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立昂和队员们所站的位置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洞穴,那里只不过是一条通道而已。他们此时站在了一处大型的洞穴的门口,里面光线柔和,不用手电也能够看清里面的情形。这处洞穴如同是一个圆形的音乐剧场,宽阔空旷,有人工开凿的痕迹。四周的洞壁修葺规整,被开凿的犹如倒悬的楼梯,从底部开始层层叠叠收拢于中心的穹窿顶。最让队员们惊讶的是那穹隆顶上有一处管状圆洞直通山外,明晃晃的洞口就如同空中悬挂的太阳。只是洞口太小,透进来的光亮有限,但也是足够让队员们看清这洞穴的情景了。
洞穴的地面不甚平整,基本上保留了山体的形状,裸露的岩石犬牙交错,起起伏伏如汹涌的海浪向洞中的一侧聚集。石海涌向洞中的另一侧,有一处高出地面的大石台,就像是海浪中的一艘战舰,劈波斩浪奋勇前行。
平台的顶部甚至平整,远远望过去,上面有一堆毛茸茸、白乎乎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更为壮观的还是那些兔狲,山岩上爬的到处都是。见到齐立昂这一群人走进了洞口,他们的反应都很激烈,脖颈上的毛发都竖立了起来,一只只露出骇人的獠牙,发出了“滋滋滋”的威胁声。一只也就罢了,这洞中成千上万的兔狲都在发出同一种声音,那音浪排山倒海一般涌进众人的耳中,令他们神魂扰乱,心生惧意。但是奇怪的是,自从队员们进入洞穴,这些兔狲就不再向他们进攻,只是全部都这般色厉内荏的嘶吼就再也没有了进一步的行动。
“那个洞……”晴奈手指着穹顶的孔洞,“是不是很像,你们在山顶发现的那种管状通道呢?”
“嗯,是的。”齐立昂昂点了点头,“这种孔洞在这里还真是随处可见。”
科利尔馆长很感兴趣的问道:“哪里还有这种孔洞?在这座山里吗?”
“是的!”齐立昂再次点了点头,“外面坑底的崖壁上有一排这样的孔洞。”
晴奈疑惑的问道:“这些孔洞难道只是为了采光用的吗?”
“也不尽然。”科利尔馆长摇了摇头,“这些投进洞穴的光线,除了采光,还有很强的象征力。就比如那天在山顶,夕阳投射在齐立昂身上,处于那种环境的他就被赋予了一种神性,而且指向性很强。那时的齐立昂就是神,是上帝,哦,不!是太阳指定的神。”
“哦!”晴奈的眼中再次出现了艳羡的神情,那日齐立昂神威凛凛的样子,让她终身难忘。
齐立昂边向场内张望边问“那么,这处孔洞的光柱会指向哪儿呢?”
科利尔馆长伸出手,指着山洞一侧的那个大石台坚定地说道:“就是那里。”
晴奈睁大了眼睛也看不清上面的东西,“台子上那堆白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其他人也是心生疑窦,只看到白白的一大堆,具体是什么谁都猜不出来。
“我们就别傻站在这儿了,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熊赳赳的好奇心最重,“说不准是什么宝物,那我们这次的考察可就赚大发了。”熊赳赳如此胆小,却敢说出这么大胆的言语,除了好奇心和探寻宝藏的欲望外,主要还是看到了那些兔狲现在的表现。因为此时的兔狲性情大变,除了用嘶吼来威胁,已经失去了任何的进攻动作,只在地上来回的乱窜。
队员们已经毫无忌惮说走就走,齐立昂在前面开路,哈罗德断后,这已成了这支队伍的常态。只是刚进入地面那些乱石,齐立昂就有些无所适从,那些兔狲虽然不再向他们进攻,但是也不想给这些闯进来的队伍让路。它们挤占在那些乱石上,满当当就没有容人下脚的地方。见到队员们过来也不躲藏,只是一味的嘶吼威胁,寸步不让。
齐立昂只好一只只的清理。他用手中的钢管双管齐下,硬生生的将兔狲推下石头的顶部。有时用力过猛,兔狲会被直接挑飞,远远摔在石头或者同类中间,引来一阵骚动。即便如此,那些兔狲也不再攻击队员,真的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种动物。
晴奈看到了此景,不禁产生了疑问:“他们似乎是在忌惮什么吗?既然不再攻击咱们,立昂也就不要伤害它们了”。齐立昂忙点了点头,手中的动作也轻柔了不少。
其他人也都是啧啧称奇,汤普森附和道:“对呀,怎么像是改变了嗜血的性情,真的变成大猫了呢?”
“我就说吗,一只小猫有何可怕?壮起熊胆把猫打翻。”熊赳赳不知知羞耻的又吭起了歌谣。
“就算不是投鼠忌器,也是有所顾忌。”科利尔馆长看着远方的大石台自语道:“是那里的东西在作祟吗?也许吧!只有看清上面的东西,才能搞清楚这里面的玄机。”
熊赳赳催促道:“昂哥,咱们还是抓紧走吧!”
哈罗德赶了上来,与齐立昂一起清理前面阻挡的兔狲,速度自然快了很多。但是越靠近大石台兔狲就越多,刚开始还只是稀稀拉拉的,而现在是一个接一个密密麻麻,个个都有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劲头,死死的抓住脚下的山岩就是不动,两人挑拨起来也是颇为费劲。
科利尔馆长看着眼前的情形,不无担心地说道:“他们这是用身躯在保护石台上的东西,算是肉袒面缚也在所不惜!”
队伍继续缓慢前行,在齐立昂和哈罗德努力下,渐渐接近了那处大石台。
“我怎么看着像是一只特大号的兔狲呢?”熊赳赳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是一只兔狲王?”
汤普森疑惑的说道:“就算是大号兔狲也是只死猫吧!你没看见他一直动也不动?”
“不用怕!咱们继续前进。”熊赳赳已经被现在兔狲的表现所迷惑,早就把腿上的伤痕都抛在了脑后。
“不对!”科利尔馆长却缓缓的摇了摇头,“如果真是一只兔狲王,那么它的凶猛程度根本就是我们不可承受之重!”
晴奈觉得馆长说的有道理,“是啊!你们看这些兔狲乖如小猫,也许正是受到了他们王的震慑!”
熊赳赳还是不以为然,“动都不动,有什么可怕?他要站起来,我都能干掉他。”
汤普森没有心情与熊赳赳顶嘴了,只是喃喃的说了一句,“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哈罗德挥了挥手中的破步枪,“大家不要掉以轻心,随时准备战斗!”
“是!”大家齐声回答。
队伍前进的速度仍然缓慢,那些兔狲更加不情愿离开自己占据的领地,就算被齐立昂用钢管挑出老远,还会急急的往回奔,想再站回原来的地方。其实那里如果齐立昂不及时迈脚上去,其他的兔狲也会迅速补位,将空地重新占领。
只是这短暂的空档,齐立昂还是发现脚下的石头与别处的不一样,上面满是啃剩下的动物尸骨,骨头上还残留着大量的腐肉和干枯的血污,那股腐臭之气直冲鼻喉,让齐立昂一阵阵的反胃。后面的熊赳赳早就呕吐了好几次,此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干呕,其他人也都厌恶的用手捂住了口鼻。更让齐立昂昂感到奇怪的是,那些尸骨里面居然还有大型的鱼骨鱼刺。
晴奈疑惑的问科利尔馆长:“这么多的动物尸骨,难道他们都是将食物运到这里食用吗? ”
馆长沉思了一会儿才回答:“这种猫科动物不应该是这种进食方式,他们一般会在猎杀小动物的现场就地解决,没有搬运储藏食物的习惯了。除非……”
晴奈追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是兔狲在哺乳期间,公兔狲会将猎到的食物叼到巢穴里,喂食母兔狲或者是幼崽。”科利尔馆长看了看四周,“不过,这里全都是成年的兔狲,而且现在也没有到兔狲的繁殖期,所以这个猜测还是站不住脚。”
“还有一种可能!”齐立昂手指前方的大石台,“饲养他们的王!”
“哇!”晴奈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些兔狲在外面猎杀猎物,然后回来喂食自己的王吗?”
“是的!”齐立昂点点头,“很多动物都有这种特性,就像是蚂蚁,他们分工明确,在外面获取食物并带回洞穴供养蚁后。蜜蜂也是这样的组织形式。”
熊赳赳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可是,他们只是昆虫啊?”
“不!”科利尔馆长反驳道,“除了昆虫,有些动物也有这种习性!小的如老鼠、野兔,大的如狼、如狮子。群体动物的这种习性比较明显,可是兔狲这种动物并不是群居动物,他们往往独自生活,只是在繁殖季才会寻找合适的伴侣。可是如眼前这般,上千只兔狲聚集在一起,还真是见所未见,为闻所未闻。”
“还有一个问题令我不解?”齐立昂突然说道,“就算这些兔狲改变了性情,形成了群居的习性,但是他们的王会出现变异吗?”
“出现变异?”晴奈不解的问道:“出现什么变异?”
齐立昂再次手指那一处大石台,“你们看!以咱们所看到的体量,如果那些白色的物体是一只动物,就算咱们的猜测是准确地,是一只兔狲王吧!那么他该有多大呀?”
“哦,对呀!那么大一堆,现在只是躺着,如果他站起来,那还不得比骆驼还大呀?”熊赳赳不相信那些白乎乎的东西是动物,“你们看看这些兔狲,虽然比家猫大不了多少,可是这个头也就是半大只狗。台子上的东西那不得有几十只?”
大伙儿还真一时无法解释,他们都知道动物中的王或头领确实要比其他的同类强壮,可是鲜有体格大出数倍的这种情况。
熊赳赳高兴起来,“你们就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那台子上就不是活物,咱们抓紧过去,说不准是些宝贝,咱们可就发财了!”
齐立昂和哈罗德加快了清理前面兔狲的速度。这倒不是因为熊赳赳说前面有宝贝刺激了他们,而是想去看看那些究竟是什么的好奇心在驱使。
队员们在两人的带领下缓缓靠近了大石台,台上的东西也渐渐的清晰起来。但是众人还是认不出那台子上的东西是什么?毛茸茸的、洁白的底子上有一些灰褐色的斑纹,有别于面前的兔狲,感觉就像是在某些物体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毛毯。
齐立昂突然感觉眼前一下亮了许多,下意识的抬起头,原来洞顶的那个管状通道射进来了一束阳光,正斜斜的照在了眼前的石台上,有些令人晃眼。
那束光在这昏暗的洞穴里异常的明亮,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笔直的光带,如同大海中的灯塔打出的探照灯。起初这束光还很小,就像是一个月牙,随着时间的流逝,光柱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圆。
齐立昂站在队伍的最前面,已经能从孔洞中看到了那久违的太阳。那光芒让他目眩神神摇。
“立昂!”晴奈的一声呼喊,将他唤醒。齐立昂晃了晃脑袋,眼前有些发黑,这是他盯着那阳光造成的,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恢复了视力。
“这阳光真好!”齐立昂发出了一声感叹。
晴奈关心的说道:“那也不能盯着看,会伤着眼睛的!”
此时,其他人都没有动,齐立昂被那洞中的太阳所吸引,而他们却一直在看着太阳投射在大舞台上的光圈。因为那光圈已经渐渐笼罩了那堆白色的物体上。这束光就像齐立昂在山顶上遇到的那种情况,队员们都希望真的能有神奇的力量,让神迹再现,兴许那些白色的物体就能揭开神秘的面纱。
熊赳赳突然惊慌的说道:“哎呀!他动了。”
汤普森觉得熊赳赳又在吹牛,“没有啊1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众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石台上的白色物体。此时的太阳已经充满了整个孔洞,那束金黄色的光柱笼罩在那堆物体上。突然,物体堆里伸出来了一根白色的棍状物,在空中挥舞了一下,又落了下去。
熊赳赳大声的喊道:“我的天呐!那是一条蛇,一条白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