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醉临领命回去了。
燕栖夜转头派人收拾了一份礼单拿去送给燕呦呦，说是没去成的赔礼。
之后燕煌钰主动问起，燕栖夜也解释那只是“作为皇姐的疼爱”。
“毕竟五皇妹赐名的时候，儿臣还在山中，没法及时赶回来，现下一并弥补给六皇妹。”
燕煌钰表面上被燕栖夜的解释说服了。
“你倒是和她姐妹情深。”
这话说的意味深长。
姐妹情深，在燕家并不是一个好词。
不过主要看说的人怎么想。
听出话外之音的凤凰：......
［她对你和燕呦呦亲近不满意了。］
燕栖夜垂眸不说话。
这种时候多说多错。
只要燕煌钰觉得她和燕呦呦姐妹情深，那她就不能反驳一句话。
“说起来，你小时候生下来没几天父君就死了，宫里那些侍君没有一个人要你，只有自秋来看过你一回，回来问朕能不能把你放在他膝下养。”
确实听说过这么一回事的燕栖夜继续沉默。
还好没把她要去。
这位苏皇贵君，胆子可真不是一般大啊。
先是要过继被说天降厄运的她，后是直接推掉燕呦呦的统治权。
燕煌钰感慨。
“要是当初朕同意把你过继给他，也许你六妹就不能出生了。”
燕煌钰轻笑一声，但那笑声让人听不出喜怒。
“你当初若是跟着自秋，按照他的性子，他估计会把你当亲生孩子养。自秋刚和朕在一块的时候就喜欢孩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办法和朕有，他为此一直郁郁寡欢。自秋一个男子有夫侍之仁，心是好的，但是太蠢。当时把你给他，他肯定会把你照着呦呦那样溺爱。”
“那样的话，朕就会失去像你这样优秀的孩子了。”
燕栖夜不卑不亢地回复：“儿臣庆幸当年苏皇贵君不养之恩，要是儿臣没有去山中清修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儿臣。”
燕煌钰很满意燕栖夜的态度。
不急不躁，无喜无忧。
整个人心情起伏极小。
若她是小四，知道当年自己错过这么一个机会，估计心中要恨死。
不过若是自秋带着她的小四，她的小四根本活不到赐名。
燕煌钰长叹一声，合上奏折：“这都是命。现在这屋里就你和朕，朕倒是能和你坦白。”
燕栖夜抬眸，眼中古井无波。
倒是凤凰好奇燕煌钰想坦白些什么玩意。
毕竟刚刚燕煌钰话里话外都是“看多亏朕把你踢进山里你才成才”。
“你的父君并不想生下你。”
还以为她要憋什么大招的燕栖夜：......
这事她早知道了。
“是朕执意要他和朕结合。”
这个你上次在秋猎的时候就说过了。
“你体弱多病，其实都是你父君背着朕吃了很多毒药想把你掐死在神树那儿。不过也是你命大，那么多致命的药下下去，居然只是身体虚弱，其他和正常人无异。当年她们说要朕处理掉你，朕不愿，就是好奇你到底能长成什么模样。”
燕栖夜：......
燕栖夜已经无话可说。
凤凰愤愤不平：［什么？你母皇本来知道那什么你天降灾星是假的？你父君是自己吃药吃的，说不定还是因为有你才多活了那么久！］
［也许还有别的东西。］
要是真想吃药毒死自己，怎么可能一直不成功？
燕煌钰绝对隐瞒了什么。
“你父君，为了他的心上人忤逆了朕，在你生下来没几天的时候还求朕放了对方。他的死，朕不可惜，朕唯一可惜的是你。”
凤凰：......
［她到底想表达什么？之前还不是在和你说多爱你父君吗？］
［死掉的才叫白月光。］
燕煌钰说来说去无非是在警告她，你的命是朕给的，要是没有朕，你根本不会出生，你想做什么仔细掂量掂量。
燕栖夜接话：“母皇是在可惜儿臣没有父君吗？”
燕煌钰微微一点头。
“毕竟父君还是很重要的。”
“可儿臣的父君根本不爱儿臣。若是父君不爱儿臣，那除去又何妨？儿臣只需要有母皇就够了。”
燕煌钰从喉咙里挤出几声笑。
这般冷心冷血，和她父君一个模子出来的。
“不愧是朕的小四，朕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没将你发配到封地去。你大皇姐自从去了封地，连体己话都不与朕说了。”
燕煌钰说完轻咳几声，捏捏鼻梁，一副已经疲倦的模样。
燕栖夜见她这副模样，识相地起身告辞准备退下。
燕煌钰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晚晚，是朕让你活下来的。”
燕栖夜的动作一顿。
“乖乖地待着，知道吗？”
凤凰有点想放火烧了这破地方。
什么叫她让燕栖夜活下来的？！
燕栖夜能活下来明明靠她少年老成和祂这个神拉扯大的！
她燕煌钰这个窃取他人果实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放屁？！
燕煌钰觉得有些胸闷，皱眉歇了会继续开口：“所以，不要多管闲事。”
燕栖夜似是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恭声回复：“儿臣知道了。”
门在燕栖夜身后关上了。
书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一句“人各有命”。
凤凰“呸”了声：［人各有病。］