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两旁的下人恭恭敬敬地掀开纱帘，将单南溯从里面迎出来。
    单南溯在燕煌钰面前不敢造次，对方说什么就答什么，若是没问他就安安分分跪着。
    所有的情绪全掩在那张面帘之下，只露出精致的上半张脸。
    但那张脸的主人总是频频看向和他一样在回答帝王问题的皇女。
    在宫内一直表现的无欲无求的天才药师在看向凰国的四皇女的时候眼里带上一丝明显的羞涩。
    燕煌钰将那点羞涩看在眼里，满意。
    果然，她的小四的模样就是极好的。
    之前左相还和她辩论，告诉她不能把小公子赏给皇女当做一种赏赐。
    应该把张常兮那老狐狸拖来好好看看，谁会看不上她家小四？
    干脆直接带回去算了。
    “晚晚，你意下如何？”
    对燕煌钰的想法一清二楚的燕栖夜垂眸应道：“单公子未出阁之身，不便长时间住在儿臣府上。男子的清白一向极其重要，不如让单公子和宫里的太医一样，每七天来为儿臣检查一次。”
    燕煌钰见她话虽然说的漂亮，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是想将人塞去伺候小四的，看病什么的只是顺带着的事情。
    可小四好像不愿意让别人进去？
    如果不住在一起还怎么伺候？
    燕煌钰瞥了眼单南溯戴着的的面纱。
    莫非她的晚晚嫌弃这个公子遮着面看不见模样，害怕是个看着伤眼的？
    单南溯在燕栖夜说到不准自己进她家大门的时候就嘴角下撇。
    不让他进去？
    无所谓，他会翻进去。
    他为了找她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
    在旁人看来，单南溯是因为被燕栖夜拒绝了才情绪低落。
    燕栖夜对这人什么性格心里门儿清。
    失落？
    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燕栖夜端着一副“我是天下第一大孝女”的模样张口就来：“更何况，若是儿臣还未纳夫的话倒是无所谓，儿臣行的端做得正，不惧那些流言蜚语。”
    燕于飞臭着脸听着燕栖夜的胡言乱语。
    这家伙就是这样，明明一句话的事情，总是喜欢长篇大论搞那些弯弯绕绕，前半句话把人哄的开心，后一句话就来个转折，让那被哄的开心的人根本没发现自己着了她的道。
    笑面虎一个。
    燕栖夜继续恳切开口：“但是儿臣已有阿言，若是不相干的人在府内，怕是不好交代。”
    【你带茯苓回家的时候没见你不好交代。】
    【棋子罢了。单南溯这种带回家完全祖上缺德。】
    凤凰想了想燕家历史，吐槽：【你家祖上也没什么道德吧？】
    【做君主的，国家一天天强盛便是合格。】
    单南溯在听见燕栖夜主动提起自己的侧夫的时候就开始嫉妒起来。
    她都没有叫过自己“阿溯”！
    那叫什么“阿言”的又是什么东西？
    难道他有他和姐姐认识的久吗？
    燕煌钰想了想，也不再逼。
    本就是想着小四若是喜欢，那就顺水推舟。
    现在看想必是不愿。
    燕煌钰的目光在燕栖夜的面上转了一圈，在心内感慨。
    这孩子，多多少少往她的性子上靠了。
    多纯情。
    她之前就不应该把她送进山里……
    她当初可真是昏了头，他留给她的证明她们相爱过的只有小四了，她还把小四丢在那种地方不闻不问这么多年。
    “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就这么办吧。”
    “只不过，你今日就得把人带去。”
    燕栖夜俯首称是：“儿臣马上让儿臣的贴身侍卫护送单公子离开。”
    燕煌钰满意了，又挑了些家常说了会，就示意其他人随意，自己带着若烟先行离开。
    单南溯则是老早被燕栖夜让梦蝉衣打包带走。
    一时间殿内只剩下几个人。
    燕宛白老早回了封地，燕呦呦又因为受了惊被送回了苏皇贵君那儿，场内算上带单南溯来的燕若淳，统共只有五人。
    这五人一看镇场子的人走了，一个个都把笑意收起。
    【你母皇都走了，她们怎么不走？】
    【可能是想增进姐妹之间的感情吧。】
    燕栖夜已读乱回，根本不管其他人直，接起身准备离开。
    燕瑗含见燕栖夜起身也跟着起身。
    【你看，只要有一个人起身，剩下的人自然而然就散开了。】
    “刚刚倒是谢谢你提起婚约的事。”
    燕栖夜看了一眼跟着自己的燕于飞：“不用谢，以己度人罢了。倒是三皇姐，好久不见你骑马了？”
    “玩腻了而已，改日让邻国送麒麟来玩玩。”
    凤凰：？
    【她要骑什么东西？麒麟？】
    见过画像又有上辈子记忆的燕栖夜解释：【就是长颈鹿罢了，一种长脖子的鹿，很久前其他国家进贡过两头，不是你想的那种。说真的骑那玩意不如骑狮子威风。】
    “说起邻国，三皇姐，皇妹我记得之前有几个递过折子说想求娶我们凰国的皇子来巩固两国感情？”
    燕于飞一顿。
    她当然知道这件事。
    可那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和亲只有战败国才需要去做。
    “呵，那种不掂量掂量自己是什么东西的边陲小国有什么可在意的？”
    燕栖夜看了眼缀在后头的燕若淳。
    一眼就明白她什么意思的燕于飞冷笑：“本殿下的兄长，绝对不会沦落到那个地步。若是那些狗东西敢开口讨要，本殿下必亲自领兵踏平她们那点破地方。”
    凤凰：……
    祂突然有点理解燕于飞那么无缘无故讨厌燕栖夜这家伙了。
    燕若淳是燕于飞的兄长。
    燕于飞护着燕若淳。
    而燕栖夜是……
    “三皇姐，朝政岂如儿戏？现在我们国家只有三位皇子，纵使大皇子他身份再高贵，要是到时候真要派人去，也只能……你知道的，燕家运气不太好，除了皇脉这一支再无其他燕家血脉，只能派皇子去。”
    “本殿下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燕于飞斩钉截铁。
    燕栖夜轻笑，往燕于飞身前走两步，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燕于飞。
    “谁知道呢？”
    燕于飞没有避开燕栖夜的触碰。
    “三皇姐，这帝王之心，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