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瑾在凰国待的时间不长,没几天就带着侍从回了兰达。
至于她带来的弟弟,在她离开之后被马上赏赐给了燕于飞。
送到燕栖夜府上的是一些金银珠宝,一箱箱地和不要钱似的往王府里抬。
燕栖夜手里捏了把不知道哪个大文人题过的扇子,坐在廊下看把礼从宫里运来的人在门口来来回回。
轻竹站在一旁认真清点。
燕栖夜看了会扇子,心里算了算这玩意大概值多少钱,又记起这些东西不能卖,没一会就觉得无聊,支起脑袋看那些价值连城的玩意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值钱,又不是那么值钱。
现在给她这么大方,大概率是等她死后全部拿回国库。
算盘打的挺响。
凤凰卧在被搬到燕栖夜身边让她近距离观赏的珊瑚树上,瞅着那些金光闪闪的玩意,感慨:[和你在山上当野王当了那么久,真没想过你在当皇女的时候还会有这种纸醉金迷的时刻。]
还以为只能待在宫里继续和燕栖夜一起数还有多少仇家没处理呢。
燕栖夜慢慢悠悠回怼。
[首先,我是在山上清修;其次,我是野人的话,你充其量只能算野鸟。]
凤凰:!
[这也太难听了吧?]
[而且当时你连个鸟的实体都凝不出来,叫野鸟还是抬举你,实际上是野神,俗称野鬼。]
凤凰:......
凤凰把“为什么不是野神”这句话咽了回去。
原来在这里等着祂。
不过好像还挺酷的?
另一边轻竹认认真真对好了账簿,把他觉得重要的东西派人呈上来。
“殿下,这些东西收到库房吗?”
燕栖夜右手拿着账本,左手支着脑袋想了会,扫了那些价值连城的饰品眼,开口:“茯苓,去叫侧君过来。”
早就候在一边的茯苓恭恭敬敬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凤凰在桌面上拨弄着几颗眼珠子大的黑色珍珠,闻言抬头:[我也要。]
燕栖夜抖抖账本。
[我的不就是你的?]
凤凰一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美滋滋地卧在珍珠上。
祂现在真的要点名批评一个皇帝了。
得到这种好东西居然不是第一时间把它们送到神殿里供奉给神明。
大不敬!
燕栖夜及时上供珍宝。
非常的虔诚!
所以祂必须扶她上位。
“殿下?”
张渡言本在自己的住处里研究古琴能不能只有一根弦并且能自己弹,听见家主要见自己,直接丢下古琴。
燕栖夜靠着椅背手里正一颗颗碾着从凤凰顺来的黑珍珠,见张渡言站在那儿乖顺的模样,莫名想起之前秋猎的时候结束了都没有找到路的茫然的张笙淮。
姐弟俩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过来。”
张渡言小跑过去,在梦蝉衣迅速搬来的另一张椅子上坐下。
梦蝉衣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惹的燕栖夜多看了她两眼。
因为不太喜欢单南溯所以力争让侧君在殿下眼前刷个眼熟的梦蝉衣若无其事地扣了扣衣服上绣着的暗纹。
她只是尽了一个侍从应该的本分罢了,殿下怎么这般看她?
真是奇怪呢。
“殿下?”
梦蝉衣那点小心思在燕栖夜眼里一览无余。
张渡言眨巴眨巴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把椅子不是他可以坐的?
唔,他要不要站起来?
“阿言喜欢那些东西吗?”
燕栖夜并不计较梦蝉衣的小心思,抬手随便指了一盘东西让张渡言去看。
张渡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旁金灿灿的一片,以为自家殿下今日又抄了那个大臣的家,还想着哪个大臣家底如此殷实,估计贪了不少,闻言一愣:“欸?”
赃物是可以偷偷分的吗?
殿下居然已经权势只手遮天到这种地步了吗?
唔,那姐姐的浪子回头不会是仗着殿下的势力才好起来的吧?
若是那样的话,她岂不是给四殿下添了好多麻烦。
燕栖夜久久没听见张渡言的回复,只当他是不喜欢又不好意思开口,抬手示意后面捧着一盘子饰品的下人上前来。
“这些也可以看看,喜欢就拿。”
张渡言在面前的端着的一盘里发现了属于张家的东西,那是一只雕刻精致的玉佩。
他记得小时候还看见主夫和母亲要结果被母亲训斥的场景。
张家,也被抄了吗?
燕栖夜不知道张渡言在想什么东西,见他直勾勾地盯着玉佩,单手把那玉佩挑了出来。
“你喜欢这个?拿着吧。”
凤凰瞅着这玉佩,总感觉有些眼熟。
张渡言战战兢兢地捧着这块玉佩,整个脊背绷直,脑中飞快想着要是左相家被抄自己应该做点什么捞姐姐一把。
燕栖夜被凤凰提醒了一句,拿着账本翻了翻,意外发现这玉佩是左相府送的。
“阿言的眼光倒是和张大人一模一样,张大人送给母皇的祝寿礼物,没想到阿言也喜欢。”
张渡言回神:“祝寿?”
燕栖夜合上账本,顺手又拣了几件她觉得男子应该喜欢的玩意放到张渡言怀里:“当然,不然呢?”
张渡言抱着怀里的东西悄悄地松了口气。
发现他的小动作的燕栖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轻笑声:“阿言以为本王把左相府抄了?”
张渡言耳朵一红,眼神乱飘不敢承认。
凤凰抱着自己的珍珠“啧啧”摇头。
[你的小郎君可真是太看得起你了,要是你能把左相府给抄了,你干嘛不把你母皇的宫也给抄了。]
燕栖夜失笑,没想到自己在小兔子心里居然这么有实力,当下拣了一只金丝珍宝镯,牵着张渡言的手给他套上。
张渡言自然是知道这东西有多贵重。
“这是上头赐给殿下的,这太贵重了。”
燕栖夜将对方的手搭在自己手心,轻笑声:“已经送给本王了,那本王怎么处置母皇也不会在意的。难道阿言觉得本王出门应该戴这种东西?”
张渡言想了想自家殿下带着那么多东西的模样,莫名觉得合适。
“殿下戴什么都好看。”
燕栖夜长叹一声。
“看来阿言并不是喜欢本王的内在,而是在那日对本王见色起意。”
凤凰拿珍珠当弹珠耍,闻言瞥了眼在假装伤心的燕栖夜,吐槽:[他要是不是对你见色起意都活不到今日好吗?]
[你不也见色起意?]
凤凰化的小雀挺着毛绒绒的胸脯准备狡辩。
[花纹什么的也是“色”的一种。]
凤凰瘪了下去,抱着珍珠骂骂咧咧。
张渡言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确实是见色起意,而且起了那么多年,马上主动握着燕栖夜的手把它贴在自己脸上。
这是殿下最喜欢对他做的动作。
“阿言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燕栖夜自上而下看着手中努力表现出自己诚意来的张渡言,看着他这副心虚的模样觉得好笑。
“真的吗?”
“真的!”
“可本王的心已经被阿言的不信任伤透了呢,阿言居然会觉得本王干那种薄情寡义的事情。”
其他下人已经进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张渡言眼神乱飘,但是发现乌云也没有办法,轻竹公公也不知道为什么不看这边,急得耳根子通红。
“那殿下想怎么办。”
他的声音低如蚊蚋。
燕栖夜知道他脸皮薄,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什么。
于是在场所有被强行留下看自家殿下和侧君的婚后日常的人就看见侧君突然蹦了起来耳朵通红地往外跑了。
罪魁祸首还站在原地往盘子里捡了不少东西丢给乌云,指使他给自家主子拿去。
“真是奇怪,阿言跑什么呢?”
因为和燕栖夜心意相通所以知道这家伙刚刚说了什么虎狼之词的凤凰“呵呵”两声。
说了什么?
“本王抄不了左相家,但本王可以抄自己的家。”
你这个家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