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工陷入沉默，没有接话。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次上级要求他们沈飞派一些资深工程师，前去观摩一家没听说过的公司所搞出来的一架飞机。事实上，对于这样的任务，大伙都是拒绝的。
    原本领导还打算搞什么自愿原则，让大伙自己毛遂自荐。
    结果没人想要来。
    领导只能亲自点名了。
    罗工最初不在名单之上。被点到名字的，是另一个资历更充足的工程师。
    结果嘛……
    一番鸡飞狗走的闹腾以后，罗工被替换到名单之中，成为了一名幸运儿。
    “等我回去之后，该不会还要被闹一次吧？”罗工对此只感到头疼。
    “按道理来说，这不是你的问题。”贺工认真想了想，“可是……按照那人的一贯作风，还真就有可能找你麻烦。”
    “真的是烦死了，就不能把精力放到项目里吗？”罗工皱着眉头，“j20已经输了一次了，还不够吗？”
    j20是成飞设计以及制造的。
    它的性能有多棒，就不赘述了。
    很少有人知道，在j20面世之前，沈飞也有相似的项目。
    嘛，毕竟老祖宗都交待过，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
    第五代隐身战斗机这么重要的项目，当然不可能只有成飞在搞。
    但是，只有成飞成功了。
    沈飞嘛……
    只能说，遗憾落败吧。
    至于落败的原因？
    “我真的累了，早知道……”罗工叹了一声，“在毕业那会，就应该去成飞的，哪怕去西飞也好。沈飞，真的……”
    车上都是出身沈飞的工程师，他也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
    “真的不是很适合我。”
    罗工最终只是憋出了这么一句。
    “这次，也许是个契机？”贺工忽然道，“上车之前，不是看到了嘛，西飞的人也来了，要不去套套近乎？看看有没有跳槽的机会？”
    “那种事，先别提了。”罗工摇摇头，“先完成任务再说吧。”
    “我们能有什么任务。”贺工笑了笑，“不就是写一下日记嘛。这些日记能不能带回去还不好说呢。不用太在意了。”
    以他们的身份以及能耐，若是参与一些没价值的项目，那真的是没啥记录的必要。
    要是参与一些高价值的项目……
    做记录的必要确实是有，可人家能够让他们带着那些记录离开吗？
    当保密制度假的？
    “就当做旅游咯。”贺工伸手拍了拍罗工的肩膀，“放轻松一点。你看你，肩膀都绷紧了。紧张啥呢？”
    “不……不是啊！”罗工推着贺工，示意他回头，看向窗外，“你快看那边！快看！”
    “什么？”贺工被罗工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转头往窗外看。
    透过车窗，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宛如倒扣的碗一样的罩子。
    那个罩子，肉眼可见的发出微弱的蓝色光芒。
    犹如科幻作品里常见的能量护罩。
    “那是什么？！”贺工被吓得从车座上蹦起来。
    嘭！
    他的头颅直接撞到车顶，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嘶……哎哟哟……”
    贺工后知后觉地摸着脑壳。
    尽管脑壳很痛，但他的注意力，仍旧在能量护罩上面。
    “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玩意？！”贺工惊讶地喊着。
    “那个是公司的声波防尘装置。”有人回道。
    贺工下意识地朝来声处看去。
    是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
    “你知道？”贺工好奇地问。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天天见。”司机呵呵一笑，“这个装置啊，真的是一天一小变，三天一大变。上次我去接送一些专家的时候，它还不会发光呢。算起来，也许也就是十一二天的功夫？就变成会发光的了。啧啧……”
    可能是保密的原因，也可能是司机确实不了解太多的情况。反正贺工他们所听到的东西，有点瘸腿断手的感觉。
    不过，也大体上听明白了，这个什么声波防尘装置，之前是不会发光的。
    现在，则是能放射光芒了。
    “你冷静点。”罗工伸手拉了拉贺工，“也许那个东西，不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呢？”
    能量护罩？
    那过于科幻了。
    在未来，也许会诞生吧。
    现在？
    铁定是没有的。
    要是有，他直接把塔克拉玛干的沙子全吃了！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贺工冷静了些，重新坐回座位上。
    到了这会儿，脑壳的疼痛越发明显。
    他不由得龇牙咧嘴地按摩着，试图减轻疼痛。
    罗工看得那是哭笑不得。
    摇了摇头，再看向车窗之外。
    那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能量护罩，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车队，则是快速接近。
    即将抵达目的地。
    不知为何，罗工忽然有种想法。
    那个淡蓝色罩子之所以消失，是因为他们这支车队要进入。
    若是没有这么一回事，罩子是不会消失的。
    难道说……
    罩子不消失，他们就进不去吗？
    莫非……
    他真的要吃沙子？
    怎么可能呢？
    罗工对于自己的想法也是感到好笑。
    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他的笑容，被贺工看到了。
    “喂！够了啊！”贺工不满道，“我就那么可笑吗？”
    “呃……”
    面对质问，罗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能摸了摸鼻子。
    贺工看了他的动作，更抓狂了。
    刚想做点什么。
    车子停下了。
    “诸位，我们到了。”司机提醒了一声。
    一行人不得不暂停那些多余的行为，下了车。
    在一边，有专门负责接待的工作人员守候着。
    他们热情地走上前，帮专家们拿行李，然后带着他们前往住宿的地方。
    经过了一整轮很麻烦又很有必要的繁文缛节，又在宿舍休息了一夜之后，专家们终于是可以拿着刚入手的，还热气腾腾的门禁卡，前往机库。
    他们这是打算在飞机试飞之前，近距离看一看飞机。
    毕竟，来都来了，不能只是在地面上看着飞机起飞吧？
    至少要近距离看看飞机长什么样，使用了何种技术吧？
    因为可控核聚变的保密级别更高，这支专家团队，被安排在另一个方向的宿舍区。
    想要前往机库，不会经过可控核聚变装置所在的区域，但是得先经过材料库。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罗工与贺工有说有笑的，慢慢走着。
    忽然，罗工撞到了人。
    “怎么回事？干嘛站着？”
    罗工不解地问。
    前面被撞的人没有回答。
    “喂！问你话呢！”贺工见此情况，有些不满地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别吵吵！”那人蛮横的甩了一下手，“别打乱我的思绪！”
    说完，就回过头去了。
    他死死地往前看着，似乎那里有什么宝贝一样，深深地吸引他的注意力。
    看他这样，罗工与贺工均是好奇的朝前张望。
    一个巨大的黑影，横卧在地面之上。
    静静地躺着。
    看着那黑影，两人不由得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