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成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我觉得你骂她一句，她会更舒服点。”
    “生活不易，何必再给人家添不愉快。”刘轻云笑笑，“只是明天不能出来逛灯会了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可惜了，她从年前就开始期盼了，临门一脚来不成了。
    刘轻云揉了揉微红的鼻尖，心里颇为遗憾的叹气，算了算了，不就是个灯会么。
    “节目录了五个小时了，要不要吃点东西。”张天成失笑，小师妹永远这么善解人意，不愿意任何一人因为她为难。
    哪怕只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
    “我长了一张难民脸吗？怎么都觉得我饿啊。”刘轻云无奈，虽然这两场抢灯下来十分耗费体力，但是消化这件事不是累了就能立刻完成的。
    “这是和别人吃过了。”张天成心里泛起波澜，忍不住问出口，“和陈晔？”
    “天成道友，我更想知道……”刘轻云摇了摇手里的面具，微笑的看着他，“可以给我个解释吗。”
    为什么要组织这个节目，为什么要邀请她来参加，为什么要让她露脸，为什么要说她是龙虎山门人。
    “这样不好吗？”张天成看她没有生气的表情，又想起她只因为陈晔没有帮忙就在镜头前闹脾气，那种全然的依赖和信任，正是他所求的。
    “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有天师府为你背书。”
    龙虎山和官方有深度合作，有这个靠山在，观众看刘轻云就会有一道天然的滤镜，黑料和绯闻跟她都不会有关系。
    “这不是你的梦想吗？有了这些，你可以放心的站在舞台上。”
    刘轻云一时无言，心里感动又心酸，可她还是拒绝了这一切，“天师府和张家，一生清流，娱乐圈是染缸是利益场！因为我的私欲把他们拉进来，这不合适。”
    “更何况我的身体，也不能支持我站在舞台上了。”刘轻云吐出嘴里的参片，伸出另一只手让张天成把脉。
    “怎么会这样？年前你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张天成把完脉脸色都变了，小师妹的身体怎么会溃败的这么快！
    “蛊疯子被我交到超自然研究办了。”刘轻云扔掉参片，淡然的用纸巾擦手，“金丝蛊帮我解了他的剧毒。”
    金丝蛊以内力喂养，没有内力便会吸食血肉精血。那次的剧毒，内力根本不足以抵耗，刘轻云的身体早就是风中枯叶了。
    “那你还闹灯！”张天成拉着她的手腕就要带她回龙虎山，“跟我回去，好好调养还能养回来。”
    “天成道友，我们不是这样说的。”刘轻云没有动，往后余生不再相见，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张天成一向不会违背她的决定，刘轻云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她会算好每一步再走。
    可是感情，是最计算不得的东西，它总是充满了变数。
    比如她不曾想过自己会再回到龙虎山，比如她也不曾想过四哥会千里迢迢的来找她。
    “这药可以暂时让金丝蛊陷入沉睡，七天一颗。”张天成拿出老天师研究很久的药丸给她，“我们还在想办法，总有出路的。”
    “还有这种好东西。”刘轻云立刻吃了一颗，也不管是不是真的有用，郑重的看着张天成，“既然见面了，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诸位……同门。”
    “什么事？”听到她说同门两个字，张天成的心无端沉了下去，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走后，陈晔若是遇难，希望龙……”刘轻云本来想说龙虎山的，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龙虎山一向中立，不该为了四哥破例。
    “希望几位师兄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波及龙虎山的情况下，庇护一二。”刘轻云后退两步，深深作揖。
    陈晔么……张天成的拳头攥紧，对小师妹来说就这么重要吗？张天成有心想问，却又觉得这种时候不合适，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这件事我会转告给几位师兄，我张天成答应了。”
    “多谢七师兄。”刘轻云承认了自己龙虎山门人的身份，虽然有些龌龊，但是她已经没有别的什么能回报他们了。
    沉默良久又低低的说了声，“是我对不住你们。”
    张天成心里酸涩更甚，小师妹从来不曾对不住任何人。
    “走了。”刘轻云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张天成没有忽略她眼里的盈盈泪光。
    其实也很不舍吧！明明也很想活下去，却不忍给他们造成任何一点麻烦。明明那么多办法，挨个试过去总有一个能成的。
    可是续命这件事，哪怕是尝试也有代价，刘轻云不想伤害任何人，只点了一个七星续命灯。
    刘轻云没了逛灯会的心思，趁着热度还没发酵，早早的回了酒店。可是微博上关于青衫客的热搜早就爆了！
    青衫客的短视频粉丝在几个小时内又增长了四百万，三千万活粉，成为现象级流量。
    “孙老，这么晚了没有打扰您吧。”刘轻云拨通这个传说中元老的电话，礼貌的跟他打招呼。
    “小云呐！身体怎么样？今晚玩的开心吗？”孙老笑呵呵的跟她聊天，完全没有算计完人的心虚感。
    “开心，但是下次不用了。”刘轻云听着他中气十足的声音忍不住笑，“资源……”
    “资源应该给更需要的人，你什么都不缺。”孙老忍不住替她说完，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你什么都不缺你来找我们干嘛？做慈善啊！”
    “哪个年轻人心里没有个报效祖国的梦想，您总得给我一个机会吧。”刘轻云给自己倒了杯茶，靠在沙发靠背上放松疲惫的身体。
    “只是一些节目，不算资源，这灯会这边可一分钱没花。”孙老没说谎，央视的节目有的是赞助商想投，他们还得挑挑拣拣看这些赞助商够不够清白。
    “孙爷爷，我们都该学会接受。”刘轻云看着窗外的灯景平静的说道，学会接受离别和死亡，是人生的必修课。
    “小云，你的命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手里关于药物的研究，没有旁人能接手了。”孙老语重心长的劝她，断肢再生，这个研究具有跨时代的意义。
    多少老兵都是伤退的，有了这个培养液，花国的实力要比现在增长两倍不止。
    可是……孙老心酸的叹气，虽然刘轻云早就给他们留下了大方向，可是研究不是照猫画虎就能做出来的。
    过程充满不确定，每一次实验都会是完全不同的结果，他们需要一个领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