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染柔木,君子树之。往来行言,心焉数之。蛇蛇硕言,出自口矣。巧言如簧,颜之厚矣。
永远不要相信小人的话,也不要相信美女的话,一个笑里藏刀,一个真假难辨......
两边人互不相信对方说辞,一直僵持。
慧空见慧慈惊慌不定,上前帮腔道:“即使这玉佩在我们寺门口,也并不能证明人就在寺中,谁知是不是你们从其他地方捡来,故意在这里找说辞。”
盛菊脆声道:“非也非也,未见言见,见言不见,藉辞掩饰,皆为妄语。妄语者,法不入心,难以解脱。你们这些和尚谎话连篇,枉为出家人。”
“没错,出家都出不好,还做什么和尚,不如做鬼早投胎好了,反正今日你们早已是一群孤魂野鬼,只是躲在这庙里,苟且偷生罢了。”盛梅一边嘲笑,一边挥着大刀挑衅。
话音方落,众僧面面相觑,渐露羞愧之色,纷纷心生退意,后撤几步,慧慈怒喝道:“不准退,你们想被扔进真武塔里吗?”众僧一听这话,顿时不敢后撤。
见无人退让,盛梅转身向盛泞请示:“二家主,这帮伪和尚不配我们如此敬重,还是杀进去吧。”
眼见浮云蔽日,天雷隐隐,盛泞抬头睁眼,叹了口气道:“乌云遮头无明月,山雨倾倒见危楼。这雨来得不是时候,进去避避雨吧。”
此时盛家家丁纷纷拔出刀,准备往里面冲,慧慈大喝道:“众弟子听令,将这帮凶徒赶出哭山。”
众僧一声怒吼,齐齐摆出阵势迎敌。
风卷残叶,影影绰绰,杀气霎时弥漫在整个哭山山头。
“慢着!”一声明亮高亢的声音从寺里传来,慧明提着一个匣子出来,匣子整个包裹着一层粗布。
“还说没见过星河匣,你提着又是何物?”盛梅指着慧明提着的匣子,大声质问。
慧明将匣子递出,作揖道:“这位施主,不是本寺刻意隐瞒,而是盛隐一来,便让本寺遭受血光之灾,他受伤后带着妻儿逃走,丢下此物,我们住持不想再招惹麻烦,便将此物埋了起来,还请各位见谅。”
眼见匣子出现,盛梅上前去取,盛泞“扑哧”一声,笑吟吟地凝视着匣子道:“大师,你装也要装像点,此物被埋过,怎么瞧着比我的衣服还干净。”
“臭和尚拿假东西骗我们!”盛梅蓦地一惊,手缩了回来。
慧明一凛,眼中闪过惶恐之色,定了定神,镇定道:“你......你们都没打开看过,怎知贫僧拿的是不是真的?”
盛泞拾起地上一块小石子,“呯”的一声,射中慧明手中的匣子。
“这声音不对,大师拿错了东西了吧?”盛泞温柔一笑,拄着拐杖下轿,慧明沉默不语,拒绝回答。
盛泞眯起双眼,浅声浅笑道:“在下有个毛病,就是喜欢收藏不同人的手,我看你那双还不错,大师不介意给我吧?”
“欺辱我师弟,找打!”慧慈本身性子急躁,听不得别人羞辱,登时大怒,提着白龙棍跳出去,盛泞身边的三位丫鬟见慧慈冲来,纷纷拔出大刀,盛泞摆了摆手,示意放下。
棍风横扫,卷起落叶,灵力聚于棍身,一招“大鹏展翅”,劈头挥下,盛泞不躲不闪,只是冷笑一声。
手中拐杖突然寒光一闪,慧明的白龙棍一分为二,胸口被划出一条大口子,血溅当场。
这一刀谁也没有看清楚。
“好快的刀!”慧空万分震惊。
“和尚,小心自己的手,别干活太久就忘记手放哪。”盛泞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小轿上。
见慧慈受伤,慧明赶紧扔下手中之物,将其拖回寺中包扎疗伤。
“慧慈师弟,你怎可如此莽撞,老住持刚走不久,你就犯戒。”慧空也跟着上前,不但没有半句安慰,反而埋怨起来。
慧慈捂着胸前伤口,不怒反笑道:“我就这性子,平日受够了老住持的教化,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白龙寺的这口气还是要争。”
“唉,慧觉师兄特意交代我们,尽量拖延时间,你这一闹,岂不是打乱他的计划。”慧空小声道。
慧慈忿忿不平道:“师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他欺辱慧明师弟,若任他嘲笑,慧明师弟以后如何在寺中立足。”
此番话让慧明颇为感动,不禁含泪道:“从小到大,除了慧觉师兄,就再没有人对我如此这般好,这些年你们一直照顾我,以后两位师兄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师弟一定会照办。”
寺中人都知道慧明是个世家之后。
但家中遭遇变故,被人追杀,后被慧觉所救,跟着慧觉参军学武,后传慧觉因情伤看透尘缘,决然出家,慧明虽天生愚钝,做事笨手笨脚,但认定的事却很较真。
他认定了慧觉,便会跟着他一起出家。
所以他认定的事,如果答应,就一定会做到底。
盛梅的一声“冲”,盛家的家丁如潮水般涌进来。
慧明背着慧慈往功德殿跑,十几名白龙寺僧人边打边退,盛家家丁步步紧逼,逼得他们退进前院。
此时慧觉站在功德殿高处,身边几十名弟子候命,他趁着慧明在门口拖延时间,命其他弟子搬运寺前院的石海,造了一个个陷阱,在功德殿的高处两边,垒上大量石头,大约三丈高,像一座座小山丘一样。
盛兰也跟着闯了进来,一眼便看见慧觉。
只见慧觉微笑道:“贫僧白龙寺首座慧觉,等候多时了。”
盛兰听到这话,环视周围一圈,发现不对,蓦地心惊,大喊道:“赶紧撤,有诈!”
盛家家丁纷纷杀红眼,哪注意什么陷阱,提刀就冲慧觉而来,慧空命弟子拉动陷阱,石头如海啸般从天而降,席卷前院,盛梅身手矫捷,几个翻身撤出来,而有些家丁反应不及时,被埋在石海里。
“有意思,我还以为都是一群吃斋念佛的软蛋,没想到还挺有勇有谋,真想把他们的手指都挂在小轿上。”盛泞摸了摸小山羊胡,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尖锐。
盛梅心中不忿,低头拜求道:“二家主,这帮伪和尚只会用些雕虫小技,无需放在眼里,待我再冲进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这白龙寺虽没落,但好歹是个名寺,杀光了,显得我们盛家太残暴。”盛泞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好。”
“那二家主的意思是?”盛梅疑惑地抬了抬头。
盛泞呲牙笑道:“我要杀人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