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老子打儿子要什么理由
作者:红糖粽子   金戈铁马有红妆最新章节     
    姜芙这一胎怀像不好,裴谦便叫她安心养胎,待妥当了再去母亲袁氏身边侍候。
    这样的理由,袁氏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同意,否则便显得自己这个婆母薄待儿媳。
    只是庶子渐渐失控,次子又娶了个糟心媳妇,长子还不听话孝顺,夫君后院花团锦簇,百花齐放,衬托的她仿佛孤寡老人一般,言语间不免接着姜芙说事。
    而威武侯这人在内宅之事上,有着大部分男人的通病,认同男主外女主内——后院妾室不听话了,那是主母没管教好,所以袁氏如何折腾他的妾室,只要不死人,他都一概不管;
    儿媳妇不恭敬孝顺,那便是儿子没有教好妻子,所以姜芙一事,被他干脆利落地算到裴谦头上。
    至于袁氏真正的目的是什么,裴玮懒得去探究,左不过是那些纠纠缠缠的妇人之事。
    三条罪状砸了下去,裴谦以头触底:“父亲教训是,儿子今后会改正。”
    威武侯单挑眉峰,也不问他要如何改正,只拎着藤条走到小儿子身边,手臂翻飞,噼里啪啦便是一顿抽打,没一会裴谨就和裴谦一般,后背血痕道道,触目惊心。
    这边才打完人,一抬头就看到次子缩头缩脑的躲在外头,喝骂道:“滚进来跪着。”
    挨了骂,裴谏忙垂头藏起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走到里头跪下。
    膝盖才一落地,便“嗷”的一嗓子嚎叫,扭着身子歪躲到一旁,“嘶嘶”倒吸着气:“父亲,我最近没惹祸!董氏也老老实实地待在院子里,为甚打我。”
    “老子打儿子要什么理由!”说着,威武侯裴玮又甩出了一鞭子,“你兄弟们都在这挨打罚跪,你以为你就没错!跪好了!”
    裴谏只觉得天塌地陷,冤屈难平,躲又不敢躲,只能一边嚎叫,一边祈祷董氏生的是个儿子,回头他也要当个不讲理的老子。
    教训完了儿子,裴玮把手中藤条放回原位,背着手,走出了祠堂,并对外头立着的小厮吩咐道:“看着他们跪够一晚上。”
    “是,侯爷。”
    ……
    与此同时,太平坊内南山居,花招喜单手托着一碗汤药,弯腰朝坐在门口小丫鬟问道:“姑娘还没醒吗?裴郎君交代了,这药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姑娘灌下去。”
    艾蒿正在一边清理长枪,一边默默抹眼泪,豆大的泪珠子落在血迹斑斑的长枪上,溶解着上头干涸的血痕。
    听了花招喜的话,她忙拿袖子蹭了下眼睛:“才刚醒过来,嬷嬷在里头陪着。”
    说着话,下意识瞧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汤子,尤其是那药味顺着鼻腔往里钻,嘴里登时泛滥起一阵苦味,才擦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怎么这么黑!闻着也苦,才一入嘴便会吐出来吧。”
    花招喜如何不知艾蒿的感受,那药光熬得时候就觉极苦,全靠随身携带的零嘴顶下来。
    她用空闲地手从腰间的几个皮茄袋里选了一个,拈出几粒糖皮花生,瞥了眼手上沾着血迹的小丫鬟:“张嘴……吃几个糖皮花生甜甜嘴。”
    几粒糖皮花生入口,那又香又甜的味道立马干翻了臆想的苦味。艾蒿眼眶里的泪珠子掉的越来越多:“姑娘也爱在身上带零嘴,肯定受不了这么苦的药。”
    花招喜见人越哭越厉害,仿佛看到了昨日夜里回府的吴斩秋,那个小丫头也是,苦的稀里哗啦,让人瞧着束手无策又分外心疼。
    她忍痛一把拽下那个装着糖皮花生的茄袋,塞到艾蒿衣襟里,端着药就往屋里进:“我把药给姑娘送进去。”
    屋里头,赵卿诺浑身上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彼时情况紧急,尚未觉得疼痛,这会儿放松下来,只觉得哪哪都痛,尤其是醒来后,连躺着都是一种折磨,只能侧身倚在那里。
    瞧见端药进屋的花招喜,忙浅笑着打了声招呼:“花娘子,劳你在这照顾我了。”
    她撑着胳膊刚要起身,严嬷嬷连忙伸手扶她坐起:“姑娘要做什么只管说一声,不好好养着,仔细伤口再崩开了。”
    赵卿诺生怕再把人惹哭了,赶紧点头应下。
    严嬷嬷接过汤药,一只手背贴在碗壁上,试了试温度,便要喂她喝药。
    赵卿诺就着严嬷嬷的手只喝了一口,立马苦的变了脸色,咧着嘴,眉毛眼睛鼻子皱成一团。
    “姑娘,这药是不是特别苦……是裴郎君开的,就连姑娘身上的止血散也是裴郎君自己亲制的。”花招喜见状,感同身受地跟着龇牙咧嘴,直眨眼睛。
    只赵卿诺实在是被这药苦的几乎魂飞魄散,连话都顾不得说,觉得再来一口自己可以直接渡过世间万般苦难,立升西方了。
    “良药苦口利于病,这药闻着添了止血生肌的药材,您好好喝了,伤势也能好的快些。”严嬷嬷怕她嫌苦不喝,轻轻劝哄着。
    赵卿诺满脸惧意地望着那一碗药汤子,心一横,嘟囔了一句:“长痛不如短痛。”
    她朝前伸出手:“嬷嬷,碗给我。”
    严嬷嬷瞧她那破釜沉舟,誓与敌军决一死战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后怕立时去了几分:“知道的是您要喝药,不知道的还道您要上战场杀敌了。”
    赵卿诺捧着碗,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大气不喘地“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药,接着便死死闭着眼睛,手握成拳,咬紧牙,忍着往上反的苦汁子。
    半晌后,她睁开湿润的眼睛,长长舒了口气:“活过来了。”
    花招喜见她喝个药都这般逗趣,生机勃发的模样,咧嘴一乐:“瞧见姑娘这样,我就放心了……今日若没什么事我先家去,收拾些细软,再跟伯爷报声平安,明日便搬来这里住。”
    听了这话赵卿诺赶紧阻拦,如何好叫人家夫妻分居。
    “我这伤势又不碍事,且还有嬷嬷与艾蒿,花娘子只管去忙自己的,不必搬来守着我。”
    “那不成,伯爷交代了,我男人也让我好好照顾您,二则,嬷嬷和那个小丫鬟白日还要去桃花村忙活,夜里照顾您,白日里再去作坊?”花娘子一针见血。
    赵卿诺很想表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但瞧着严嬷嬷越拉越近的眉头,立马很有危机意识的开口道谢:“那便辛苦花娘子了。”
    ……
    皇宫勤政殿外,才消停了没多久的石阶再次负重,跪了一个老熟人——永嘉侯顾宗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