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夜思寒。
    我还有个弟弟，夜念楚。
    我觉得我的父亲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夜念楚的父亲好像也并不是喜欢他，夜念楚也是这么觉得的。
    看着那边的爹娘，十岁的我向身旁七岁的念楚低声询问：“念楚，你也觉得你父亲不喜欢你？”
    夜念楚微微一笑：“嗯。”
    我时常觉得，夜念楚的性子简直就跟他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温文尔雅，待人有礼。
    而且跟他的父亲一样，都是装的。
    白皮黑馅！
    ……
    “君墨寒，他还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让他在外面冻着！”
    被父亲扔到外面的冰天雪地，娘气呼呼地控诉着父亲。
    “我不小心的，你看，我这不是把他带回来嘛。”
    就因为父亲的“不小心”，我被冻了一夜，甚至都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
    还记得两年前，我和夜念楚闯祸了，娘为此很烦恼，那是我第一次惹得娘烦恼，父亲将我带了回去。
    “你让你娘心情不好。”
    即使很多次与父亲相处，我依然没有习惯来自父亲的强大气势。
    “思寒。”
    父亲叫了我一声，那双极具压迫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却又像是透过我：“其实你本来不应该出现的。”
    我顿了一下，低垂着脑袋。
    “别再让你娘为你烦恼了。”
    父亲说完这句话就走了，去找娘了。
    后来，从许多人的口中，我知道了曾经的事。
    “您不该对娘那样的。”
    彼时的我已经十五岁了。
    父亲靠子背椅上没动，似乎是在回忆过去。
    这时，娘的到来让我们俩中断了谈话。
    娘笑着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不做什么，在谈一些事情，今天玖玖去做了什么？”
    “你不是都知道吗，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玖玖不是都没有把他们甩开吗，要是玖玖不乐意，早就把他们甩开了。”
    娘白了父亲一眼：“我默认了，你们就肆无忌惮了是吧！”
    “玖玖最好了。”
    父亲笑着将娘抱入怀中，我识趣地悄声离开。
    我不明白父亲的偏执，也不懂父亲那毫无安全感的心，只是看着那些事情，觉得很压抑。
    我以为娘看不明白他们对她的禁锢。
    “娘，他们似乎并不喜欢您与别人接触，甚至妄想剥夺您的自由。”
    鼓足了勇气，我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本以为看到的会是娘惊讶的神情，但是娘只是吃着糕点，笑眯眯道：“我知道啊，他们把我带这里来就是为了不想让我见任何人。”
    接着，娘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无所谓了，反正他们也困不住你娘我，我喜欢去哪里就去哪里。”
    说完，娘向我招了招手，指了指身边的酒壶，眼睛很亮很漂亮：“快来，趁他们不在，陪你娘我喝两杯！”
    我走过去，坐在娘对面，端起面前的酒杯。
    这个酒我很少能喝到，因为这是辞镜爹爹亲自给娘酿的酒，辞镜爹爹并不给旁人喝，只给娘一个人喝。
    后来的后来，漫长的岁月中，我每次见到娘，她的身后都会跟着一个男人，娘却不觉得憋闷，反倒更加逍遥自在。
    “忆甫，你爹又把你赶出来了？”
    这是我的另一个弟弟，夜忆甫。
    夜忆甫盯着眼前紧闭着的门，思索着要不要把门砸开。
    我提醒他：“你小心被你爹罚，你要知道，每次爹罚我们的时候，他们总有理由把娘支走。”
    夜忆甫幽幽道：“娘真是瞎了眼，看上了我爹。”
    我说：“正因为瞎了眼，才有了你。”
    夜忆甫：“……”
    里面的夜玖正跟面前的男人抱怨着：“你把你儿子关外面干什么？我跟他正在说话着！”
    这几个男人怎么都是这样，这么嫌弃自己的孩子。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你还不如跟我说说。”
    夜玖：“……”
    跟你有什么好说的，真是够了！
    我知道娘有一个伟大的理想，就是压他们一筹，但是我总觉得娘的这个理想永远实现不了。
    他们似乎总有办法把娘引诱到他们布置好的网里，娘每次上当，每次总是傻乎乎得受骗。
    “啊啊啊啊，君墨寒，你又骗我，你个骗子！！”
    一阵惊叫响了起来，我看了过去，片刻之后又收回目光，将视线重新落回书本上。
    反正到最后，娘还是被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