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在激越的鼓点之后，前锋、左翼军按照信号行动起来，迅速向前推进。
    当这两个军团达到羌族八十步之距时，后方升起了一面狗形图腾，那是启动战斗攻击的指令大旗。
    这一次战役中，李信采纳了一个类似欺负穷人策略的理念，携带的全部为威力更强的‘反曲弩’，从而导致数名弓箭士兵从队伍中心迈步而出，平稳举弩，借助其上的视尺定位后，耐心静候攻击的机会。
    ‘哔哔！」
    尖锐的哨音穿透了寂静，弓兵瞄准自己的目标，同时用力扳动弦索。
    前排的羌族战士本能抬起手中的战盾，发出连绵不绝的碰撞音效。
    木质盾牌因表面覆盖的兽皮轻巧易穿孔，如割割稻田一般纷纷倒地，痛苦呼喊不断传出。
    一发弩弹飞射出去的同时，秦军弓手便以双手合力为箭弩补充能量，上弦的动作迅速而有力。
    然而，这种力量强大的在使用时有明显的劣势：耗时缓慢并消耗极大体能。
    可惜当时生产能力有限，若有可能的话，韩信原本准备在这些反曲弩上添加齿轮装置，以稍微增加发射效率。
    不过，对当时中原地区的而言，无论面对的是羌族还是以后的匈奴，缺乏这种装置也不减它作为恐怖武器的强大作用。
    “哔！哔！」
    铜制哨笛又再次吹起。
    弓手重复着之前的准备工作——瞄准，按下上的扳扣后，他们全然无视对方如海浪倒下般溃败的模样，只专心于重复地进行着自己的上弦动作。
    在开战之初，根据李信的命令，每个弓箭手都携带着十五支弩箭，他们的使命就是在羌人大举冲锋之前，将所有的弩箭发射完毕。
    最终，秦军似乎无休止的连弩射程完全令羌人大为恐惧，羌部落首领的位置响起一串哀伤的牛角笛音。
    接着，羌人扬起了手中的长棍锤，开始进行了不顾生死的冲锋。
    自古以来，先零羌部崇尚以英勇殉战为荣，疾病离世则视为不幸。
    到了后世，即便是其子裔后代，在怯弱逃避者头部都会悬挂一截狐狸尾巴，使那些胆小鬼当场蒙羞死亡，丢尽颜面。
    见到羌人的行动正如预期般发展，李信微笑着点头示意。
    位于营帐上的指挥楼，一面面调遣剑盾士兵的旌旗依次升起，随后则是指挥戟士兵的旗幡随之展开。
    在军队响应指令后，频繁激荡的鼓声响起，手握剑盾的步兵便向前推进，在他们背后，则是一排排手持长枪的戟士兵。
    这一切，都是因为在扶苏调整了蓝田工业区铁兵器铸造配额之后，逐渐使用钢铁长枪取代原有铜质长矛所致。
    秦军使用的长矛几乎是全铜锻造。
    回收的矛头只需简单回炉重塑，便可以变成深受追捧的半两铜钱。这让整天盯着黄金珠宝垂涎欲滴的扶苏终于松了口气。
    在没有足够的资金储备时，怎么能转变当前的实物交换模式呢？
    如果不改变现有模式，又该去哪里收割那些大商户的财富呢？
    当长枪队伍排开后，刹那之间，滚滚鼓鸣响彻四周，如雷的轰鸣回荡于苍穹。
    这并非单纯的鼓声，而是旨在驱动军士奔驰冲刺之音，“骛鼓”，意味着命令兵士加速冲击。
    此时，激昂而又紧凑的击鼓节奏激振天际，长枪队沿着城墙前进，仿佛一条持续进犯之巨猪。
    霎那间，奔跑的羌人大为愣怔，他们在眩目阳光下的视角，看到了一根接一根闪着冰冷银光的长枪，如利刃般径直逼近自己。
    他们不得不于距离秦军人两到三米远的地方停下来，不断地甩动着手中的重木棍或者马棒，企图推开指向自身的长枪。
    双方首次对战的瞬息之间，秦军的长枪队立刻体会到了长枪的力量。
    尽管相对于使用长戈的技巧来说，增加了抓取、啄食效果的长枪在近战中的动作更为有限，但它依旧拥有决定性的威力。
    通过这种方式，将原有的戈矛头改为枪尖之后，整个长枪的质量大幅度下降。这就使得原本就很勇健有力的长枪兵能用出更多的力量，在快速刺击时更加精确且节省体能消耗。当长枪在空中挥动时，能够诱开羌人胸前保护性的长棒。下一个瞬间，枪尖便率先刺入，不足半尺长度的锐利前端瞬间穿透羌人坚硬的铠甲，完成了。一击命中或直接捅透。拔出枪头那一刻，羌人胸中的鲜血喷涌而出，沿着长枪上的流苏滑落而下，而不是直接沾满在的手柄上。
    随着秦军长枪部队的持续冲锋，一波波的羌人大发嘶鸣之声，在极度衰弱下倒地不起，因失血过度，身体逐渐痉挛抽搐。
    在这个时代，作战单位通常是紧密队列行进而战斗。因此，在前方队伍中，战士常常无从撤离，即使在后续队伍的挤迫推动下，即便是置身于锋利如刃山峰间的环境，也要强行闯前，没有后退的空间。
    目睹此情景的羌族领袖从指挥车上举起了厚重的铜钺兵器，高亢地嘶吼了几下。随后，节奏分明的牛角号声回荡起来。一群挥舞着各种武器的羌人战士，立刻狂嗥着，转向秦军枪队两侧包抄。与此相反的是，秦军的持盾士兵早已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将在盾牌上横置了精制的青铜短剑，冷静而坚定地盯着那些由远山斜坡急奔下来的羌族敌人。而在盾牌之后，先前两臂微微颤抖的新晋张手此刻已然复原完毕，再次以坚定之态拉紧弓弦，静候对方的到来。
    幕府楼上，李某人在望远镜前注视着这位羌族酋长的身影，却发现并未移动方位，遂向旁人打了个手势，两支黑色的战鹰旗帜便迎风展开。
    “现在终于轮到我们出场了！”
    蒙颖兴高采烈地大吼，随即指挥旗下兵士响应旗帜的指引，他自己更是戴上了一款只有露出眼睛的奇特头盔。随后，在副将的帮助下，他骑乘上了装备同样完善的巨大骏马。
    在他的身后，共有五百余位身穿类似服装的勇士紧随其后。为了能够让高级骑兵将领被部下的队伍识别，他的头盔上特别采用了漆黑的马尾做装饰。相较于其余的高级骑兵头饰，百将是红色、屯长则是黄底、而士级的什长伍长等基层与
    李骞刚一与人相见，就开始出言不逊地骂人。额... 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父亲安排的。蒙颖本来想开口反驳一下，但想到可能会有些争议性的话题，便选择保持沉默。
    大约八百步后...
    接着是五百步...
    最终，在蒙颖指挥的骑兵出现在羌人视野内，距离部落的领头人仅有不到二百步。
    接着，蒙颖用脚踏上的战靴轻轻踩住马刺，快速前进。
    然而，他比蒙颖更快地察觉到情况的不是蒙颖，而是一个面带不满的李骞。
    在此之前，李骞已经引导他的戎狄骑兵加速，与之相对的羌族的首领同样也注意到了这支部队的目的正是他所在的部落方向。
    但这个领头的部落头人并没有感到紧张或害怕，因为他坚信战马的速度远不如他所认为的那种强大的战车来得恐怖。在他看来，一旦他的战士用几行阵列去阻击那些骑兵时，在骑兵耗尽速度的时候，这些将如同待宰羔羊一样无处可藏！
    毕竟，对于这样的套路，月亮家族早已使用过多回。
    在有规律的号角音中，四个羌人数千名士兵一同发声，手持长矛与斧头冲出防线。
    李骞所领导的骑在冲在前面，不断地开火。可是这并不能阻止羌人们以迅猛的速度推进。实际上，在他们中间，许多骑手开始出现了犹豫。
    即便配备了马镫以增加速度和攻击能力，想要正面突袭密集的步兵方阵就像是主动。如果不是军队的法律极其残酷，那些所谓的‘骑兵’可能此时已调头离开了。对于这一点，李骞心中非常清楚。
    在他迅速加速冲锋一段之后，忽然发出了一记铜哨声响，从距离羌族步兵还有五十多步的地方开始，转向了旁道，为冲锋铺路。
    面对的羌民族队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神情，他们高声呼叫着自己的诅咒和怨言。
    紧接着，一个他们从未听过的、沉重而巨大的马蹄声音响起。就在骑手们让开的刹那，灿烂日光下，数百名闪亮着金属光芒的骑兵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在眼前现身。
    在蒙颖的率领下，这五百名重装骑兵排列为两个并行队伍，端举长枪，向前进逼！
    嘭！嘭！嘭！
    战马的呼啸声中，许多步兵被推离原地，空中充满了巨大马蹄踏空的声音、碰撞声... 此外，还有着羌人民们的惨嚎、叫唤、惊吼和兵器间的碰响和贯穿声猛烈爆发出声音的场面。
    黄昏降临，朝阳缓缓升起，驱散了笼罩山谷的薄雾。蒙古族领袖冒顿跨坐在一匹枣红草原骏马之上，他的目光紧锁天际线，已经很久未将视线从前方撤开。
    消息传来——秦军与羌军已激战多时，这就意味着他的时机，那个被称为“赵氏”口中文王卞庄的地位归属，将在接下来半天的时间里，由自己的表现决定。至高无上的苍狼神阿斯托里亚呀，祈请你保佑您的后代子孙！
    心中默默念诵祈求后，冒顿伸手从鞍囊内掏出一块粗糙而硬的奶豆腐，咀嚼得嘎吱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