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书院文试现场,一些人在挥笔疾书,记录这些学子创作的诗词。
待文试结束后,他们会将这些诗词整理成册,永久记录下来。
所以,对于双方学子来说,这是一个名垂千古的机会!
就连白千城等人也纷纷开始下场作诗,留下自己的诗句。
然而,与文试现场的热闹相比,后厨却显得冷清许多。
江下和玉婵娟二人,毕竟只是匆匆一夜,此刻坐在后厨的桌旁。他们之间的对话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
“咚、咚、咚”,后厨的门框被轻轻敲响,打断了这份沉默。
一位婢女走了进来,恭敬地通报:“小姐,文试的第四字已经揭晓,是'夜'字。”说完,她识趣地退了下去。
只是在退出前,婢女忍不住瞥了一眼后厨内正襟危坐的江下。
玉婵娟率先打破沉默,看着江下道,“江公子,既然文试的题目是'夜'字,不如我们也来以这个字为题,作一首诗如何?”
说完,她不等江下回应,便率先吟唱起来:“寒鸦啼破夜寂寥,冷露浸染青衫湿。愁绪万千何处寄,满腔心事付东流。”
“如何?”玉婵娟看向江下问道。
江下微微一怔,随后认真地点了点头:“好诗。”,江下一边说着,一边鼓起掌来。
“见过敷衍的,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玉婵娟一本正经地看着江下说道。
江下见状,无奈道,“你似乎不擅长写诗。”
玉婵娟闻言面色一僵,这个江下说话直来直去,她的道心有些受打击。
江下这是在说她刚才那首诗句不怎么样。
不过玉婵娟也有自知之明,只见她缓缓点头,“我是以杂文入文道。”
“杂文?”江下闻言来了兴趣,因为胡生也是专门研究杂文。
“没错”,玉婵娟轻声道,“我擅长写的是风月文章,以感情为主。”
江下闻言一愣,随后又释然,微微点了点头。
难怪第一次遇见玉婵娟是在明月小筑这等风月之地!
玉婵娟见状忍不住问道,“你对杂文也有研究?”
江下缓缓开口道,“我略知一二........”
“哦?”玉婵娟有些诧异,以为江下在随口而言,便故意道,“那不如现在写一篇杂文?”
江下看向玉婵娟,轻声道,“写就不必了,我这里倒是真有一个故事。”
江下说完,便开始缓缓讲述起来:秦淮河畔的烟花之地,有一歌妓,名为柳如是........
江下与玉婵娟讲述的是柳如是的故事,着名的“秦淮八艳”之首。
她擅长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擅长音律,歌声婉转悠扬,更是一位诗人!
玉婵娟没想到江下竟然真的直接开始讲述起来,但随着江下叙述,玉婵娟完全沉浸到柳如是的一生之中!
这样一个孤傲的女子,出身青楼,逢乱世却有不屈之心!
当玉婵娟听到才子钱谦益愿以“匹嫡之礼”迎娶柳如是之时,忍不住点头道,“应当如此。”
所谓“匹嫡之礼”,就是以正妻的礼节迎娶她,以后所生的孩子相当于嫡子。
江下讲到,大婚之日,柳如是向钱谦益提出了三个问题:
“你不怕我出身青楼,辱没门楣吗?”
“你不怕庭院深深,家族是非吗?”
“你不怕世道险恶,人言可畏吗?”
当玉婵娟听到这三个问题之时,眼眸之中泛起别样光彩!
这三个问题如同重锤一般,直击人心,让玉婵娟感受到了柳如是内心的孤傲和坚韧。
本来玉婵娟以为,柳如是应该和钱谦益过完一生之时,江下讲述的故事又迎来转折!
然而,随着故事的深入,玉婵娟的心情也如同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
当她听到国家灭亡之际,柳如有以死殉国之意,而钱谦益却说出“水太凉,不能跳”的懦弱之言时,
玉婵娟愤怒地拍案而起:“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柳如是!”
但江下口中的故事并没有因此结束,反而迎来了更加曲折的转折。
钱谦益为复国入狱,柳如是拖着病体,变卖家产,奔走求助,最终将钱谦益救出。
这一刻,玉婵娟的心情又平复下来,她忍不住赞叹道:“这才是真正的患难与共。”
然而,江下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讲述着。
当玉婵娟最终听到,钱谦益去世,柳如是悬梁自尽之时,玉婵娟沉默下来。
在江下的叙述中,玉婵娟仿佛看到了那个特殊时代的风云变幻,在这位奇女子的一生之中,看到了人性的光辉与阴暗。
半晌过后,玉婵娟望向江下,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敬佩,郑重地说道,“你亦能以杂文入道。”
江下微微一笑,“快了”
就在两人交谈间,突然,“咚、咚、咚”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后厨的门框再次被轻轻敲响。
紧接着,那位婢女再次走了进来,她低着头,恭敬地通报:“小姐,文试的第五字已经揭晓,是‘花’字。”
通报完毕后,婢女又缓缓退了出去。
“花?”江下闻言一怔,这五个字,也太巧了,江下心中立刻想到了一首诗。
“你要过去吗?”玉婵娟看着江下道,“文试要结束,如果你再不出现,恐怕你文安书院就要输了。”
江下点了点头,“你去吗?”
玉婵娟微微摇头,“我便不去了”
随后,江下与玉婵娟告别之后,一人离开后院。
玉婵娟看着江下背影,眼眸中泛起一丝丝异样神色。
这个少年,浑身是谜,不仅文采惊人,竟然还能编织出这样感人肺腑的故事!
................
文试现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双方书院学子依次出场作诗。
突然,人群中一阵骚动,只见江下缓缓步入场地。
原本正准备上前作诗的文安书院学子,在看到江下的那一刻,身体猛然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压力所压迫,默默地退了回来。
这一幕,立刻引起了在场众人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江下的身上。
“你小子,总算来了!”张先生看到江下后,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张先生拍了拍江下的肩膀,鼓励道:“赶紧上去连作五首诗拿下这一场!”
江下恭敬地向张先生施了一礼,然后稳步走到场地中央。
此时,洛水书院的学子还未退下,他见到江下走出来,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现在你来恐怕是晚了。”
江下微微一笑,道,“我觉得刚刚好。”
说完,江下转身对着众人深深施了一礼。
他抬头望向洛水书院的学子们,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他朗声道:“这次我只作诗一首,若有谁能比这首更好,这次文试我便不再作诗。”
“哗”——此言一出,洛水书院内顿时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众人震惊看着江下。
张先生一脸错愕看着江下,“这臭小子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