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起床时间稍晚了一些，用餐过后就开始了煮盐活动的学习。午间时分，他接见了将领任嚣，并险些让自己误入陷阱，之后就是游说各大贵族，在岭南进行开发项目的讨论。
    因此，今天的整整一袋一百二十斤的奏章 根本没有翻阅过。
    妈的，当个天子真是太累了！
    次晨黎明之前，扶苏顶着两圈眼袋，在帘幔后的厕所在内放掉了一整晚憋闷的身体。
    明媚的日光穿过帘幔，斜了含章 殿中。
    大殿内部的一处软榻上，躺着一位看似沉睡的少女，如同被包裹一般的乌发轻轻飘动着，白皙而修长的颈项和光滑的肌肤在光芒下看起来就像是玉石般的完偶。
    “臣感戴陛下…”田姬含笑道，心想我这趟竟然能得到陛下的亲宠，并且有了个好名字。等会见了赵姬定要仔细跟她说，让她气气去！
    “那你继续睡吧，朕还要做事，不必等朕同你一起吃饭…”
    扶苏言罢，瞥了一下田姬四处散乱的衣服，“想让朕吩咐内府太常之人，制作些内裤分发下去…”只可惜这里没有可用的棉布。但他记忆中的亚热带棉在西汉初期已由印度传至我国的南部地带。他打算叫人好好搜搜那南海郡。
    穿越之前正好赶上某个西方的资本主义萌芽国家兴风作浪。所以他清楚棉花为何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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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过后, 大部分的劳力仍在休息，但也有部分人因任务需要在工地中持续劳动，其中不乏身手矫健的男子。他们正沿着陡峭的地势，奋力抬着巨石向上攀爬，这些石头将成为始皇墓内的建筑基石。扶苏则驾乘在那件属于之尊的安车上，身后跟着上百身披厚重甲衣的卫兵。
    他的心情并未因此感到振奋，眼前的工地满目狼藉。特别是在发现草丛中隐露的一个“奥利给”后，眉头不由皱紧了几分。
    听着负责工程建设的少府章 邯将工程报告完整说完，在得到信息后的扶苏，立刻回到了自己的皇宫。
    他在那里接见了一些重要官员，诸如负责粮食储备的内史郑国，车辆管理与马匹训练的太仆蒙恬以及内史王贺(王翦之子孙)。在他向他们询问关于首都咸阳城下水道处理系统的问题之后，情况让他十分忧虑。
    最初建造时的咸阳，地下设有一系列由陶泥制成的污水管道，雨水和污水会通过这些管道直接排入河流，并禁止居民在排污水渠中打井获取水源，还指派专人对其进行监管。
    可随着岁月的流逝，当初建设的城市规模远远超过了预期，逐渐成长为一个世界最大型城市之一。那些原本用于排水的空间逐渐演变成宫室、衙署及大人物的住所。
    那些随后迁移的富商、居民的住宅区却没有配套的地下排污网设施，他们的生活污水何去何从?
    答案显而易见，在家前猪圈的顶部搭建了简陋如厕设施,人类的废弃物作为饲料供牲畜消耗。粪便则会被倾倒到农田之中，再供人们重新食用。如此形成了闭合的食物循环。
    或许，正是因为这个理由，士大夫阶层对猪肉消费表现出犹豫或反感当然, 这也带来了其他的问题。这一时期的道路还是由土构成而非后来的混凝土或沥青道路。当下细雨飘洒时，粪便随着流水逐渐渗透地底下。遇上暴雨，粪便甚至可能混入饮水系统中。
    这种情况对地下水层构成逐步污染风险, 最终使得水资源品质变差、不适宜饮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西安城、洛阳、长安在秦、汉、唐朝时期的建设并非选择原址复建的原因——污染因素使得旧城区不适合作为新都选址的核心原因之一。
    后者确实厉害，因为它不仅能携带细菌进入水源，还会导致疾病的爆发，进而形成大范围的疫情。比如，那年肆虐伦敦的霍乱疫情就是由污染的水源引起的人畜混合感染所致。
    想起这一点，扶苏回忆起他在身为网络顶尖高手时与他人对局时浏览过的知识库。即使内心不愿接受，奥利给你点赞的确有其价值。举个例子，唐朝时，裴舒作为少府监曾有过提议，并向朝廷呈送奏疏：建议售卖马粪以谋取收入，这据说能让一年的收益达到惊人的二十万贯。
    ......可以的话，我考虑设立一个专责机构收集长安的粪便，集中运到城郊进行堆肥处理，首先应用于官营田地的施肥上，一旦村民们见识到实际成效，之后我们可以平价提供给那些有需求的农户们购买使用。
    这样的计划不寻求任何利益，目的只为增加粮食产量，让民众能够吃上足够的食物，考虑到历史事件，距那次大泽乡只剩不足一年的时间！
    在位于咸阳官邸中的宣正殿里，扶苏一边回想着记忆中的往事，一边向郑国等众人讲述利用粪肥对农作物生长的重要性。
    这番话虽假以在北河地区担任军需监督的经历之说，其实源自于一个路经农家的学者。当时的社会风气如此，许多知识分子被迫流落各地，在名义上的旅行背后，实则寻找着生存的机会与信息。
    随后，扶苏与郑国等人有了默契的共识。
    一、选取咸阳城中的三百个品德良好的青年组建团队，他们需要负责每天早起收集城市中的牛羊粪便，并按照咸阳各个亭的管辖划分，由亭里的亭父们来领导，日工资15铜钱，个人自行提供交通工具。
    二、粪便以每车一分钱的价格分发到各里的管长手中，根据各家的人口数量来决定配比比例。
    三、利用京兆府下辖的奴隶工役队伍在咸阳郊区建设19个粪便堆放场，由出资，每人每天提供食粮6钱。
    四、所需全部资金直接从天策阁的财政基金划拨出，并且不对国库造成负担，只利用天策阁内的经济资源进行资助。
    ......哈。老滑头，手段高明！...... 扶苏注视着那位看上去体态衰弱、脚步蹒跚的郑国，当郑国提出用现金支付获取牲畜粪便以做肥料时，他已经暗示了一些关于国家财力空虚的说法，显而易见，郑国并不想动用国库的储备资源来支持扶苏提到的这个方法来源。
    尽管不能将全然归咎于郑国一人，毕竟在中国，自殷商时期即开始利用畜类粪便作肥料，但从广泛的角度来看仍属于较少使用人类的排泄物作肥料的习惯。而粪便是作为肥料的使用方式相对较为简朴粗糙，这也符合古代农业社会对于粪肥的朴素应用特点。
    这是直接在田地里施用的办法，这种方法简单粗暴，效果一般，大量使用还会出现副作用（未充分发酵的粪便会二次在田间分解，土壤温度升高导致作物枯根）。
    由此可知，这一时期每亩地的产量相当低，即便是在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关中平原上，每亩的收成也只有大约半石。
    而在宋朝期间，当人们学会了将粪水混合以解决肥料在土壤中腐化造成的根部损害问题，亩产量逐渐达到了2至3石的水准。
    扶苏深知，在目前这个时刻要劝说这位元老级的官吏短期内转变观念并不容易！
    因此，他的目标在于用实际行动和结果说话，以最终的事实来证伪质疑。
    “我决定暗自努力，惊艳全场。”在准备堆肥的时刻赶在冬小麦播种之前……待到数月后的冬季，内部的县份都建设完成了用于研磨的水车，在这片历史中的“平民”——“黔首”中推动一种由“硬实粮谷”转变为更有助于人体消化吸收的“面条制品”。
    “陛下，王离送来报告表示北方长城正在即将合龙…”待到蒙恬等人走后，他补充：“他建议是否暂停一段时间，直到十月份再合龙。”
    这不禁引起了扶苏的一丝疑惑——为什么要在十月后再行动？他忽然想到的是秦历每年的十月份定作新年的起点。
    换而言之，现在仍处于始皇帝第三十七年，在正式进入秦二世的第一年之后还有整整一个秋天需要等待过去。
    若在十个月末合龙，在史书中将标记为由第二世皇帝完成长城。
    对于壮观建筑，我乐此不疲，然而未知邻境长城是否能获得“财富之文化增益”。考虑许久后，扶苏意识到没有处决王离而提拔其暂时担任九原部队的统率一事。那此时王离的行为究竟是在报答之前的帮助？或是另一种形式的“投名状”或“忏悔”？
    思量至此，扶苏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以。”
    随后他又提醒蒙恬：“太仆，请考虑如何安排那些为修建长城效力的‘黔首民卒’和刑徒的生活起居，并安排你代我前往参与长城完工的盛大庆典吧……”
    “明白！”蒙恬致礼后退了下去。
    …………右丞相府的会议室里，坐在对面，分别是一代重臣冯去疾、御史长子冯劫，法律官员廷尉姚贾与掌管国库财务的高级长官治粟内史郑国四人。
    郑国详细汇报了刚刚见到的扶苏的情况。
    听到这里，冯劫深叹了口气：“君主深沉于玄妙之道，忽视大义治理之方，这国家前途堪忧呀…”
    姚贾抬头，望了冯去疾一眼后，开口问起，“据说君主已经重新翻阅了关于东方陨石案件卷宗，并打算再度进行追查，”
    冯去疾的气息一僵，目光快速掠过冯劫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