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员们的惊呼,所说的各有其人。
汤普森和熊赳赳说的是卡瓦莎,这位开着跑车的蛇蝎女郎。
科利尔馆长说的是宗主耶律瓦峤:“您是k集团的总裁弗朗西斯科·k·帕萨罗?”
而齐立昂说的是科比诺夫:“老人家,您怎么也在这里?”
“哈哈哈......”老宗主耶律瓦峤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看来在这里的都是老熟人啊!不过在我们的宗族重地,我们可能要重新认识一下,也让我们都以本来的面貌示人吧!”
他稍稍示意,科比诺夫上前一步,朗声说道:“我们乃是1000年前大中央国的契丹族后人,故国已沦丧,现自称‘契丹遗族’。”
齐立昂他们已经了然,之前已经猜出了这些人的来历。
科比诺夫伸出手掌,对着耶律瓦峤恭敬地说道:“这是我们尊贵的现任宗主,也就是你们熟悉的k集团的总裁。”
老宗主微微颔首:“故国不敢忘!本人族名‘耶律瓦峤’。”
齐立昂微微一愣,他知道“耶律”是契丹皇族的姓氏,能够说出这个姓氏,看来身份不假。只是看到他们的长相却让他疑虑更重。
科比诺夫侧身正要介绍小宗主,老宗主却摇了摇头,他马上会意,于是又转回身说道:“立昂小友,别来无恙啊!我是科比诺夫,并没有骗你,这就是我的名字,族名叫做萧文雄,是契丹后族萧氏的后代。在祖屋里告诉你的那些人生经历也都是真的。只是没有告诉你我是契丹遗族而已。现在,任宗族的大内惕隐、北面官主事,主持宗族的内部事务。这几位你们也都见过了......”他手指从兀承黑、卡瓦莎面前一一指过,“他们都是皇族斡鲁朵成员,持鞭中郎将卡瓦莎、狩猎使兀承黑......”
介绍完自己的族众,科比诺夫见到地面上的水晶瓦砾里居然还有一个已经破碎的水胆,眼睛顿时一亮:“你们还真是聪明啊!居然找到了这只难得的水胆,是想要补充水分的吧?只可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把自己置于这样不堪的境地......”
齐立昂并没有回答科比诺夫的问话,他的心中有更重要的问题,于是打断了他的话,“老人家,你们怎么会是契丹人?从外形来看,你们可都是欧洲人的面孔,怎么会是起源于中国东北一带的游牧民族呢?”
听到齐立昂的问题,萧文雄还未回答,老宗主耶律瓦峤却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齐立昂,你这是在夸赞我们吗?”
突然,他神色一凛,一股王者的霸气顿时涌上眉宇之间,只听他冷冷地说道,“这一切还不都是拜你们‘南人契约者’所赐吗?要不然我族怎么会想出通过与异族人通婚,利用肤色的改变来隐藏自己呢?”
熊赳赳听来很是奇怪,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男人契约者’?昂哥,这是个什么身份?还有‘女人契约者’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过?”
在这种时候,齐立昂没有心思和他说这个,只是随口应承道,“别胡说,‘南人’是南北的南,不是男女的男,这些以后会告诉你的。”
齐立昂此刻的脑海中翻涌着无数疑问: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一个民族通过改变基因来隐藏自己本来的面目呢?并且他们对契约者怀有如此深仇大恨?早些时候,狩猎使和持鞭中郎将对他穷追不舍,甚至企图夺取他的信物玉璜。难道他们对契约者的秘密了如指掌?甚至比他本人还要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或许,这正是揭开谜底的良机。他心中有了决定,便开口问道:“这位宗主,从您的言辞中,我似乎感受到了对契约者的不满。不知契约者何时冒犯了您?”
老宗主耶律瓦峤的脸色愈发阴沉,他冷哼一声,“哼!你们契约者‘南兄’,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需要我说吗?”
听到“契约者南兄”这个称谓,齐立昂终于知道这位老宗主认错了人,他踌躇片刻终于开口说道:“这位宗主,你可能误会了,我是契约者,但不是你口中的‘南兄’。”
“啊!”老宗主突然脸色大变,“你不是‘南兄’,难道真的是久未现身的契约者‘守臣’?”
本来,自己的身份是齐立昂心中最不愿吐露的核心秘密。但是这位老宗主能够直接叫出“守臣”这个名字,正说明了他对这个秘密是了解的。为了尽快搞清楚这其中隐藏的秘密,他也就不再隐瞒了,缓缓地点了点头。
见到齐立昂默认了这个身份,老宗主激动了起来,“你果然是‘守臣’?真是没想到啊!一千年来你们第一次现身就找到了这里,难道真是来帮助我们的?”
老宗主的话让齐立昂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老实地回答:“老宗主,我虽然是‘契约者守臣’,但我们这一脉,百年前突遭变故,断了传承,除了手中的信物和契约者相认的密语、系带,对于契约之誓已经全然失传了。”
“哦!”老宗主神色一凛,“我只知南兄有此劫数,没想到你们守臣也有这等劫难。难怪啊!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对你的试探是这种结果了!你不是‘南兄’那就最好了。要不然食其肉,啃其骨都不解我心头之恨!”
齐立昂更加不明白了,“老宗主!不知是何事,会对契约者‘南兄’如此愤恨?”
“何事?千年来的每一件往事都让我心绪难平。哼......”老宗主顿了顿,继续说,“那些陈年旧怨,你作为‘契约者守臣’难道一无所知吗?”
这个问题让齐立昂心中一震。作为契约者,其实他所知甚少,这一切都是从他的师傅,也就是他的大伯齐守恒那里传承而来的。师傅只告诉他,这个称谓和几句口诀,源自一千年前三方歃血为盟缔造的盟约,誓言亘古不变,契约中隐藏着一个重大的秘密。除此之外,其他细节师傅都三缄其口。尽管后来在齐立昂的不断追问下,师傅又透露了一些信息,但总是讳莫如深不愿多说。师傅强调,作为契约者的守臣,他只需珍视这份责任并将其传承下去,无需多问,终有一天,其他两名契约者会用这套密语、系带来寻找他们,届时一切谜团都将揭晓。然而,师父不久后便离世,他再也没有机会从师父那里得知更多。如今,这个称谓和契约成了他肩上沉重的负担,却始终摸不着头脑。
面前这位陌生人竟能识破他的身份,怎能不让他震惊?然而,他们似乎并非他所期待的契约者,既没有使用约定的暗语,也没有做出任何特定的肢体动作,与师傅所描述的情景大相径庭。不过,他们对契约的了解显然非同小可,这无疑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或许通过他,自己能够揭开更多的秘密。于是恭敬地说道:“宗主,虽然身为契约者,但我对其中许多事情并不了解。如果宗主愿意赐教,我将洗耳恭听,并深表感激。”
耶律瓦峤冷哼了一声:“哼!身为守臣契约者,其责任重大,岂料传到你这一辈,除了这个身份和信物还在,最为重要的契约部分被你们丢失得干干净净。”
这几句话说得齐立昂面红耳赤,一时哑口无言。
耶律瓦峤见他如此尴尬,更加的不屑,“诅盟啊!诅者,诅咒也!这是我们三方歃血为盟的神圣契约,各自遵守,亘古不变。想当年,我们以大义为重,自降尊格称北弟,与自称南兄的南人,以及自称保持中立的守臣,也就是你们一脉,三方结盟,只为了一桩谋定天下之中的‘封天契约’。当事时三方设祭坛,焚香叩拜,以天地神祗做见证,歃血为盟,天地可见......”
说到这些,老宗主眼中闪现出一种心驰神往的光芒,但转瞬即逝,眼神兀自又凌厉了起来,“没想到啊。你们南人却利欲熏心、欲壑难填,背信弃义做出了令人发指的龌龊之事,真的是罄竹难书......”
老宗主耶律瓦峤的这番话,包含的信息量非常大。齐立昂最为震惊的是他终于知道了契约者们之间签订的契约名称是“封天契约”,并且这位宗主已经明确承认自己是其中一方契约者‘北弟’。另外还有一个神秘的第三方‘南兄’。只是听他的话里对这个契约者和自己一方有很大的怨恨,不知有什么误会在里面。于是,齐立昂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开口说道,“老宗主,我们‘守臣’一方确实因时间久远,遗失了许多至关重要的要件。但我们作为契约者,并没有背信弃义,一直在遵守契约,也一直在想办法寻找其他的契约者。”
“遵守契约?”老宗主耶律瓦峤突然声调一变,“你作为守臣,不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待着,却跑到这里千里之外的花剌子模,这是遵守契约吗?”
齐立昂又是一惊。师傅曾经给他说过,作为契约者的守臣,不能长时间远离祖地,要等契约者上门寻找自己。就算是自己出外短暂留学也不至于被称为背信弃义吧!于是他开口又问道,“宗主,我师傅曾嘱咐我,作为契约者的守臣,确实应固守祖地而不应外出,这一点我确实做得不对。不过,我只是出外求学,很快就会重返家乡。这相比我们近千年的固守祖地,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也算不得利欲熏心、欲壑难填吧?”
耶律瓦峤微微一怔,齐立昂说的是实情,守臣这一方,他一时还真找不到其他违反契约的事情。“你们守臣勉勉强强,还说得过去。但是南兄却是多次害得我们流离失所,幼孤无依,其罪不可谓不大......”
耶律瓦峤一语带过了守臣的问题,再提南兄的罪过。齐立昂自然不明白个中原委,“究竟南兄一方做了什么?让宗主如此愤恨?”
“哼!”耶律瓦峤再次冷哼了一声,不过今日与契约者守臣相遇,竟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心思,谈兴大盛,“南人如何背信弃义,让你这位守臣听听倒也无妨。他们的罪恶真是罄竹难书啊!从哪里说起呢?”他沉吟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唉!那就从我族式微开始说起吧!”他将手向空中一拱,“你应该知道,我祖上乃是大中央国权倾天下的皇族耶律氏......”
“大中央国?”耶律瓦峤刚开始谈,一直没说话的熊赳赳就有些不明白了,“你们创建的不是契丹国?或者称辽国吗?”对于熊赳赳打断了他的话,耶律瓦峤很不高兴,他轻蔑地看了一眼这个胖子,“无知!契丹是你们南人对我们中央之国的音译。词的本意就是中央之国。”
“不不不......”熊赳赳更是不乐意了,“老头儿,就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契丹就是契丹,不是说是镔铁的意思吗?怎么会是中国呢?”
“愚蠢!真是大言不惭啊!哈哈哈......”耶律瓦峤气极而笑。
齐立昂想起了萧文雄在希瓦家中曾经给他谈的那些话,而这些熊赳赳却并不知情。他没有打断熊赳赳的话,也想再听听他们这方面的高见。
“历史上很多人将契丹译为镔铁,那是对我族名的曲解。当然,镔铁这个词也体现了我族的钢铁意志和冶铁技术,也可以看做是对我族的一种褒奖。不过,这个翻译却是一种误解,一种傲慢无知的表现。契丹的真正意义是‘大中央之国’,天地之中。”
熊赳赳在这种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自古至今,中国就是指我们汉家的天下,怎么会是你们这些戎狄蛮夷建立的国家。”
耶律瓦峤神色一凛:“荒唐!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才是中国之地,那是你们自说自话、自欺欺人罢了。在西方的语言中,china是指中国,其实是用你们的汉语直译过来的,你们可知道其音译其实是汉字‘昌南’,也就是昌河之南!这是你们说的中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