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怔愣，并不知道她随手带的鸭腿跟水清有如此大的渊源。
她买的是帝都十几年的老字号烤鸭，来帝都的人都会买回去尝一尝，想着水珠以后也吃不到了，就带着让她吃最后一顿。
“小妹你知道她们最后去哪里了吗？”水珠抹干净眼泪，眼底还带着雀跃。
他们，自然是水珠的亲爸和后妈。
顾锦摇头，“不知道。”
水珠眼底带着雀跃，有些兴奋道，“她儿子后来赌博，把她和我父亲卖到了黑工厂，被我们后山的打老虎吃了，哈哈哈哈，他儿子被打断了腿，扔到了人贩子堆里，乞讨去了哈哈哈哈。”
水珠放肆的笑，笑着笑着她就哭了。
顾锦哑然。
这个结局倒是令她没想到。
水珠的调节能力一流，很快她就止住了眼泪，她只是太久没跟人说话，憋闷了太久。
探视的时间不能太久，半小时后就有人提醒。
一整只烤鸭都被水珠吃完了，她小心的把所有的鸭骨收拾起来，用油纸包裹的整齐，揣在了兜里。
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打包，顾锦心里闪过一丝酸涩感。
但她们这已经是最后一面，她以后也不能再来送烤鸭了。
两人对视一眼。
水珠缓缓道，“顾锦，谢谢。”
谢谢你记得来看我。
谢谢你让我吃到了最美味的烤鸭。
谢谢你让我觉得世界上还有善意的存在。
水珠被监管人员带走，走到门口，她扭过头，中午的阳光直射在她脸上，照映着眼尾亮晶晶的，她看着顾锦笑，在太阳光底下。
笑成了一朵花。
若有来生.....
算了，不要来生了。
顾锦，来生不再见了。
水珠眼眯成一条缝，做了个来生不见的口型。
看着她越来越远的背影，顾锦眼角多了两颗泪珠。
时尚诸多事，到底谁对谁错呢！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走出监狱，顾锦垂着脑袋蔫蔫的。
程七一巴掌拍在了她脑门上，“走，带你去医院复查。”
顾锦仍旧提不起什么精神，但乖乖的上了车。
她是复查，不需要额外的再挂号，到医院在真诊台上刷了卡之后，便陆续叫号，顾锦排在了第三个，很快就到了顾锦的号，老医生照例解开绑带看了看，恢复的不错。
嘱咐了几句，拿了几盒药便离开了。
车上，程七问，“你是要回家里复习，还是去图书馆。”
顾锦歪头，“有什么区别。”
程七目视前方，“都是学习。”
顾锦：......
程七跟个永动机似的，每日督促顾锦学习，张口闭口都是学习，高考。
就跟个老妈子似得。
但顾锦并不觉得反感，反而觉得安心。
“去新华书店吧，买几卷卷子回来。”
程七愕然，“还买卷子？”
市面上的卷子顾锦已经刷了一遍，已经进入五月，应该做的是回顾老的知识点和巩固差的，这丫头怎么还要反其道而行，继续刷题。
顾锦点头，“听说各大省都出了压轴卷，买回来看看。”
程七把车开到了新华书店门口，店里已经聚集了各大高中的学生，都是奔着新来的押题卷来的，顾锦进去直奔试卷区，选了七套卷子，付过钱之后才离开。
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上，将卷子放在中控上，刚坐稳，手里突然多了一包热乎乎的栗子。
顾锦：？
糖炒栗子，都来买呀。”
“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大家快来买呀。”
耳边充斥着叫卖的喇叭声。
顾锦一回头，就瞧见了路那边的卖糖炒栗子的大爷。
车子启动，顾锦坐在副驾驶上悠然的剥着糖炒栗子，程七双手紧握着方向盘，车子穿梭在帝都街上，绕过大街小巷，略过王菊的小饭店。
顾锦透过车窗看去，王菊一开始就是一个很小的作坊，现在已经把隔壁给盘租下来了。
晚饭期间，店里的人不多不少，但对比隔壁得饭店倒是人流量差了一些。
看她一直盯着某一处，程七好奇的朝着她的目光看去，王菊和顾薇在店里忙碌的身影。
前方红灯，程七将车子停稳，伸手在顾锦头顶上拍了几下。
顾锦懵懂的回头：？
程七挑眉看向前方，“你看那几个年轻人，横穿马路，不走斑马线，要是被撞了，需要赔多少钱。”
顾锦摇头。
她又没被撞.....过......
上辈子可不就是被撞死的....
就是没走斑马线被撞死的！
“不知道。”
这三个字说的可谓是咬牙切齿。
程七缓缓说，“走斑马线被撞，会赔三十万。”
顾锦：？！
这倒是个赚钱的好方法。
“那我躺斑马线上？岂不是马上就能赚三十万。”顾锦开玩笑道。
恰巧，这时红灯变绿。
程七启动了车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他轻哼一声，“放心，抓你的时候给你挑个红色的镣铐。”
顾锦：？！
程七将人送到家，便离开了。
顾锦推开门，顾子意和陆文坐在餐桌的两侧，两人面对面，谁都不说话，顾子意瞪着两个圆鼓鼓的眼睛，陆文气的脸都憋红了。
一看情况不对，顾锦连鞋都没换，提着包栗子小心翼翼的往自己房间跑去。
下一秒
“我告诉你，顾子意，你今天不去也得去，老娘辛辛苦苦每日陪你做治疗，送你去上学，你说不上就不上了，不参加高考？你以为你是什么天才，不参加高考你干什么，
去大街上捡垃圾吗？”陆文呼吸急促，气的脸红脖子粗。
顾子意也不甘示弱，“你又不是我妈，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让你送我治疗了，我让你陪我上学了，我不想上学，不想上学，我不高考也能活出.....”
啪
回应他的是陆文的巴掌。
顾子意半边脸都被打肿了。
“我管那么多干什么？要不是你帮着温黎还阿锦，你家会落到这地步，你亲爹在医院，你亲妈在监狱，你还想让谁管？阿锦？你瞧人家理你吗？
现在知道阿锦是你姐姐了，早干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