把头以一种极为迟缓的动作往后转过去。
霎时间,站在船舱门处的张昭麟和韩玄青的身影映入了黑无常那如幽潭般深邃的眼眸中。
只见张昭麟手持宝剑,那宝剑在黯淡的光线下泛着凛冽的寒光,而韩玄青手中的银枪则似一道银色的闪电,他们二人从左右两侧猛地发力,宝剑和银枪如同两条蛟龙,直直刺入黑无常的背部。
触目惊心的鲜血从黑无常体内缓缓流出,那血的颜色竟是如墨般的黑,黑得纯粹,黑得让人心惊。
望着这奇异的黑色血液,张昭麟不禁微微皱眉,并且缓缓开口说道:“想不到你的血都是黑的,而且黑得如此彻底。”
黑无常的脸上瞬间浮现出痛苦之色,他那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此刻更加扭曲,而他看向张昭麟和韩玄青,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是你们。”
韩玄青神色冷峻,仿若一座冰山,没有丝毫表情,他只是冷冷地回应道:“没错,正是我们。”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愤怒,旋即又对二人狠狠说道:“你们居然偷袭我。”
张昭麟面无表情道:“我们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黑无常眼中闪过一丝怨恨的神色,那眼神犹如两把锐利的刀,仿佛要将张昭麟和韩玄青刺穿。
还未等他开口,韩玄青便大声喊道:“快说,救治诸葛长空的解药在哪里?”
黑无常听闻,发出一阵狂笑,那笑声在船舱中回荡,仿佛无数恶鬼在嘶鸣,随后他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们吗?”
张昭麟则手持宝剑,向前一步,对黑无常说道:“把解药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黑无常满脸轻蔑,那表情像是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他愤怒且冷笑道:“你们饶我一命,这真是天大的笑话!谁生谁死,还不由得你们说了算!”
听了黑无常的话,张昭麟只是淡淡地反问道:“哦,是吗?”
黑无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噗哧”的声音,原来是张昭麟的宝剑和韩玄青的银枪又往他的身体内刺入了几分。
黑无常用那充满狠毒的目光瞪了二人一眼,然后又看向柳君翔并咬牙切齿道:“想杀我,你们自己也休想活命!”
话音未落,只见两股浓浓的黑气顿时从黑无常后背的伤口冒了出来,那黑气如两条黑色的毒蛇,张牙舞爪地朝着四周蔓延。
眼疾手快的柳君翔见状,连忙对张昭麟和韩玄青大声喊道:“松手,闪开!”
柳君翔的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看错,那两股黑气正朝着张昭麟和韩玄青飞去,速度极快,仿佛要将二人吞噬。
不过好在得到及时的提醒,张昭麟和韩玄青反应迅速,第一时间松开了握着兵器的手,身形一闪,成功躲过了黑气那致命的攻击。
而在这同一瞬间,柳君翔开始加大内力输出,只见缠绕在他剑身上的“黑蛇”仿佛受到了某种召唤,后退返回至黑无常手中,又如同找到巢穴的灵物一般,迅速进入其体内。柳君翔则将手腕一抖,迅速收回手中长剑,继而身形向后飘然而退,退至离黑无常较远的地方。
再看黑无常,他的表情异常狰狞,头发如钢针般直立竖起,双眼和面部鼓得像肿胀的包,那模样看起来极为恐怖,仿佛他的身体是一个即将爆炸的气球,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看样子,是进入黑无常体内的黑气在不断膨胀、冲击着他的身体,似乎要将他的灵魂都从这躯壳中挤出。
“砰!砰……”伴随着巨大的爆裂声响,那声音如雷鸣般在船舱中炸开,插在黑无常后背的宝剑和银枪立时被震飞,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紧接着,两股更加浓郁的黑气从伤口处如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瞬间弥漫了周围的空间。
“啊!”黑无常发出一声大喊,那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随后他的身体如同一棵被砍倒的大树,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丝毫动弹的迹象。
现场转眼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只有那尚未消散的黑气还在缓缓飘动。
看着横躺在地、瞠目结舌的黑无常,柳君翔、张昭麟和韩玄青知道,这个作恶多端的人终于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永远地闭上了双眼。
少顷,柳君翔向张昭麟和韩玄青抱拳行礼道:“多谢二位相助。”
面对眼前这个让自己女儿魂牵梦萦且倍感伤心的少年,张昭麟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话:“柳少侠不必言谢,其实我们也是在帮自己。”
韩玄青则眉头微皱,只见他有些遗憾地说道:“只可惜,我们没有从黑无常这里拿到解药。”
张昭麟却神色镇定:“无妨,黑无常这里拿不到,我们去找白无常拿。”
柳君翔被张昭麟的话所提醒,他神色一凛,立刻开口说道:“不好,朱宸濠要逃跑,快追!”
张昭麟连连点头:“我们分头去找,决不能让宁王和白无常跑了。”
说罢张昭麟和韩玄青准备走过去拾起自己刚才掉落的兵器。
柳君翔随即又对二人说道:“二位的兵器应该都沾染了黑无常体内的剧毒,还望多加小心,切勿贸然触碰。”
张昭麟颔首致意:“多谢少侠提醒,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罢他和韩玄青又向柳君翔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走出船舱,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船舱外那弥漫的硝烟之中。
柳君翔环视了一下四周,却见船舱内一片狼藉,叛军将士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刚才还活着的人,要么已经被他杀死,要么就趁刚才他和黑无常决斗的时候逃走了。
此刻只有柳君翔一人站在船舱之中,周围的寂静让他心中涌起一丝莫名的孤独。他微微抬起脚,准备迈步离去,但他很快又停下了即将迈出的脚步,并转头看向倒地的黑无常。
柳君翔的眼神平静而深邃,犹如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没有人能看得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忽然,他将手中长剑一挥,那动作干净利落,一道寒光闪过,割下了黑无常的头颅。那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残留着狰狞的表情,仿佛在诉说着不甘。
朱宸濠铁索连舟的水师战船上,大火肆虐,火势如凶猛的巨兽,四处蔓延,越烧越烈。那熊熊大火将天空都映得通红,仿佛是末日来临的景象。
叛军们早已丧失了斗志,他们如热锅上的蚂蚁,纷纷丢盔弃甲,慌乱地朝着小舟跑去,准备乘小舟逃跑。
可叛军人数太多,如潮水般涌来,而小舟数量却十分有限,就像大海中的几片孤叶。因此许多人无法上舟,他们在岸边焦急地呼喊、推搡,场面一片混乱。
更何况,王阳明大军已经把朱宸濠的水师战船重重包围了起来,那包围圈如铜墙铁壁般坚固。即使是那些上了小舟的叛军,也如同瓮中之鳖,不可能成功地逃出去。
而大部分叛军留在了自己的战船上,他们在大火中挣扎,有的被火烧得惨叫连连,有的则受不了那高温,跳入鄱阳湖中,但最终还是被湖水淹没。
当然,还有一小部分叛军见大势已去,选择了投降或被俘,这些人则幸运地活了下来。
一切毫无悬念,朱宸濠及其叛军完全失败的结局已不可避免,就像太阳西沉般无法改变。
柳君翔穿梭于铁索连舟的战船上,身影在大火与硝烟中若隐若现。他仔细地寻找着朱宸濠的下落,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由于形势太过混乱,柳君翔和张昭麟还有韩玄青等人都走散了。在这熊熊大火与硝烟的映衬下,他宛如一个孤独前行的英雄,独自肩负着使命,在这混乱的战场上寻找着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柳君翔身后响起:“柳少侠!”那声音在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柳君翔回头一看,却发现韩英济和韩希捷主仆正站在不远处。
“韩公子,你怎么在这里?”柳君翔不禁开口发问,“你不是平叛大军的先锋官吗?为何只带着希捷一人来到叛军的战船上?”
“既然是先锋,那自然要率先冲锋。”韩英济嘴角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那微笑中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况且英济并非只带了希捷一人前来。”
听了韩英济的话,柳君翔继续问道:“还有谁和你一起前来?”
“还有我。”一个清亮而充满柔情的声音从柳君翔身旁传来。
这一次柳君翔没有立即转头,而他的心微微一颤,因为他知道,说话之人就是张诗妍。
不过,片刻之后柳君翔还是将目光徐徐投向张诗妍道:“你想做什么?”
张诗妍面色平静地回答道:“和你一样,来救诸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