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夜话说的直白。
放人,是不可能的。
再抓几个倒是可以。
呵,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德性,还敢要她帮忙。
颜辞听懂了这位根本不近人情的四殿下的言下之意,脸上的笑实在是挂不住,憋着一泡脾气想要发作,又见四殿下身后站着那个京城闻名的和她主子一样不近人情的侍卫,脸色一变,连忙随便扯了几个话题急急忙忙离开。
凤凰瞅着颜辞的离开路线感慨。
[你觉得燕以熙会来找你吗?]
[因为这事?]
[对。]
[会。]
燕栖夜目送这位经常说自己宝刀未老实际上脸色蜡黄气血不足的颜家家主落荒而逃。
这个方向,估计是去找燕以熙她爹通气去了。
唉,真是的,但凡在她上门把人押走的时候直接给自家“孩子”两巴掌骂一顿给人家解解气呢?
自己不管教孩子,惹了事还嘴硬,结果踢到铁板上了吧?
[所以你就给了人家一巴掌?]
燕栖夜冷静辩驳:[如果我不给她一巴掌,那人家的家人可就要上家伙了。]
颜家那幺女不仅在花楼闹事,之前还在她的楼里摔盘子。
虽说当时就把人按在地上让颜家来赔,但她可没说这事就够了。
嗯哼,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个不小心手就贴人家脸上了。
她可没有公报私仇。
没了讨人厌的苍蝇在耳边纠缠,燕栖夜脚下都轻快几分,先在附近逛了一会,等到庆典开始才慢慢悠悠地低调地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个仅次于燕于飞的位置。
燕栖夜坐着这位置毫无负担,甚至还偏过头去主动向下头一些的燕以熙打招呼。
“五皇妹近日又长高了啊。”
凤凰:?
燕栖夜这家伙在和燕呦呦讲话还是和谁讲话?
这什么破话啊?
这几年愈来愈沉闷的燕以熙已经不是那个站在燕栖夜的府门口茫然的孩子了,因为长时间舞刀弄剑的手上有着细小的疤痕,此时捏着酒盏对上燕栖夜的笑意盈盈的眸子。
燕以熙扯出个笑来:“四皇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也能长嘛,平日里辛苦了。”
燕以熙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眼睛却看着燕栖夜的桌子出神。
燕栖夜假装没注意到燕以熙纠结的视线,指使候在一旁的美貌小侍倒茶。
藏在珠帘后的乐师奏着柔柔的乐曲。
燕以熙皱着眉心事重重。
就在那小侍倒完茶的刹那,燕以熙偏头往燕栖夜这处探身。
同一时间燕栖夜回头,刚好和偏过头来的燕以熙凑在一块儿。
“妹妹,虫子落身上了应该自己掸开,而不是自降身价为虫子求情。”
燕栖夜的声音放的极轻,似在燕以熙耳边呢喃。
燕以熙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
燕栖夜满意地把头转了回去。
在不远处焦急的颜辞的眼里,就是燕以熙和那位该死的无情的四殿下说了什么,然后那位四殿下笑着点头同意。
应该是应允了什么。
觉得自家孩子这次稳了的颜辞松了口气。
燕栖夜把颜家家主的反应尽收眼底。
[你五皇妹居然真的找你啊......]
燕栖夜示意凤凰去看燕以熙掩在衣服下的小臂上的青淤。
[长这么大还被自家父亲管着的孩子也不多见,要是我是燕以熙她爹,看她这副模样高低给她在燕煌钰手里争一个“孝”的封号来。]
凤凰品味出不对来。
[这封号是给活人用的吗?]
燕栖夜假装失聪。
凤凰又发现了不远处巴巴往燕栖夜这边看的燕呦呦。
[你看那边。]
燕栖夜假装失明。
假装又聋又瞎的燕栖夜硬生生地耗着,等寿宴的中心人物燕煌钰到场才变回健全的四殿下。
又是一年一度的熟悉环节。
先是一群大臣送礼的送礼,拍马屁的拍马屁。
燕栖夜坐在位置上看着底下那些把祝词说的很多花似的臣子,心下怀疑当年她们考科举的时候也没有这么认真。
坐在燕栖夜边上的燕于飞小声骂了一句“阿谀奉承,不干实事”。
显然坐在上头的燕煌钰和自家女儿想到了一块去。
位于拍马屁中心的燕煌钰全程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遇上像张常兮这样有用的人才才会点头示意,并且随口敷衍上那么几句。
燕煌钰有精神的时间是在那些大臣上贡礼物的时候。
随着一样又一样“世间罕有”的宝物被抬上来,燕煌钰嘴角的笑意愈来愈深。
燕栖夜同样玩味地看着底下“举世罕见”宝物和不要钱一样端来端去。
举世罕见啊。
确实挺值钱的,有一些就连她也很难搞到手呢。
笑着的燕煌钰瞥了同样在笑的燕栖夜一眼。
接收到信号的燕栖夜微不可察地一点头,示意自己回去就好好抖抖这几位财力和权力不相配的大臣的底子。
真好,又要有天外飞财到账了,
凤凰对这些礼品兴致缺缺。
[今年没有人自荐自家儿子吗?]
燕栖夜嗤笑:[如花似玉的小公子配我母皇?图什么?]
图她现在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吗?
还是图她母皇儿孙满堂不用生孩子?
谁家傻到在这种时候把自己家孩子送进来。
[总有人什么都不图嘛.......]
凤凰刚刚说完,殿门口便传来传召声。
“兰达使臣携礼觐见——”
被打断的凤凰:......
燕栖夜放下茶杯,脸上笑意加深。
[看,你要的什么都不图的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