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咳咳咳！”
    听见刚才还嚣张得不行的少女突然说出这种话。
    当场笑出声的小幽随即就被周围的烟雾呛了一嗓子。
    强烈的刺激顿时就像炽热的火焰正在灼烧咽喉和鼻腔，但忍耐能力极强的黑发少女对此却无动于衷。
    她只是稍稍地松开手中爆破弹的拉环。
    一边在咳嗽中抹着眼泪，一边坏笑地说道：“死变态，你也是从那个组织出来的，该不会也有人格暗面吧？”
    “哎呀，那可真是遗憾呐，且不说你我的生态位重叠了，一笼不容二犬，就说你以为是谁都能当主人的宠物吗？”
    “我家主人是多么有主见的人不用我多说了吧？不是她主动提出的要求，别人哪怕是官方来了也无法强迫她的意愿。”
    “就像你出现在她面前也不是第一天第一次了，可是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她要求你做她的狗的？”
    说到这里，小幽骄傲地挺直了略有起伏的胸膛，大喊道：“而我和我姐就不一样了（破音）！”
    “我们之所以能成为宠物，正是因为当时的主人一眼就相中了我们，是她主动提出要我们当她小狗的！”
    这番话喊得荡气回肠，少女却是浑然完全忘记了当时的自己有多么不情愿。
    以及在后来又吃了多少火龙果和窝心脚，最后连拉带尿的躺在地上等待心肺复苏，甚至还连累了李幽泠在医院躺了一段时间。
    而小幽说完还嫌不过瘾，继续用着贱兮兮的语气刺激对方道：
    “所以你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了没有？不可能的啦老妹，你这辈子都没有上岸的机会辣！”
    “当然，什么用都没有的你也完全不用气馁，毕竟我主人曾说过，即便是一张擦过的厕纸，咬咬牙也还是能找到它的剩余价值。”
    “如果你实在不死心的话我就教你一招，一号研究楼那里还缺一条看门的大黄，明天早上你自带一条狗链去报名，正好能赶上人家上班。”
    “到时候你就发挥你那灵敏的狗鼻子，好好找一找到底是谁得了脚气病，那更衣室门口的走廊也忒臭了，最近路过总是能闻到一股子的咸鱼味……”
    “如果你能把这事办好，说不定主人还能高看你一眼，运气好，今后你三餐都能吃上沾屎的大馒头和淋巴肉，这不正好实现了你变态的自我价值吗？喵哈哈咳咳咳！阿嚏！阿嚏……我了勒个去，你这烟雾弹里的辣椒素怎么这么带劲？咳咳咳……”
    与此同时，听着烟雾对面连连传来的羞辱。
    夏绿蒂的心情反而是恢复了平静。
    事实上也用不着对方的提醒，她自己也明白，就算白灵馨有着这样那样的漏洞，也根本没有她利用的机会。
    有时候慢人一步就是慢了一辈子，卷毛少女只能遗憾当时在海上与对方患难与共的人不是自己……
    至于她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自取其辱，说出这种卑微到以至于打自己脸的话。
    那只是为了通过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在这些天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只顾着收集卡片却完全忽略了李幽泠这样的特殊存在。
    如果当时的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趁机抹去或者催眠这只蟑螂的意识，营造出意外死亡的事故，那自己是不是也有上位的机会？
    我确实说了要做狗，但我可没说过要和你一起当狗。
    一笼不容二犬的观点我也很认同，所以我弄死你也是非常合理的思路对吧？
    至于之后该如何应付白灵馨的愤怒，简单，你能做到的事情我肯定也能做到。
    只要表现得比你还有价值，并甘心为她所驱使，那么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正如你所说的，我确实了解她的冷酷个性……
    只顾着口嗨的小幽完全没想到，这个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一句话就能随便打发的小疯子。
    在这一刻却是真的对她们起了杀心，默默地琢磨起了一些拿巧克力喂狗之类的阴毒计划。
    而就在二狗还想继续吹牛皮刺激对方时。
    重新戴上面罩的夏绿蒂，随手将已经被咬得变形的金属晾衣杆“咣当”一声丢在地上，嘴硬地回了一句：
    “倒是不用你多虑了，白灵馨会知道我好的，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她回心转意，现在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我就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那些内衣是不是都被你藏起来了？”
    嘴里说是疑问，但是少女那平静的声音中透露出的却是一种笃定。
    于是刚刚还在哈哈大笑的小幽突然笑不出来了。
    她的语气微不可察地停顿了一下，接着很是自然地说道：“什么叫藏起来了，你当我是你这种变态？都说了已经丢在外面的垃圾桶了，不行你就去回收站里找一找嘛……”
    然而这种软弱的回应，在夏绿蒂看来，就像中二少年喊着自己是巨山超力霸（奥o曼）的人间体一样可笑。
    她只是悠悠地说道：“白灵馨连在战场上遗落的布片都会回收，体检必须等到自己的医疗团队建立起来才愿意抽血查验，甚至连房间厕所的马桶都要安装炸弹防备他人入侵……”
    “就这种对外界极端警惕的心态，你觉得她会任由你把可能沾有汗渍、尿液和姨妈血的内衣裤随便丢掉？”
    “恐怕这段时间里她的内衣确实是穿一套丢一套，但唯独对你下达的指令，却只会是将这些衣物全都烧毁才对……”
    “再从你刚才将‘与白灵馨亲密接触的经历’当成炫耀的资本，以此来嘲讽我的这种表现进行分析，你的内心同样包含着对她的某种别样的情感，至于是崇拜还是喜欢我就懒得去猜了……”
    “但换位思考，我想在这种情感的作祟下，你会不会因此产生一些冲动，一点可爱的、别扭的、有点变态的小心思……”
    “比如说，将沾有主人气味的东西偷偷藏起来，毕竟你不是自诩为狗吗？小狗狗藏点东西又有什么不对的呢？”
    异能捕捉到对方的心灵突然掀起一阵短暂的波动。
    夏绿蒂藏在面罩下的嘴角顿时咧起一抹笑容，她的手指慢悠悠地圈起耳边的卷发，轻声说道：“而且在这件事上，你甚至还能做得光明正大，不用担心白灵馨的问责。”
    “很简单，只要向她表示每天都烧毁一两件衣服的效率实在太低，有那功夫不如先做点别的，等到内衣攒到一定的数量后，再统一进行销毁更方便一点……”
    “我想，以白灵馨对什么都无所谓，但同样注重效率比的思维方式，应该很容易被你说服才对。”
    “这样一来，你不仅能仗着对方的信任收集这些贴身衣物，甚至等到将来胆子再大一点，来个瞒天过海，狸猫换太子……你不就能将这些特别的收藏永远地占为己有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是觉得我哪里说得不对吗？小蟑螂狗？”
    夏绿蒂笑着说完，就听见对面响起少女平静的声音传来：“哈？无稽之谈，胡说八道，没有证据在那瞎猜什么。”
    “都说了谁会像你这样变态……好了，我现在不想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赶紧把我姐放出来，不然等主人来了肯定没你好果子吃嗷！”
    说话时，强作镇定的小幽悄悄地抹了把汗，接着果断地拔出插在爆破弹上的保险销，让它处于待发状态。
    她决定了，哪怕是将房子炸塌也要把这个死变态灭口，送她回老家，反正主人的内衣裤也已经藏在了安全的地方……
    可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明显的脚步声。
    小幽眼睛一眯，就看见夏绿蒂娇小的身影已经从烟雾中缓步走出。
    她笑着说道：“为何如此严肃？我又不是狗，说这些话自然不是为了嘲讽你。”
    “你也不用因此觉得尴尬和羞耻，要勇于面对自己的欲望，要怪也只能怪白灵馨为何如此吸引我们。”
    “而如今我们目标一致，那不就更说明，这件事情本身就代表着一种该死的魅力吗？这不是变态，这是共同的品味啊，小蟑螂狗。”
    “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也知道让你平白交出东西是妄想，所以不妨来做个交易吧？”
    一边说着，看着前方正警惕地后退，以保持距离的小女仆。
    夏绿蒂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叠卡片，在指间摊开成扇：“我愿意用白灵馨的卡片来和你做交换，每一张都是经过我精挑细选的，真人和二次元的都有，只是其中的价格就有所不同了……”
    然而，还没等她解释完，就听见对面的黑发少女嗤笑一声：“切，我还以为你想干嘛，就这？”
    “你不觉得搞笑吗？我每天都能和主人见面，甚至享受与她的亲密贴贴，还缺你这一两张卡片……等等，话说最近在白帝城公众号里提到过的窃贼该不会就是你吧？好家伙！你这是怎么做到的？真就不怕她们意外暴走吗？”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这么说来你确实承认了自己私藏有白灵馨的内衣裤对吧？”
    夏绿蒂只是平淡的一句话，就让小幽瞬间没了声音。
    她哑然一会，随即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那是替主人做保管，守护她的贞洁，以防止你这样的变态做出那种下流的……”
    “行了，就你这别扭的样子变态还瞧不上你呢。”卷毛少女鄙夷地看着对方，“回到正题，你嫌这些卡片看得没劲，也没有意义？那如果我要是说拥有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基础，还能更进一步发掘呢？”
    “比如说将卡片上的真人图案喂给ai进行深度学习并建模，从而设计出她的等身手办、不可明说的玩偶、合成ai视频又或者是艺术写真照片……”
    “而这些二次元卡片除了收藏价值外，自然也有其重要的用途，既然白灵馨同意让白帝城印发这种东西，那也就意味着，这是目前她唯一认可的，能够代表她的二次元形象。”
    “就像某个披着黄色雨衣的吉祥物代表了某个宗教一样，在此基础上的任何二次创作都会明确地指向她……”
    一边说着，像是为了增强说服力。
    卷毛少女还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黑白画册，将其中无论是画风还是内容都极为大胆……或者说作死的本子画册展现给对方。
    看着小女仆突然瞪大眼眸，露出满脸震惊的表情。
    夏绿蒂得意地嘿嘿一笑：“现实中的你再怎么贴近白灵馨，那也始终是假的，因为她是高不可攀，威严满满的金刚石，除了我以外，你永远也无法触及她的内在。”
    “但是在二次元里就不同了，她不过是一块娇柔可爱的，随时等待着哥布林来狠狠开矿的白玉红宝石。”
    “只要胆子大，白帝放产假，你大可以发挥想象力成为作品中的主角，来将你那些阴暗潮湿，不可示人的欲望统统宣泄在上面……”
    听着对方如魔鬼一般循循善诱，小幽吞咽着唾沫，垂下的眼眸顿时爆发出一阵精光。
    我知道那个东西，我知道那个东西！是工口漫画！
    我明白了，我完全理解了！原来还能有这样的玩法！
    少女疯狂开动的大脑，在这一刻仿佛看见了自己化身的主角正出现在本子上面——
    《背德！陈灵馨不在的日子里我与她另一面の一泊二日！》
    《震惊！态度强硬的白毛少女与忠犬不可言说の小秘密。》
    当然，其实也可能是《醒时同o欢》，由我担当黄毛，而你负责饰演苦主的牛头人本……
    眼神诡异地看着对面脸上精彩万分的表情，夏绿蒂很容易就能猜测出小蟑螂在臆想些什么。
    不过很好，不怕你心动，就怕你面对考验无动于衷。
    就算等会弄不死你，等将来说不定也可以利用这点，不断地腐蚀你的意志，动摇白灵馨在你心中的敬畏。
    直到哪一天你彻底没有利用价值之后，再诱导你们爆发信任危机，而我趁机上位……
    心中不怀好意地嘀咕着，夏绿蒂开口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啊？”
    “只是很遗憾啊，这些二次创作的衍生物价格只会更高，光凭白灵馨的内衣就想要交换还不够，除非你能拿出更多的筹码……”
    “比如加入我组建的白帝后援团，双方之间建立一条比较私密的联系通道，交流一些情报，只有共同利益结成的联盟才不用担心互相背叛……”
    “而正好现在的你也联系不上另一个人格，那这场交易便只有你知我知，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毕竟只有我才有能力联系一些不怕死的雇佣兵来制作白灵馨的周边……”
    眼看对面的小女仆已经是一副完全被打动的表情。
    就在卷毛少女趁热打铁，继续蛊惑的时候。
    就看见对方似乎放松了警戒的姿态，低垂着头，朝着她缓缓走过来，开口道：“呼，不得不说你这个变态的提议确实很有吸引力，我完全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很好，那么合作就……”夏绿蒂眯了眯暗红色的眼眸，一边假笑地说着，后退一步的同时，握紧了藏在背后的手枪。
    而对面的黑发少女也不出所料地抬起头，眼眸紧闭，接着冷冷地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把你宰了那这些东西不也是我的？”
    “而且你想让我因为一点欲望就出卖主人？真是被你看扁了……你不知道吧，虽然主人让我们做她的狗，但她的下一句话，是【如果有一天你们学会了如何做人，那我也不介意将你们当人看待……】”
    “明白了吗？与主人的期待相比，你的那点诱惑算什么臭鱼烂虾？给老子死！”
    哎呀哎呀，从各个方面上讲，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同样泛起冷笑的夏绿蒂不待对方把话讲完，当即抽出手枪。
    二话不说便朝着面前开始化作虚影的少女扣动了扳机——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