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璇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个古色古香的房间,幽静雅致,古朴端庄。幽然的沉水檀香萦绕在他的鼻腔,让他精神舒缓,慵懒惬意。几点青翠的绿萝摆放在条案上,背后挂着不知何人的真迹。涓涓的溪流声从一旁的石瓮中传来,几条颜色各异的鲤鱼正欢快地在石瓮里游弋。
“这是哪,我赢了吗?”东门璇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自觉地拄着脑袋。
此时的他头脑一片混乱,思绪繁杂,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广府,东门璇。你说得没错,你确实赢了。”
门外响起了广逸仙洪亮的声音,他手持着一把纸扇昂首踏进屋内,坐在椅子里对着东门璇微微一笑。
“你终于醒了,都已经睡了三天了。”
“三天?已经过去三天了吗?我竟然真得赢了……段名,他怎么样?”
“段名被你天魔神拳反震之力所伤, 不过好在伤势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疗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我真的打败了段名,我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曾经的我,竟然有这种实力吗……”东门璇不敢相信地望着自己的双手。
“东门璇,你莫非真的丝毫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广逸仙探着身子问道。
“我只记得,我使用了沉心决,进入了心眠状态,但后来我被镇灵石唤醒,发现自己并没有能够敌得过段名。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是我的决心不够强烈,找回的力量不够多,所以才没办法击败段名。于是我便将镇灵石丢弃,又一次进入了心眠状态。我只记得眼前一片漆黑,我不停地下沉,再下沉,直到看见了光,对!我看见了光,那光亮如此温暖,让我情不自禁地拥抱了它们。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东门璇略有痛苦的抱着头,整个人宛若霜打的茄子一般萎靡。
“原来是这样,”广逸仙若有所思地用纸扇敲打着手心,“那我便将后来发生的故事给你讲讲。当时你进入心眠状态之后……”
广逸仙将事情的经过大致给东门璇讲了一遍,当听到广月清险些为他送命的时候,东门璇也是骇得从床上跳了下来。
“月清现在怎么样?她在哪?”东门璇忍不住捏着广逸仙的肩膀吼道。
“放心,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因为河图洛书的影响,她昏睡了一段时间,现在已经醒了。”
“是吗,那就好,”东门璇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床上,“等一下,你刚刚说什么?我当时使用了窥天境的力量?”
“没错,而且是货真价实的窥天境,绝不是河图洛书那种半吊子可以比拟,”广逸仙玩味地盯着东门璇,“你身上的秘密还真是不少,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在雨竹林里,到底经历过什么了。”
“窥天境……”东门璇忍不住喃喃自语,他虽然失去了十年的记忆,但他依旧明白这三个字的含金量。古侠也好,孙无言也罢,乃至银雪圣君、天机上人、公羊高韵……这些人每一个都有着窥天境的实力。他们的武功,东门璇也曾亲眼见识过,那是真正意义上的武林巅峰。
“如果你的身体没有大碍的话,就跟我走一趟吧,有人想见你。”广逸仙起身说道。
“有人想见我?”东门璇一愣。
“嗯,那个你一直都想要见的人。”
广逸仙让侍女简单服侍东门璇洗漱了一番,带着他穿过依山傍水的庄园,一路来到了一处书房门前。
“进去吧,他在里面等你。”广逸仙指了指房门。
此时的东门璇早已猜到屋内的人是谁,他望了望广逸仙,心下还是有点胆怯。广逸仙却笑着递给他一个不必紧张的表情,转身离开了。
东门璇深吸一口气,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书房极其宽敞,迎面而来的屏风上画着一幅巨型的神州地图,两侧星罗棋布的展柜上则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文玩瓷器。屋内并不奢华,反而透露出一股质朴,低调却极有内涵。一股幽兰静雅的陈檀清香徐徐扑鼻,让人心旷神怡。
“这哪里像是商人的书房,倒更像是文人的书房。”东门璇心中暗想。他绕过屏风,来到了书房的正殿,此时一个人影正站在书桌后面,平静地望着他。
“坐吧。”广逸生指了指书桌前的官帽椅。
“小生东门璇,拜见广堂主。”东门璇踏前一步,抱拳行礼。
“不必这么客气,坐吧。”
东门璇闻言也是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里,眼前之人便是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容不得他不谨慎。
广逸生却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坐下摆弄着面前的茶盘,一套行云流水的茶道之后,他为东门璇斟了一杯。
“上等的铁观音,尝一尝。”
“多谢广堂主。”东门璇稍显局促地端起茶杯。
“不用这么生分,你可以叫我广伯。”
“是,多谢广伯。”东门璇捧着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你和月清,认识的时间其实也不算长,只不过是在西域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我说的没错吧?”广逸生靠在椅背上,鹰隼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东门璇。
“是。”东门璇点点头。
“那我怎么确定,你是真的喜欢她?”广逸生缓缓问道。
“我喜欢她,我爱她,为了她,我愿意付出一切。”东门璇回答地稍显急促。
“哦,是吗?不愧是‘年轻人’,就是如此急躁,”广逸生微微一笑,年轻人三个字却咬的音尤其重,“东门璇,我既相信你,也不相信你。我想你也应该听说了,当时在擂台上,你为了救月清,使用了窥天境的力量。我相信当时那个为了月清甘愿赴死的东门璇,是真的深爱我女儿的,但你,究竟是不是那个东门璇,我这里还要打上一个问号。”
广逸生的一番话颇为玄妙,让东门璇有些不能理解。
“广伯,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记得当时擂台上的那位东门璇,满脸疑惑,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还停留在雨竹林里。我想,是你应该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这样,我才敢放心将女儿嫁给你。”
广逸生用一根手指敲打着桌面,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可我不知道,广伯,我真得不知道,我也想告诉你为什么,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东门璇忍不住抱着头,表情变得极度痛苦。
“是吗?”广逸生仔细地观察了一番东门璇,似是并未察觉出异常,半晌才缓缓说道:“无妨,既然你不知道,我倒是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不妨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