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海岸线,船上的每个人都很激动,这漫长的航行终于要结束了。
但紧接着,便是对未知的忧虑,铜铸者们知道自己等人的任务:寻找被魔苟斯阴谋暗算,以至于坠落的太阳。
他们之前游历在中土大地的每个角落,比大部分人都更了解,这位早已垮台的前任黑暗魔君。
祂当初对中土造成的压迫、祂恐怖的军势,都远超现在的索伦。
没有一位铜铸者,乐观到觉得自己能在魔苟斯的手下存活,但他们都没有表露过这种心情。
此时,船上只有瑟卡有着即将靠岸的喜悦,他眺望着不远处那片陌生的海岸线,对自由的渴望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因为没有港口,船队只能在近海抛锚,韩戈加固了链条,以防止他们不在时,白船被大浪卷走。
而瑟卡则收到了一桩不幸的通知:
“瑟卡,我们要登陆了,但你最好还是待在船上。”
阿尔弗雷德对瑟卡语重心长的说道。
“为什么?我也要和你们一起登陆,我游泳很厉害的,不用怕我溺死在海里。”
瑟卡以为阿尔弗雷德是怕自己被浪卷走,毕竟船上没有小船。
“不,不是因为这种原因。瑟卡,很抱歉一直没有告诉你我们的目的地,这里是黑暗大地。
那片土地上没有任何生灵,你不能在那里活下来,但我们有使命要完成,接下来你只能自己照顾自己了。
看好咱们的白船,若是我们能完成任务,并且活着回来,到时候便会返航回到中土,届时,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阿尔弗雷德有些不敢直视瑟卡的眼睛,只是将一颗铜丸塞到了他手里。
这段日子里,瑟卡不止一次提起自己对未来的向往,阿尔弗雷德害怕现实将这个孩子击溃,所以没有告诉他真相。
但此时此刻,再隐瞒下去也没有意义了,瑟卡将要面对恐怖的现实了。
“你是在骗我吧,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放心吧,你们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不会偷跑的!”
瑟卡被现实冲击,有些语无伦次。
但阿尔弗雷德只是看着他,随后转身化作乌鸦向着岸边飞去,真正的考验现在才终于开始。
铜铸者们登陆这片荒芜的土地,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的看到这光秃秃的大地时,每个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压抑感。
“咱们需要一点点排查,每天向前推进,日出的时候出发、日落的时候返程...”
韩戈的探索方案很保守,因为他不知道魔苟斯的虚实,只能用这种笨方法。
这无疑是个枯燥的方法,不过也不是没有好的方面,这里的土地很规整,很少有崎岖的山岭和洞穴,这让搜索工作简单了不少。
而魔苟斯似乎也没有什么仆从在身边,之前在海上阻击船队的鱼龙,就是祂唯一能召集的力量了。
在铜铸者们细致的搜索每一寸土地时,韩戈也没有闲着,他重新升起了熔炉,黑暗大地没有生灵,却不缺少矿物。
他为铜铸者们打造了一些工具,以加快他们搜索的脚步,一个个独特的印记被放置,标志着此地已被搜索完成。
陆地上的搜索工作很顺利,但海上的瑟卡却陷入了危机。
在铜铸者们离开后,瑟卡在经过内心的挣扎后,还是怀揣着一丝希望选择游到了岸上。
可现实给了他重重一拳,阿尔弗雷德没有一句假话,岸上只有一片荒芜,瑟卡向内陆走了一段距离。
但很快,他就被孤独、恐惧与饥饿击溃了,在体力耗尽之前,他强撑着重新回到了船上。
之前的欢笑再也没有了,瑟卡每天都重复着一样的事,捕鱼、种树,好在之前为了他,所有的船上都存放了许多淡水和肉干,这让他饱食无虞。
可紧接着,孤独便开始冲击着他,起初他还能自言自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瑟卡不再开口说话。
他利用手头的材料,制造了不少杂七杂八的小玩意。
铜铸者们似乎被那片土地吞噬了,没有哪怕一个人回来过,瑟卡却渐渐适应了这种日子。
他每天除了吃东西,就是眺望大海,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瑟卡是个命运多舛的人,他年纪轻轻就经历了许多人一辈子也无法想象的事,在阿尔达世界,曾有着许多像他这样的人。
他们的一生都在经受挑战,而瑟卡也将面临自己生命中最恐怖的挑战之一。
一个平平无奇的夜晚,瑟卡像往常一样,在吃过晚餐之后,盯着船上不会熄灭的灯痴痴的看了一会,抱着阿尔弗雷德送的铜丸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瑟卡梦到自己回到了那一天,铜铸者们与鱼龙厮杀的那一天,他躲在船上看着他们与那些怪物战斗,大船剧烈的摇晃着。
那摇晃是如此剧烈,船上的瑟卡只觉得天地倒悬。
“砰!”
瑟卡重重的摔在甲板上。
他晕乎乎的爬了起来,就见一头巨大的鱼龙用身体卷在了船上,试图将白船掀翻。
周围的铜铸者们都消失了,此时只剩下瑟卡他自己,与鱼龙相比他就像一只蚂蚁一样,但瑟卡记得他要看好这些大船,若是船被掀翻了,他将永远无法回到中土。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手中的铜丸变成了一杆他最熟悉的‘兵器’,一把有三个尖头的‘鱼叉’。
瑟卡咆哮着,学着那些铜铸者一样,跳到鱼龙身上,用三叉戟狠狠的刺击。
鱼龙的鳞甲将三叉戟卡住,但尖头也已入肉三分,吃痛的鱼龙松开白船,将瑟卡甩飞了出去。
瑟卡重重的摔进水中,海水涌入他的身体中,冰冷的触感使他混沌的头脑重新恢复清明。
“这不是梦!”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响起。
瑟卡立刻就要趁着鱼龙没反应过来,从水下悄悄逃走,可下一秒他突然想起,食物和水都在船上,若是放任鱼龙掀翻白船,他也一样会死。
此时,瑟卡终于绝望的发现,无论自己选择什么,结果都是死亡。
而被瑟卡刺中的鱼龙,此时也终于把身上的‘刺’甩开,三叉戟沉入海中,正巧就在瑟卡面前缓缓下落。
鲜红的血液在海中缓缓扩散,电光火石间,瑟卡明白自己该做出何种选择了。
他一把抓住向海底而去的三叉戟,此刻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瑟卡并没有发现自己与平常的不同,他只想杀死眼前的庞然巨兽。
瑟卡终究不是战士,铜铸者们之前在船上无聊时,与他讲过一些与怪兽厮杀的故事,但那终究只是旁听。
现在,轮到他来面对鱼龙时,瑟卡才恍然发现这些怪物是如此庞大,自己是如此渺小。
手中的叉子根本杀不死这怪物,除非能刺到它的眼睛,瑟卡知道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说干就干,这怪物忙着掀翻大船,却没注意到瑟卡已经从另一边爬到了船的桅杆上。
在心里估算着高度,瑟卡压下心头的恐惧,从空中一跃而下,向着鱼龙的眼睛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