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军在枹罕驻留，便是考虑到这个问题的解决方案。\" 章 邯笑着解释到。 \"在这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中寻找到羌族营地对于我等而言相当困难，然而，而对于烧当羌来说，找寻相邻的零级羌人营地，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实际上，在草原上进行游牧的空间不多，可以容得下羌族群落的地点通常靠近河流。”
    “因此，在烧当羌提供的信息里提到这个地方，即为零级羌人的冬季营地。”在地面上，用食指点描着，大略画出黄河的形态，章 邯指向其中一段河流，“根据烧当羌提供的情报，此处即零族营地的所在之处。”
    李信点点头：“从即日起，第十日起，大军就要开始移动行动了！”
    与那些街头的小商小贩不同，隶属少府的官方经营店铺已经早早地开始布置，一切都在为接下来的大规模贸易铺垫。随着市幡升起，在店面的门前很快就聚集起了人群，熙熙攘攘。
    特别是新开张的铁锅铺，因为新奇而人气十足，店铺前面几乎挤得寸步难行。
    \"排好队，一个接一个来，手上没牌子就不用挤进来……\"一个面色黝黑，看起来大约十岁的青年大喊着指导，负责让抢购铁锅的顾客排队。
    经过了几轮争抢，管理着铁锅生意的人找到了应对之道：那就是通过发行牌子进行分配！具体做法是在开业前按照前一天从蓝田运送过来铁锅数量来决定牌子发放数量和顺序。这种按先后原则的发放极大程度上保障了市场交易有序开展。
    至于那些没能得到牌子的人，则需等到另一次的交易时再说。毕竟，每日铁产量有限，主要被用作制作物件或是武器装备，只有满足这些需求后，剩余的铁水才会用来打造炊具，如铁锅。
    引起这次火爆的原因并不源于供不应求导致的商品稀缺感策略（饥饿销售），而是近期咸京市民们婚嫁时把铁锅放入嫁妆中视为荣耀的做法。同一时间，另一个新开的肉圆铺也同样采取前门发牌制度以吸引顾客关注。
    这股热度引发了所谓的“贩号员”的行业——专门出售这些入场牌的中间人物。
    在长安大市场的边缘，一位外表挺拔、面容英俊的年轻人，身穿士生的衣物却显得有些可疑，他悄悄绕开了维护大市场秩序的安全人员，轻声地接近市井一侧的昏暗角落。在那里，有几个头上包裹着黑布的平凡百姓正静静地蹲坐着，每个人的手中都紧紧攥着几张上面绘制有特定标志的竹条，这些都是从铁锅铺发出的入场票。
    见这个年轻人走过来，周围的百姓纷纷站起来将其包围。
    “大家安静一下。”年轻学者低语，示意排队，“我这里只有两件事能帮忙。铁锅票牌15铜钱一张，肉圆店的牌10铜钱一枚。”
    片刻之后，那些手捧着满意而满足离去的百姓散去。那位年轻人摸了摸衣袋内的硬物，同样心满意足地走出来。来到市井对面，对身穿仆人服的中年男子使用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黑话问道：“兄弟，要不要转手这些票牌？”
    中年仆人眼睛一亮，激动的搓了搓手，“你想出手哪种？”实际上，当牌号发放完，为了顺利完成任务，他也不得不留在大门外，思考其它可行办法。
    观察周围之后，青年降低声音：“铁锅和肉圆都有的。你需要哪一种呢？”
    一个中年的仆人非常高兴，但也小心翼翼地问道：\"价钱是多少？\"
    年轻的学子笑道：\"一口价：铁锅商店一枚50文钱，肉丸商店一枚20文钱；如果你要两枚，可以减去10文钱哦！\"
    听了这句话，中年的仆人的心里如同打翻了肝脏一般的激动。如果现在在那个人手中购买徽牌的话，就需要他自己的钱出，而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找主子报销。因为在春秋时期秦的法律中，在交易时，商家不仅需要在价格外标记明价，还得给买家一个类似于后来所说的发票的凭证——券书，以此来解决可能出现的纷争。但现在这个情况，却需要他自己花钱去购买，这样的小事都无法做到他可能会丧失主子的信任，从而失去现有职位的威胁在向着他一步步逼近。
    于是，他狠狠咬着嘴唇问道：\"我要买3枚铁锅店铺的徽牌，能不能让我再加一枚肉丸店铺的呢？\"
    \"可以啊，没问题！\"
    片刻后交易完成。年轻学子依照同样的方法做了几次类似的生意，结果是除了几枚肉丸店的徽牌被他买下之外，剩下的都以极快的速度卖完了。他的腰包再次充实了起来，心情舒畅，轻快的小曲儿在心头哼唱。
    忽然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声音中透出了对他的关怀之情：\"陈平，你在做什么？\"
    年轻人回首，却发现来的全是他在武士学馆相识的人们。主动问他问题的，是季布。剩下的两人则是陈婴和钟离眛。四人在一番拜会过礼之后，陈平笑道：\"二君三人为什么来这里？\"
    钟离眛回答道：\"据陈婴大哥所说，近日长阳县有一种叫做炸丸的东西大肆风靡于咸阳市，所以我们特地前来一尝美味。\"
    这个时候才来呢？那么，尝不到也只好闻一闻味了……陈平没有多话，在一旁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各位品味美食能带来的了…\"
    但这时季布毫不客气地道：\"什么慢感的好听什么不难听的，都是因为钟离眛嘴馋才非要带我们来的吧！\"
    陈婴一边笑着一边摇了摇头，并将陈平的手握在一起说：\"相聚不易，不如同游享用美餐！\"
    几次推脱后，却在钟离眛和陈婴的坚持下被带上了路。今日的休假他们决定不止是游一趟长阳县市场，在去季布亲戚的住所借宿一天，正好在这遇见陈平，干脆就把他也一起拉走了。
    聚在一起游玩当然更有趣嘛！长阳县市场上，肉丸店面处排队等候的陈婴等众人正在享受炸丸子的美味。
    \"真的很好香呢，里面就是传说中所谓的猪油吧？\" 周围的钟离明看着油锅里的浮沉猪肉丸子时，忍不住凑上前去问道。
    在他前面，一位满头灰白老者的身影转向后方，见到是一位身材魁梧却不满成年礼仪的年轻人，老者呵呵笑道：\"煮好的汤中有菜籽油，并加了些牛油混合调味，否则怎能如此飘香四溢呢!\"
    钟离疉躬身致谢，目光突然一转，注视起老人头顶上长长的九层冠形饰物，估计这是至少达到九品的大夫级别的贵族，想不到在市井中排着长长队伍等待购菜的是那些地位崇高的贵族们。
    \"老夫在家里也做过几次尝试，炸出来的丸状美食虽香却不失酥嫩，但是冷却之后质地坚硬无比，一口咬下去差点让老夫崩掉牙齿!\"这位老人自言自语地说道。
    周围众人一阵喧笑，纷纷谈论自己家中烹制的食物，也有相似的情况存在，对于宫营的肉类丸子铺有何秘诀不得而知。炸制好的肉丸被放置在小型竹篮中等待售卖，每篮定价，明码实价。另一边，以黄豆芽为主要材料的素丸子售价较低。
    钟离边笑边观察着队伍中前部的交易场景。炸熟后的猪肉丸装在小篮子里等待卖买者选购，价格标注醒目；另一边则陈列有豆芽丸子，价格相对便宜。站在柜台之后的商人接过买者的钱，在众目睽睽下投放入土罐之中，钟离明白，这正是为了让商人无法私下牟利设立的程序。
    \"要荤食还是素食?\"
    在柜台后面经营店铺的商贩，见只是一帮年轻人前来购物，语气略带倦怠。
    一来因为此店铺由管理运营，员工收入固定有限，当然不会表现出满脸笑容地为公共利益挣钱。
    二是处在天骄之下这片土地，仅是一个小小建议就能引起许多王族、权贵之重视，对于这群年轻人而言还不够造成大的困扰。
    陈婴瞥向了台面放置的竹编容器，指向其中猪肉丸子:\"我要这一个，五个篮筐的量!\"
    陈婴预想到将食物与四位伙伴共同享用其中的两篮子，其余留作赠送给季卜亲眷的小礼物。
    \"有没有牌子?\"他再次提问。
    \"牌子，牌子是啥? \"陈婴儿蹙眉，似乎对现下的店铺系统并不清楚，与隔壁卖铁锅的地方相似，都是凭票购买的流程。
    \"有牌子你咋不去领?蠢猪...... \"商贩卖给他牌子后，原本打算呵斥两句，但看到季卜怒瞪而来，内心不禁有些惧怕。
    虽说秦律会对私人行贿严惩不贷，但再怎样严惩也并不能保证绝对不会因为某些因素被打得半死。
    于是他瞬间变换笑容，以和煦之声道：\"各位绅士，歉意了，根据本店规，每一个令牌可购买一份肉丸子。请问还需要全是猪肉的吧？\"
    陈婴微微点头，脸上绽放温和笑意，略躬一下身表示敬意：\"在下的道歉不必，之前我们实在是对规则不够明白，请您见谅。\"
    \"既然如此，那便各取肉丸子与青蔬份量的一份好了。\"
    他接着从中拿出三十五个半文钱，整齐地放在柜台边缘。
    陈平轻转头，视线关注陈婴，在内心暗表赞扬：都说陈婴是一位稳重的老者，此番见面确实实属名符其实。
    其后站着的钟离昧和季布交换目光，眉头细微皱起，却又沉默不语，未作任何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